李侯爷今年五十多岁,面色威严犀利的眸子里夹着睿智,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如同松竹一般,给人一种肃然不可犯的凛冽,才进了前院便有小厮回了黄夫人的话,李侯爷的脚步顿了一下,本欲走向书房的步子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直奔荣康园而去。
“侯爷安。”
“请侯爷安。”
小丫头子们见礼的见礼,打帘子的打帘,身上的大衣裳交给王嬷嬷,坐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的黄夫人已经笑盈盈的起身迎了过来,“侯爷回来了,给老爷看茶。”李侯爷看着亲自招呼了小丫头打了帕子给他净手擦脸的黄夫人点了点头,坐在对面的扶手圈椅上,“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夫人眼角扫了周围两眼,王嬷嬷乖巧的带着几个小丫头福身退至了门外。
屋子里只余下了夫妻两个人,黄夫人也不绕圈子的直接道,“侯爷可知道那个柳府?”
“柳府?”李侯爷拿了茶盖拨弄了两下茶盅里浮在水面的碧绿茶叶,眸子里若有所思的一闪,“夫人说的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一门三将军的柳府?”待看到黄夫人点头之后李侯爷挑了挑眉,“我确实是知道,还和柳大将军相谈甚欢,是位不错的将才,至于余下的两位将军嘛,则……”正待摇头欲叹的李侯爷终是发觉了自家夫人脸色的不对,不禁皱了下眉,“夫人这般急着把我找来就是为了问这柳府吗,好像咱们府和柳家没什么关系吧?”
柳府虽然是朝中新贵,更是帝皇面前的新宠儿,欲讨好巴结上门的定是趋之若鹜。
但他们李府却是不屑如此的,而且也犯不着。
堂堂的簪缨世家,老字辈的勋贵豪门,又岂是一介暴发户似的军中新贵能比的?
再说了,那一家三将军他也大致看出来了,除了柳大将军稳重尚堪大任,柳二将军精明有余却少了分磨练和大气,至于柳三将军则是霸气外露太过锋锐尖利了,丝毫不知半点收敛,这若是在战场上和人拼生拼死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上京,是在皇城天子脚下,又岂得容得这类人?
“老爷,咱们和柳府的关系可不少。”
“嗯?”
黄夫人无奈的揉着眉,两人夫妻多年自是彼此深知各自的习性,刚才李侯爷微不可见的眸光一闪她便知李侯爷并不曾真正的认同那柳家的身份,可这边以后却又少不得和那柳府打交道,而且这事一传开想必外面不用想也会猜李柳两府是站在一边的了吧,想到这里,黄夫人对着一脸疑惑的李侯爷笑了笑,干净利落的道,“柳家三位将军是尘哥儿媳妇的嫡亲舅舅,柳府是咱们尘哥媳妇的外家……”
“你说的是……杨府那边?”
“正是。”
夫妻两人都是苦笑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眼里那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媳妇竟然一下子有了这样的靠山,真是……“世事无常,咱们又怎么会想到是这样呢。”黄夫人亲自给李侯爷添了茶,然后柔声细语的道,“依妾身的意思,是想着让尘哥儿和他媳妇尽快圆房,侯爷看呢?”
“这些都是内务,夫人看着办吧。”
“嗯,那妾身知道了。”
竹帘晃动,李侯爷高大的身子消失在门外,优雅的转身,黄夫人侧了头,抬了眼皮看向身旁服侍着的王嬷嬷吩咐道,“去看看世子爷和世子夫人都在做什么,没事的话让尘哥儿先过来一趟。”
回香院里。
三爷李子安漫不经心的逗弄了下廊檐下笼中的红嘴鹦哥儿,扭头看到一侧顺着抄手回廊走过来的朱氏不耐烦的挑高了眉,“你叫丫头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有话赶紧说,我还有事要去办,别人还等着呢。”
朱氏深吸了口气没有回话,只是向屋内走去,“老爷咱们还是进屋里说话吧。”
她不想在这里和他吵架。
免得有什么好的不好的话让那些丫头小厮们传出去叫外人瞧了笑话。
屋子里小丫关小了茶,李子安夫妻落坐,朱氏放下手里的茶盅一脸凝重的看向老爷,“妾身有一事不明,还请老爷给妾身一个解释。”
“什么事不知道,你说吧。”
“我嫁妆里的那五张铺子的地契不见了,老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铺子的地契,我不知道。你的嫁妆一直都是你保管的,老爷我怎么知道。”李子安有些恼怒的站起身子拂袖欲走,“夫人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出去了,外面还有朋友在等着老爷我赴约呢。”
“老爷所说的赴约是指的去潇湘馆呢还是去醉红楼,嗯?”身后朱氏气的满脸通红,声音也跟着尖锐锋利起来,神情气怒交织,站起身子冷笑着两步挡在李三爷的前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却只是急着向往走是心虚还是怎么样呢,老爷即说不知道那地契去了哪儿,咱们何不把管库房的刘嬷嬷叫过来问一下看看,她可是说是老爷强逼着她拿出去的呢,依着妾身看,若真是老爷拿的只老爷和妾身说一声,然后改日看完了再还给妾身就是,那可是给六姐儿七姐儿的嫁妆少不得的。若果真不是老爷拿的,那这样的恶奴竟敢贪钱私藏又敢污蔑主子,端的是可恶,妾身这就去和大嫂说,就是把那恶奴立马打死都不为过。”
“你胡说什么,老爷我怎么会拿你的嫁妆,真是莫名其妙,你让开。”
“我不让,除非你把话给妾身说明白。”
朱氏也犯了倔,满脸的怒意,一迭声的向外喊着,“把刘嬷嬷给我叫过来,就说老爷有事要问她。”看着面前的李子安朱氏真是气到了极点,夫妻这么多年她自是知道自家相公的性子,最小又是庶出的身份,在这府里自是用不着他来做什么,也因此养成了纨绔子弟的特有共性,斗鸡溜鸟出入赌坊夜醉花街,哪一巷不是他精通的,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嫁了他,她就只能忍了,她大不了只当没他这个人,好不容易这两年有了儿媳妇收了些性子,就在朱氏觉得稍微松了口气,李子安竟然把她的陪嫁铺子的地契给偷偷的拿出去当了……
是可忍孰不可人。
更何况这段时间朱氏正因为大房有意无意的疏离二房挑女婿挑花眼她却只能暗自为两个女儿神伤的朱氏心头正堵着一团火,前几天她让王嬷嬷帮着把她的陪嫁梳理了一遍,想着好早早的给两个女儿把嫁妆备好,都是她的心头肉,绝不会偏了哪个少了哪个,想不到这一下子就拿了李三爷的把柄。
“你给我让开,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像样子,男人的样哪有女人说话的道理?”
李子安有些心虚的瞪眼,准备侧身绕过朱氏身一侧离开。
却不妨手臂被朱氏用力的抱住,“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和你没完,不许走。”
外面有丫头的声音响起来,“三爷,三太太,刘嬷嬷到了,现在让她进来吗?”
李三爷顿时一惊,这要是真让刘嬷嬷进来他哪里还有脸面在?
下意识的抬手用力一甩,却不妨朱氏刚好松手,身子被李三爷那么重重一推一个咧咀向着后面就倒了下去,李三爷冷哼了一声抬脚出了屋子,身后屋子里扑通传出朱氏轻轻的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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