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异象突现，雷霆惊怒，恶魔吼笑，气氛狰狞血腥，势如末世。

白夜城腹中火灵力凝滞，魔音入耳，气血逆转，经脉鼓胀，少顷，便是一大口逆血喷了出来。

常羽在一旁也是持剑苦苦挣扎，颇为狼狈。

十数个呼吸间，动静渐渐消去，毫无踪迹。而昏暗的洞府一如先前，在地动山摇中毫无崩裂之态，石墙一丝裂痕都没有，看来这洞府有些名堂。

白夜城一把抹去嘴边的血迹，惊道：“常师兄，这动静从何而来？”

常羽摇头道：“具体，也无从知晓。还是换了衣衫吧，都到了这来，总不能空手又游回焚剑谷。”

洞府一处石凳上，用包裹存放了许多衣衫，看来常羽早有准备，也偷溜出过焚剑谷很多次。

衣衫大多为粗布麻衣，寻常至极，易于在凡俗城镇行走。

白夜城换了一件麻衣短袍，又用布料将明幽剑层层包裹起来，抬起头，见常羽脸色如常，早已不把刚才狂暴的动静放在心上，料想他应该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从深寒湖底游到这处洞府，就只有一条潮湿的甬道接踵而过，不过行过十数丈，却出现一个分岔路口。

一条路有微弱光芒透进来，应当是通向出口，一条路幽深如墨，又是一个山洞，一眼望进去，有种目光都被吞噬掉的幻觉。

白夜城站在黝黑的洞口，血液缓缓逆转，眼睛微闭，古老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他的耳边响起。

“进来。”

那声音轻轻说着，白夜城脑海一片恍惚，眼前似乎逐渐明亮，如天彩神光降临，一道模糊的身影持剑而立，慢慢转身过来。

两道目光，如九霄雷电，如破穹巨剑刺了过来。

白夜城心口剧痛，心神刹那清明，身影暴退，从黝黑洞口掠出，额头上早已汗珠如豆。

“太可怕了。”

再朝深黑洞口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刚才血液分明在逆流，若不是及时退出，恐怕此时伤得轻些也是七窍流血，重点就要身死道消了。

常羽回过头来，身后的白夜城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而他的目光不时望着那如墨般漆黑的洞口。

常羽微微皱眉，摇头道：“看来你也是好奇心极强的人，不过这里的奇怪之处你还是置之不理为好。”

“如果猜想不错，刚才洞府里的动静就是从这个黝黑洞口里传出来的吧。”白夜城看向常羽，心里觉得他知晓的一定会比自己多。

常羽走到洞口，眼神里也是流露出一丝惊悸，点头道：“不错，我偷溜出焚剑谷无数次，但在这奇怪的洞府遇到刚才那样的动静也仅仅三次。却没想到，第一次带你来这里，就能碰到一次。”

白夜城见常羽神色时惊时惧，眼眸茫然一片，似在深思往日之时，当下惊声道：“常师兄，这古洞，你进去过？”

常羽无言，只是点了点头。

“里面如何？”白夜城追问道。

常羽似乎有诸多顾忌，眼神闪烁，一直避而不谈，不过被白夜城连番追问，别无他法，便略微诉说许久前一探这古洞的经历。

常羽说，那天他只是闲得无聊，一身修为无处施展，便决定探探外面那处湖泊，后来无意发现深湖底部可以通到一处洞府，紧接着就发现了这个古洞。

常羽当时也是好奇心极强，毫不犹豫要一探究竟。

古洞里黑漆漆一团，一丝光亮都没有，最开始，他只是小心谨慎行走，一段时间过去，没有见到任何危险，也就放心起来，施展御空术，全速朝里面飞掠，一直到腹中火灵力枯竭，心火微弱成一丝心焰，古洞还是不见尽头，里面不知道还有多深。

白夜城脸色微变，道：“御空术消耗火灵力并不快，常师兄那时已是凝心境，居然飞到火灵力枯竭，都没能寻到尽头，至少有好几百里的距离吧。”

常羽点了点头，一声轻叹，继续说下去。

火灵力枯竭，常羽并没有退出来，艺高人胆大，他就在深黑的古老里盘腿而坐，呼吸极为稀少的灵气，直到火灵力恢复如初，继续向更深处飞去。如此持续十数次，常羽用整整两天的时间，也没能把古洞探寻到尽头。

常羽苦笑道：“这处古洞不知有多深，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甚至，我觉得自己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赶路，数千里的路程，或许对这处古洞来说，只是极短极短的距离。”

数千里，或许还只是其中一段极短的距离。

白夜城心里如何能不震撼，这实在太匪夷所思，无数年前，谁会花费巨大人力筑成这样一条长到让人觉得恐怖的古洞，难道里面真的会什么都没有吗，那么这处古洞筑来何用？

“常师兄，那日在古洞中，就没有丝毫异常么？”白夜城心里困惑不减，刚才他一脚踏进古洞，就有奇异的幻景出现，和常羽所说并不相符，可他又觉得常羽并没有说假话。

那么，为何常羽行进数千里都无异常，而自己踏进一步，都有怪状发生？

常羽轻轻摇头，目光悠远，叹道：“白师弟，你应该能想象，两天两夜，神经紧绷，没有一丝懈怠，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深处的道路上，但却一直无法寻到尽头。心境也就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疑惑，到不可思议，再到震惊，甚至是骇然或者说有些恐惧，再到最后的心怯。”

“也许自己心境还不够坚定，不过那天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停步在古洞中时，又隐隐感受到有大危险在等待着自己，紧绷太多的神经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意志溃散之下，就没再坚持，然后便又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退了出来。”

白夜城能理解，心想若是那天换做是自己，未必能坚持那么久。

“那么，常师兄，这处古洞的奇异都没有禀报给谷主么？”

常羽逐渐从过往的思绪里退了出来，“没有，若是禀告了，此后就无法偷溜出焚剑谷了。而且，刚才的恐怖动静，白师弟你也应该感应到，只是幻境罢了。或许这里曾经是仙魔战场，以前厮杀的声音和动静被道纹给留了下来，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重现，没什么可说。”

白夜城愣住，瞧了常羽一眼，轻笑道：“虽然常师兄所说有些道理，可是，偷溜出焚剑谷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常羽郑重其事地说道：“当然重要，你出去一次便知道焚剑谷是有多么闷了。走吧，修炼太久是该放松放松心情。不过焚剑谷山下的玟州城可不太平，若是出了事，白师弟记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不然我没法和林师叔交代呀。”

白夜城哭笑不得，只得敷衍应了一声，又回头望了一眼古洞口，他心里可不认为这么狭隘的地方会是什么仙魔战场，于是暗下决心，等有机会，一定来此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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