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仲孙无忌,听了那灰衣术士倚老卖老、自信满满的一番话,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接着就走到看台边缘,双腿猛然发力,就这么腾空而起,高高跃上半空。人在半空中,双手张开,如苍鹰搏兔般向木头台子扑去。
从看台边缘到木头台子中心足有六七丈之远,而看台又高出木头台子近一丈。仲孙无忌这一跃,直接就从高而下,落到了木头台子中央,虽比不得刚才五位术士御风凌空的潇洒神奇,但却胜在姿势刚猛,充满力量美感,也博得台下一片掌声雷动。
徐暮风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估计换了自己也能做到,心里更觉安定几分,就算两人真动起手来也不怕了。
仲孙无忌落地站稳之后,双手负于身后,用眼角瞟了五位术士一眼,下巴微微扬起,嚣张万分的说道:“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上?”
一听这话,几人鼻子都气歪了。最年轻的火系术士当时就忍不住了,高声喝道:“小子,你算老几啊,这么牛皮哄哄的,也不怕把天给吹破了,就让我李滋水来会会你!”
“呵呵,就凭你?怎么,还准备再来个火烧藤甲兵?”仲孙无忌不屑的说道,“好吧,知道你们放一个术法要憋上半天,我也不占你这个便宜,就先让你准备准备,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李滋水大怒,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要是蓝衣术士以上级别,那还可能做到术法瞬发,但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念咒了。于是,只得强自按耐住火气,飞快的念起术语来,同时左手一伸,从长袍底下抽出一根法杖来,顶端镶嵌着一块灵石,可以用来与周围的同系灵气产生共鸣,以加快术法释放速度和强度。整根法杖长约三尺,也不知平时这些术士是怎么藏在袍子里的。
虽有法杖相助,而这李滋水也属于黑衣术士中的顶尖水准,大约相当于引气巅峰期,可无奈时值寒冬,清水县又紧邻神州第一大江――天一江,空气中水汽充沛,相应的火系灵气就少了很多。李滋水心里也很无奈,心说要是怒火也算火系灵气就好了,那看我不烧死这臭屁小子。
说时迟,那时快。大约过了三次呼吸的功夫,法杖顶端已经凝聚起一团红炎炎的火系灵气。只听李滋水大喝一声“去”,就见三团拳头大小的火球成品字形,向仲孙无忌攻去。
仲孙无忌微微一哂,不闪不避,等到火球及身前的那一刻,才猛然长啸一声,身子高高跃起。不过,他毕竟还没有达到聚灵期,跃起高度有限,眼看最上面的一团火球仍可以堪堪碰到他的小腿部位,而只要一碰上,火系灵气就会顺着小腿经脉往上蔓延,绝不是像被普通火焰烫一下那么简单。
好个仲孙无忌,只见他左脚脚尖迅捷无比的一点右脚脚面,竟然在空中使出一个梯云纵,借着一点之力硬生生又拔高一尺,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团火球。
落地之后,还没等站稳,仲孙无忌身子前倾几乎和地面平行,双脚借下落之势微微一曲,又猛然发力绷直,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弹了出去,直扑向李滋水。
李滋水大骇,来不及等法杖再次聚集足够的火系灵气,就慌里慌张地向前一挥,两团比刚才又小上一分的火球脱杖而出。
仲孙无忌前冲之势甚为猛烈,已经不可能再像刚才一样中途变招,纵跃躲避。只听他大喝一声,全身真气鼓起,身上外袍猛然挥出,兜头罩住火球。外袍注满真气,一时倒不虞被火球烧透,反而带着火球偏离仲孙无忌前冲路线,往一旁飞去。
李滋水这下真是吓得三魂出窍、七佛升天,大为后悔刚才不该着急出头,别说大伙儿五个一起上,就算是两个一起上,互相轮流施展术法,也保准打得仲孙无忌顾此失彼、满地找牙。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不过,和此人火爆脾气相对应,李滋水也算是有几分悍勇,不但不躲不退,反而大喝一声,法杖一指,迎向仲孙无忌。
仲孙无忌冷笑一声,身子如游鱼般一扭。下一瞬,李滋水只觉自己小腹好像是被万斤巨石击中一般,痛得已经不觉得痛了,整个人凌空飞起,往后抛跌。半空中,满眼所见尽是血花飞溅…这一刻,灵台倒是异常清明,清楚知道要是这一下直接摔到地上,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奶奶的,太不值了~我还是处男呢~”想起半山书院中的众位美女同窗,李滋水心中没有害怕,只有悲伤。
突然,李滋水感觉到似乎撞上了一个软软的物体,接着,一股暖流灌入体内,说不出的轻松舒服,内脏的重伤也随之大大减缓。只不过,这一减缓,疼痛感就立刻显现出来,痛得他忍不住闷哼连连。
身子一震,感觉好像落到了地面,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正被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双手托住,正是徐暮风。
“嗯,这人看起来比那小子顺眼多了。”这是李滋水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多管闲事!”仲孙无忌冷冷地瞪了徐暮风一眼,语带威胁地说道。
这一次,徐暮风没有退让,而是一样冷冷地和仲孙无忌对视,心中燃起一阵怒火,没想到仲孙无忌出手如此狠辣,这一下要是没有他接着,这年轻的火系术士多半就要一命呜呼了,而前一刻,这两人还是素未蒙面。
“阁下武功固然是高强,但不嫌太过草菅人命了吗?这位兄台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下如此狠手?”徐暮风质问道。
“哼!不自量力的愚蠢之辈,活着有什么用?”仲孙无忌不屑一顾地说道,仿佛这李滋水在其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你!…”徐暮风为之气结,却也知道和这种人再说下去也是无异于对牛弹琴,所幸闭口不言,抱着李滋水退到一旁,为其运功疗伤。身旁陆敏也愤愤不平地瞪了仲孙无忌一眼,没想到仲孙无忌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一般,立刻就望了过来,嘿嘿一笑,道:“长得倒还过得去,但千万不要跟错了人,否则有你后悔的~”
一句话,立刻说得陆敏面红耳赤,但她水乡女子,生性温和单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就听徐暮风淡淡的声音传来:“敏敏,不要跟这种人多费唇舌,没得辱没了自己。”徐暮风虽然生性平和,不好与人争斗,但却心地善良,更早在杨陵渡的教导下培养出自己做人的原则,此时见仲孙无忌如此心狠手辣,早就把之前的担心抛到九霄云外,说话间也是很不客气起来。
“嗯,知道了,风哥哥。”陆敏应了一句,就退到徐暮风身边,再不往仲孙无忌看上一眼。
“哼!”仲孙无忌也不再多说,只是邪邪一笑,就走回了看台中央,一言不发的望着剩下四个脸色铁青的术士,眼中、嘴角,满是挑衅和不屑的意味。
“仲孙公子武功盖世!”
“仲孙公子打得好!”
这时,就听台下一些人高声喊了起来。只不过,高声叫喊的都是一些泼皮无赖,或者是想拍仲孙家马屁之人。大部分人还是有着一份淳朴的善良的,对仲孙无忌的行径打心眼里看不惯,虽然他们没胆量像徐暮风一般公然指责仲孙无忌,但也不会为他叫好。有些人已在心里准备离开了,但又怕被仲孙无忌看到自己先走,记恨上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一边还在心里祈求上天原谅自己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