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简白就受到Q的信息,说他要的东西已经弄好尽快来拿。
简白一边感慨着Q的效率之高一边到了Black angel,对方把东西装在一个木制的精美盒子里,盒子的四周有着细致的刻痕,粗犷中透着些许精致。
简白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安静躺着的D.E,随手拿起把玩了几下,质感与以前用的那柄相差无几。简白满意地将D.E收进口袋然后问道:“一共多少钱?”
Q抬起他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鲜红的嘴唇一字一句吐出“不用”。
“哦?”简白微微扬高声调,“只听说过给老顾客优惠,难道第一次的生意也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Q伸出五指观察了下指甲修剪的情况,然后才慢吞吞说:“老K已经付过了,开门做生意,总不好讹你一个新来的。老K对美人向来慷慨,特别是没上手的美人,你不知道么?”
“你在暗示我回报他的慷慨么?”简白笑着反问,轻易看见Q因为他的话而手指一顿——虽然他又极快地恢复过来。
Q没有回应简白的调侃他也不以为意,东西收好以后这才继续说:“你知道哪里有正宗的中药店么?”
“伦敦有中国城,如果你想买些东西纪念自己的祖国,根本不需要考虑就知道去哪儿。”
“不不,中国城或许国人聚居商品齐全,但是我要的是正宗的东西,就好像你这里点燃的檀香。”
Q这才正眼看着简白,红唇勾起一抹浅笑。
“很少有人猜得出我这里的熏香产自哪里。”
“我曾经用过一些,还有印象。”
“你找那家店是为了买药?我以为你们东方人更迷恋西药的快捷便利。”
“老祖宗的东西自然不敢忘,而且,我的父亲便是中医。”
“你呢?”
“一些粗浅的认识罢了。”
“我看不是,白。”Q慢慢起身,弓起腰隔着柜台划过简白的面颊,“一个杀人一个救人的东西都用得得心应手,怪不得老K也对你上心,你真的不和我试试?
简白只是微笑。”
Q无趣地收回手,接着快速说了一个地名。末了他盯着简白,难得好奇地问:“你现在去中药店是为了配置毒药么?我听说你将老K给你的委托完成都相当漂亮,还需要这个?”
“啊,为了作为见面礼。”简白微笑着说,“而且如果你一早告诉我这单生意免费,我也就不用那么急着做事了……多谢你的帮忙,Queen,再见啦。”
简白曾经考虑过邓布利多会派谁来带他过去,但老实说,他没有想过来的会是那个人。
当推开旅馆的房门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房里冷冷盯着自己的时候,稍微胆小的人甚至会惊叫出声,就连向来镇静从容的简白也不由睁大了眼。
——当然,他惊讶的不是房中有人而是房中的人竟然会是斯内普。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敬老爱幼因而热衷为年迈的校长跑腿的四好“青年”。
“看来我需要为自己的冒昧到访表示歉意,就简先生你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蠢样。”
简白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把外套脱掉挂好,这才转向斯内普说:“刚到家就看到久别重逢的朋友,适当的惊讶正好表明我的欣喜程度,斯内普教授。”他从抽屉中取出一盒咖啡,冲泡了两杯以后递了一杯到斯内普手中。
“我没有加糖,希望不是愚蠢的自作主张。”
斯内普皱起眉头,正中的“川”字愈发明显。他似乎苦恼于简白对待自己过分热情自然肖似熟识多年的好友,紧抿的嘴角有着不同寻常的抽动。最终他还是接过了简白手中的咖啡,放置在手边的案几上然后说:“邓布利多让我来接你,如果你像你的外表一样可以明智到理解时间的宝贵,请立刻收拾东西跟我走。”
简白抿了一口咖啡,因为速溶咖啡的口感有些不满,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依然一脸微笑地看着斯内普。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请问为什么会是你来这里么?”
斯内普轻哼一声,用他圆滑的声音以一种奇异的抑扬顿挫缓缓说道:“相信我,简先生,这并不是一个乐于接受的任务。如果不是我假期所在的地方距你最近,邓布利多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让我放弃美妙的魔药时光而跑过来接一位,啊,据说是相当重要的客人。”
“好吧,为了表明我听懂了你的暗示,斯内普教授,我现在就去退房,然后我们出发。”
“很好。”
好像从管子里挤压过一样的高速移动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向来不惮于将车速开到200码的简白在来到斯内普的居住地时也成了苦瓜脸。
斯内普毫不在意地放开简白的手,大步走进了前面不算时新的住宅。
深吸了几口气简白感觉好了很多,向来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找了回来以后才拍拍身上的衣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昏暗的居所,虽然是白天,角落里依然黑沉沉的。简白去把窗边的帘子拉开了些,并没有听到斯内普的任何声音。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斯内普大概并不经常住在这里。
并非说这个地方很脏乱,相反,比起一般单身男人的房间,这个地方简直干净整齐得过分。但问题就在这里,这个房间的干净整洁带着一种冷冷的味道,就好像是许久不归的人在回来以后直接掀开白布一样,是一种冷硬的、没有生气的整齐。
房间通有两扇门,其中一个是厨房。简白听到里面有些微的响动,走进就闻到黑咖啡香浓的味道。
里面没有人,相关器具好像长了手一样自主活动,当两杯黑咖啡装好放在盘子里后,简白上前端起它然后从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扇门后面是一条不长的过道,两边通着房门,然后笔直地延伸至地下。考虑到在霍格沃茨中有关“油腻腻的老蝙蝠”奇异的居住习性,简白直接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去。
隔得不远,简白听到液体沸腾时候的汩汩声,还有最初他在斯内普身上闻到的不同于其他人的清香。
简白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并没有人应答,他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端了一杯咖啡看着那个阴沉的男人忙活。
记得以前曾经处过的一个女友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大抵是热恋时候的女性对于自己不加掩饰的赞美。不过简白对那个女孩子印象并不深,所以也无法体会到她说这句话背后的暗示。
现在看着斯内普熬制魔药的时候简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然后满意地发现非常能够表现他现在的心情。
老实说,斯内普本人并非具有十分英俊的外表,相反,他油头、高鼻,据说还黄牙,怎么都和简白这种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天差地别。
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比起外表,他们更关注其它东西。
就比如简白会觉得,斯内普是一个相当有味道的男人,这种味道自然就有,经过生活的打磨愈发香醇。就好像斯内普紧蹙着眉头盯紧坩埚,苍白的手指拿着魔杖缓慢而均匀地搅拌魔药。他永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走路的时候后摆翻飞,波涛一样气势非凡。纽扣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完美地保护好自己的脖颈,收紧的里衣细密地包裹身体,在宽松的黑袍掩映下,有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简白难得沉浸在思绪中忘记了周围事物,等到四周非比寻常的气压将他的理智唤回时,斯内普已经完成了魔药的熬制,正用一种绝对严厉的目光紧盯着简白。
即使没有简白敏感异常的神经他也知道,斯内普现在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这理所当然,要他放下手头的魔药去接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人已经让人恼火,好不容易可以继续进行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又被那个人毫无忌惮地“视/奸”,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斯内普这种一看就绝对脾气不好的人。
但是简白并没有如斯内普见过的学生一样仓惶道歉或者试图逃窜,也不如某些脸皮过厚而可以抵御死亡视线的人一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的反应很正常,是说和他平常时候的反应一样。
他微笑着,好像刚才的发呆不曾存在过似的,然后继续用那种平缓的调子说:“我看到厨房有咖啡,所以给你送过来。”发现手上的咖啡已经冷掉,又用一种诚恳的充满歉意的语气说:“抱歉,时间太久了,或许我可以给你换一杯。”
“不用。”斯内普干巴巴地说,“还有,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随意在我的实验室走动,简先生。”
简白耸耸肩,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当然,这是你的地方,你具有充分的使用权利,斯内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