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作者:萧毛毛_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580

晚上我们便到了北京。这一路,他是开的有多快啊!我看他两眼红肿着,也许是真的累了。

他在北京有住处,却没把车往那个方向开,而是停在了五环边上一家高档会所。

“今天在这里休息,明天去机场。”

这样的生活我是习惯了的,常常在地球的这一头杀了人,第二天飞去那一头做杀人计划。

安晨开了两间房,他住我隔壁。

我抱着兔子进了房间,便进浴室放水洗澡。满满一浴缸的水,我将头埋在水里,次次都是快要窒息才露出头来呼吸。

我只想在明天到来之前,让自己大脑里空白,我不愿想起欧阳飞,也不愿想起我失了Linda的约,让安晨找到我,而我追寻仇家的路又变得遥遥无期。

可不想想起的,偏偏固执的出现在脑海里,就像这水,若真是来势汹涌,你越筑高台拦着它,将来它一泻千里,便伤你更深。

吹干了头发,见兔子已经在地毯上睡的熟。我蹲下去抚摸着他,小家伙也浑然不觉。想到安晨在它的小身体里植入芯片我就觉得恶心,他是如何切开兔子的皮肤,将芯片放在里面,兔子当时一定疼的嗷嗷叫。

会所有个酒吧,其实我不爱喝酒,却想一醉方休。点了酒单上一溜儿的酒,服务员好心的劝,“小姐,这样混着喝容易醉。”

我看他,“我他妈就想醉。”那孩子年纪不大,被我吼的乖乖的去调酒,最后吧台上戏剧性的出现了一排五光十色的酒。

我一杯杯喝,起初是马爹利,后来是百加得、伏特加,再到后来我也尝不出酒的味道来,只是一杯杯的往嘴巴里面倒。依稀记得有几个男人来搭讪,都被我骂了回去。最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间,掏钥匙都掏了很久。

我还记得进了房间,看见安晨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兔子。记得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打他,他没还手。记得我喊着欧阳飞的名字,记得安晨狠狠的抱着我,我将头使劲往他胸口上蹭,我勾着他脖子,与他脸贴着脸,记得自己开始分不清那是安晨还是欧阳飞,记得安晨伸手去推我却膏药似的贴上去,近的贴到他的唇,对他说,“别走。”

我只记得这么多。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头疼的要命,又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冷。

看了眼空调上的温度,竟是16度,骂了一声“神经病啊!”伸手去抓被子,却抓到了安晨环在我腰上的手。我全身一软,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愣了一会,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没力气弹掉他的那只手,没力气从他怀抱里挣脱,没力气保护自己,没力气抗争命运。

先是默默流泪,而后止不住的抽泣,我用力憋着,不让自己出声,可身体还是不由得颤抖。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哭,不想让他看到我软弱的样子,不想让他救世主一样的怜悯我,却不放弃折磨我的机会。

可安晨还是醒了。我背对着他。他的手在我的肚子上摩挲,我只觉得恶心,真的恶心。想着昨天可能发生的场景,胃里就一阵阵的冒酸水。他开始掰我的肩,想让我用脸对着他,我偏不。匆匆擦掉泪水,咬着牙。我不想见到他,不想看他那张脸,他的任何表情,都让我厌恶,厌恶,厌恶!

他没能拗过我,只好自己翻过来,对着我的脸,我想自己的眼神当时真的可怕的很,以至于安晨都怕了似得说,“小然,怎么……怎么了……”

我只瞪他,不说话。他开始吻我,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不听使唤。就这样吧,已经如此,我还能如何?他吻我的脸,又将舌头滑入我嘴里,双手在我身上摩挲,从脖子,到锁骨,到胸部,一直往下往下……我没有反抗的,只是那样绝望的看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仿佛就变成了夜空,那里挂满了星星,这儿是大雄星座,那是小熊星座,真的有些像小熊哎,有脑袋,还有尾巴……

安晨在我身上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累了,我冷冷的看他。他却害怕了似的不敢看我,只将头埋在我胸口,孩子样的用头发摩挲着我的皮肤,好痒。我终于忍不住推他,“够了没有!”

他将手环绕在我背后,紧紧抱住我,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来才不再继续用力。

我依旧看着他。

他像一个做错的事情的孩子似得眼神,“小然,对不起……昨天……昨天……”

我倒是笑了笑,“没事儿。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孤男寡女,迟早的事情。”

也许我笑的实在是惨淡,他抬眼看我,近乎哀求的说,“不要这样。”我的心不知怎的微微又痛了下,而这次,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安晨,或是因为——我和安晨。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深究了。可这样轻轻的一痛,倒是让我无法在他面前横眉冷对了。

我推开他,“你饿了么?要不要叫点东西来吃。”

“不饿。”

我揉揉肚子,“我饿了。”起身站起来,随意披了浴巾在身上,“不是说今天还要赶飞机?已经下午了。”我指了墙上的钟,他说,“行程我已经取消了,小然,我们再北京呆几天吧。”

我叹口气,“随便你。”其实在哪里都一样,怎么过都一样,不过是换种方式不幸罢了。

我去箱子里翻衣服,昨晚脱下的那条裙子,是欧阳飞给我的,淡蓝色的真丝连衣裙,有好看的蕾丝点缀,就那样软软的扒在箱子上,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块失意的抹布而已。

我把那裙子掖在箱子的最底下,不去看它。找了T恤换上。安晨在我身后抽烟看着我,我当着他的面儿换了衣服。我什么也不在意了,只当他是空气好了。

安晨站起来走到窗前,默默的抽烟。

我梳了马尾,在镜子前化妆,用最浓艳的口红,遮我乌青的嘴唇。

装扮好了我便拎着包出门,安晨又拦在门口,“你去哪里。”

“心情好,去逛逛街买两件衣服,添点化妆品。”

他夺下我的包,“我陪你去。”

我看他,知道拒绝也是徒劳。于是说,“好吧,新光天地。”

我身上总是还有些女人的天性,去新光天地,看什么贵买什么,这一圈晃下来,心情竟然真的就好些了。几乎每一个专柜都进去逛一圈,看见好看的衣服一件件的试,出来问安晨好不好看,真的像情侣一样,导购小姐说,“先生,您太太适合休闲风格的,这件怎么样?”

我说,“我不是他太太。”

导购大概以为我是撒娇,便又对安晨说,“您女朋友皮肤白,身材好,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安晨也不说话,就在一边傻乐。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才收起笑容,“恩,我觉得那件粉的更适合她,让她试试。”

那件粉色的衣服我穿在身上真是……让我无语凝噎……

但安晨却总说,“这件好,要着。”

血拼了大半天,他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小然,还不饿?”

我这才想起起来就说饿了,这会儿已经晚上8点,还滴水未进。他不说不觉得,一说我都觉得马上不吃东西,就要晕过去了。

“当然饿。”

“吃什么?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没等他说完,我就打岔,“我想喝豆汁儿。”

安晨默默的咽了口唾沫,无比勉强的说了声,“好吧……”

他开车载我去了前门,那有家地道的老北京卤煮。坐下我就点了油条、包子、卤煮、豆汁。有人说是不是老北京人,就看他喝不喝的下去豆汁,那豆汁又酸又臭,一般人喝不来,但地道的北京人却极爱喝。

我姥姥是老北京人,小时候暑假常来这里,姥爷带着我串胡同喝豆汁儿,先前也是喝着就想吐来着,可喝了几次,真觉得挺香。虽说不上多爱喝,可至少喝上两碗,没什么问题了。后来姥姥姥爷相继去世,便很少来北京,这么些年,也没再喝过豆汁。

老板上了豆汁,我鼓咚咚喝了两口,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样。我把另一碗推到安晨面前,“你喝。”

他的脸色变得跟豆汁似得,灰白灰白的。

“不……不了吧……我有点受不了这个……我吃爆肚,这个味道不错。”他拿起快起夹爆肚,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

我用双手支着下巴,对他努努嘴,“喝。”

他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指着我,“你不要过分!”

我转转眼珠子,继而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你喝不喝。”

从昨天起我的眼神就开始变得厉害,竟然能让安晨就范,他无奈的看着我,又开口讨饶了一次,我当然不答应。他终于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豆汁儿,然后就开始干呕起来,惹的老板超级不满的走过来,“哥们儿,您老在我这儿要吐不吐的,砸场子是不是?”说着露出手臂上的半截纹身,年轻的时候估计做过小混混。安然的脸都绿了,我怕他真发火,便对老板赔笑,“不好意思,他喝不惯这个,是和我打赌打输了,我逼着他喝的。”老板倒是对我客气,“那姑娘,您带他走,赶紧的。您看他呕的,把我这儿客人都给呕走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

我说,“对不起老板,我再吃两口,就带他走。”

老板狠狠的瞪了安晨一眼才走开,我笑的快岔了气。安晨想点烟,我指了指牌子,禁烟,“好不容易陪我吃一顿饭,非要吃的我们被撵出去才好?”

安晨对着老板的背影很不愤的说,“什么服务态度!”

我将所有的食物吃干抹尽,对面的安晨还时不时的干呕一声。

“走吧。”我说。

他如释重负,健步如飞的就往车上奔。结果还没走到车上,就在个墙角吐了自己一身。

我捏着鼻子,“你把外套脱下来。”

他还听话,将外套递给我,我说,“递给我干什么?扔了啊!你还想拿回去洗不成?”

他犹豫了半天,“不扔……”

我闻着那衣服上的气味就受不了,“你神经病啊!什么宝贝衣服,扔了,回头我买一件送给你!”

他看了我一眼,竟笑了,笑的跟个贼似得,“你说真的。”

我使劲点头,“快扔吧。我保证给你买件新的。”

他龇牙,那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白,我在心里骂,“你丫在牙上抹荧光粉了么?”

可他磨蹭了半天,不知道在外套口袋里摸什么,我说,“您能不能快点,不然我也要吐了。”

他终于掏出个小盒子,才把外套扔在路边。

“那是什么呀?”

“你别管。”他说。

“我看看。”我动手去抢。

他将那盒子举的老高,我跳起来也够不着,最后不得不无耻一下,掐他的腰,他痒的不行,我趁机抢了盒子,打开一开,竟是那枚卡地亚戒指。

“我当是什么呢。还没送出去那!”

“少废话。”他抢回戒指,装进裤子的兜里。

想起Linda我的心情又不好起来,什么时候还是要去一趟斯德哥尔摩,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问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见我不说话,安晨凑上来说,“别忘了要给我买外套。”

我没好气儿的说,“知道了,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