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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荐彻底死了心,立即命令部下鸣起退钲,城下官兵连同周笈听得收兵金钲声,如闻仙乐,缓缓退向已经打开的城门。在远观战的盖谷此时灵机一动,一面命令手下密擂战鼓,一面让押阵的八千士兵撕破喉咙大声喊杀,然后率领人马一步一吼朝城门压去。官军闻得敌鼓急促有若雨下,心神大乱拔腿就跑,原本还序缓有次的后撤顿成溃退,周笈也在混乱中快速逃跑,就更别提士兵了,一个个赛跑似的。邱仆承本想乘乱斩杀些敌人就了事,见状大喝一声:“抢占城门!”率先快步奔去,溯军将士紧随其后。
此时官军骑兵在抢先进城,一些步卒企图进门的,全被无情踢踩而死。溯军近城一段距离后,城上便朝他们放箭,邱仆承喝令将士们散开与官兵们混到一起,却不向他们动手,一起靠向城门。郭荐在城上观得没有官兵敢向身边的溯军士兵主动出手,任由他们向城门跟进,忍不住大声喝骂。官兵们急于入城,谁会去答理他,他的声音被湮没在叫乱杀伐声中更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眼看着叫骂无济于事,郭荐心想溯军占据城门后肯定不会傻到再进瓮城,而会据门死守,让义军大部人马趁机攻城。义军押阵的八千士兵越来越近,他心下一狠,不等溯军抢占,立即命令部下关闭城门。一些冲在最前的官兵看见有人要关城门,疯也似的狂奔,却被门内飞出的箭无情射杀。
跑在前面的官兵见城内的同袍毫不手软顿时被吓蒙,冲势一缓,城门快速关闭,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追上去对着大门拳打脚踢,内里的人始终无动于衷。郭荐在城墙上大声呼道:“将你们身边的敌人杀光,就让你们进城!”官军留在城外的人尚有六千多,溯军将士一千多人三三五五分散于其中显得势单力薄,然而占据局面却是他们,一个个冷森森的盯着官兵,像群野狗。官兵本就心怵,再加上义军来援的八千人停下留在百步前观望,谁还敢乱动?郭荐亦想多派些人援助城下官兵,但黄巢也在远处关注此战义军军营已经忙乱起来,此时出城就等于决战,官军城坚墙固的优势将丧失殆尽。
诡异的静默持续许久,邱仆承冷声叫道:“立即投降,否则一个不留!”郭荐急叫道:“兄弟们,报效圣恩的时刻到了!杀光你们身边的敌人,我们立即敞开城门援救!”众官兵哪敢信他,等到他们出城那不叫救援而叫收尸,没等邱仆承再出言叫降,官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扔下手中兵器,不消片刻,六千多人全部投降。
郭荐在城门上看着自己的兵当着自己的面轻易就降,气得嘴唇发紫,叫唤道:“反了!反了!给我射箭!”身旁几名将佐惊呼相劝。也是郭荐气毒攻心,怒叫道:“我没有投降的兵!投降就是敌人再无情份,给我射箭!愣着干嘛?”将命难违,城上官兵虽不情愿,还是尽量向着溯军士兵射箭。箭落稀疏,轻易即被溯军将士用刀劈开,倒是官兵有人连续被误伤,城下官军重拾武器之时,怒火已改投对准了城门上的郭荐。开弓没有回头箭,郭荐一不做二不休,一吼强令,箭下如雨。邱仆承立即下令撤退,在死伤数百人后,退至箭程之外,同时带走的还有溯军牺牲的兄弟。
饶城之战溯军阵亡五百多人,重伤者达到七百来人,邱仆承只在降兵中选了一百人作为补充,剩下的他想另行在民众中招募,其余降兵则全部交由黄巢处置,并提示这些人对于攻城大有用处。经过此战,溯军的威名达到了沸点,不仅官军畏惧,连义军都为他们表现出的战斗力感到震撼,再没有任何人敢小觑这支仅有两千人的队伍,黄巢尚让等人更是对邱仆承赞誉有加。当夜义军大肆庆祝胜利,黄巢邀集各部义军将领齐骤,并请溯军未受伤或受伤不太严重的将士参加作为功臣犒赏。溯军将士对今日的大胜确实有些小兴奋,但他们从首战姜时远那一天开始就逐渐习惯了胜利,又因此次溯军伤亡过大,高兴之情反而不及旁人。
邱仆承让部下们放开胸怀大吃大喝,自己因惦着重伤的属下和逝去的兄弟而有所收敛,况且他也极为反对胜利之后得意忘形,因而就算众将领轮番敬酒,每次也只是浅尝辄止,完全没去顾虑会否得罪人,溯军将士见状也都把好度量,吃到宴散竟无一个人露出醉态。对此黄巢没有多劝,只在分别时笑着责备邱仆承让大家败了兴,邱仆承趁机问起心中疑问,为何不见崔勇棠,得到的回答是崔在岭南战死了,这让他心中又添了沉重。黄巢也在无意间问薛陵宝藏的事,邱仆承先回答一句“子虚乌有”,然后便详说了上次薛庄之行的始末。黄巢微微一笑,开玩笑般道:“大哥怎么听人传说你们几个根本没进薛陵呢?”邱仆承暗惊,来不及思考这仅有几人知晓的秘密为何会传到他耳里,脸上青一片白一片道:“我们的确没进薛陵,当天我们就藏在了薛祠秘道中。仆承是因为敬仰薛齐,而和几位前辈串了说辞以去天下人的幻想,但陵中的确没有宝藏,大哥莫怪仆承顺口说了谎。”他其实是存心按照串词说的,因为他怕即使告诉黄巢真话,后者未必也就相信陵中无宝。
自从再次见到黄巢后,表面上他还是豪气干云,但一种直觉让邱仆承感到,他的疑心已经越来越重,自己和他的心灵似乎在渐行渐远。邱仆承宁愿相信这是个错觉,可是在解释薛陵宝藏的事上,他还是觉得能掩则掩好。事实上从黄巢口中提出这个问题,他就起了疑心,他心中就存了一个答案——薛陵有宝藏——不管邱仆承怎样回答,都是在欺骗,除非承认。黄巢拍了拍邱仆承的肩膀道:“你多虑了,大哥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邱仆承回到溯军营地后,心中仍对谎言被擢穿之事惴惴不安,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谁泄露了真相呢?想不透,苦笑一声,惟有不去想。先去看望了重伤的将士,又去阵亡的将士尸营里守了一夜。
其后几天郭荐再没敢放出人马出城与义军对抗。溯军在休整数天后,忽一日一千余人重新集结于南城门外,连同一起的还有那六千多名降兵,另有一万义军。无数云梯、抛石机、撞车等攻城器械罗列于城下,大有攻城的架势。同日在饶州西城门外,三万义军向西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战争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而这一天里,南城门外的邱仆承部却仅仅是轮流着让十几个嗓门大的降兵向城内官军叫降,到了夜间依然没有停歇,直到三天后义军攻破西城门,他们没攻过城头一次。但这并不就说明他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恰恰相反,据破城后得知,南城门足足牵制了官军一半兵力,就算在西城门最为吃紧时,南城门的兵力也没少于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西城门破后,饶州刺史郭荐自杀身亡,南城门的官兵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开城门向溯军投降。
饶州城破后,溯军没有随义军入城,仍留在了城外驻扎。次日邱仆承打算进城拜访漕帮帮主贺之劣,饶州城曾经在义军与官军间几度易手,战事频仍,然而贺之劣在城中的府邸竟没遭遇过一次洗劫,这在整个饶州都是绝无仅有的。黄巢遵循了邱仆承的请求,破城后杜绝抢掠,故而城内居民基本没受到大的迫害。邱仆承带着两名亲随,在经过一家打通墙壁向街立门的酒肆时,一人轻叫了声:“将军。”马跑得不快,邱仆承轻易勒停马,回头道:“什么事?”那名手下指了指酒肆里一张桌子上的四名义军军士道:“有两个是咱们的人!”义军新胜,士兵们各自进城庆贺一番也在情理之中,邱仆承看清人后认出了两名手下,分别叫陈池和聂容化。他刚开始还以为两人在聚会以前的朋友,仔细观察,立即发现端倪,只见陈、聂二人面色通红,说话亦咬起了舌头,而对面两人清醒异常,且不停向他们劝酒,自己滴酒不沾。邱仆承估摸着其间一定有古怪,也担心对方对手下不利,遂下了马,让身边两人牵开,自己不动声色的走进酒肆坐到角落里,要了壶酒。
陈、聂二人明显醉得差不多了,邱仆承坐到他们身后浑然不知,大声与对面两人高谈阔论。听了一会,邱仆承总算听出些许名堂。对方的两名军士不住的埋怨他们的首领苛刻暴虐,又不住的向陈聂二人大灌**汤,称道溯军英勇善战邱仆承英雄了得。陈池和聂容化听了容光满面手舞足蹈,简直得意忘形,热讽冷刺对方的首领担不得邱仆承一根手指头,并打包票让二人放心,说这次溯军扩军,人数会增加到五千人,他们保准能将两人弄进去。
溯军扩充人数是这几日将士们提议的,多数建议五千。邱仆承只有意扩展到三千人,一来人数骤然增加太多,良莠不齐会影响到溯军战斗力,以后军粮也会成大问题;二来必须征得黄巢同意。此事尚未定下,陈、聂二人便大肆渲染,可见他们对对方的防范之心降到了零,这是邱仆承不能容忍手下犯的错误,就连之后进店的两名亲随也听出了其间暗伏的凶险。后来那两名军士又自称了是盖谷的人,邱仆承就更加肯定他们居心叵测,首先盖谷不是他们描述的那种人,其次他也不会派人来向自己的手下捣鬼。
陈池、聂容化彻底醉得趴在桌上后,那两人才结了帐,将他们扶进店内房间休息,匆匆离去了。邱仆承吩咐一名亲随跟出去,自己带着另一亲随进房,见陈池两人没有大碍,先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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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恐怕不能按时开了,多存些稿再说,防止以后断更。
承诺性的东西以后还是不提了,做不到就没有任何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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