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的那抹丝绣,几只黄鹂看上去非常逼真,果然是名门刺绣,能把这美景做到如此极致。这一请来的名叫婉儿的女子,晓星仔细的打量了下,一身翠色薄纱裙装,裙裾上刺绣的蝶恋花图纹非常好看,一支梅花簪子斜插在那头如墨的发髻上,脸上略施了薄粉,整个人看上去,清秀脱俗,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修养,一种气质,让人看的心动。
不久,这亭中便又来了几个许是郡王妃亲戚姐妹模样的人,她们互相谈笑着,晓星感觉总也怎么不自在,何况是个借住在这的局外人,她也不想呆久下去,就先行告辞了去。走过‘倾心宫’不远的回廊,在假山处停留,远看夕阳落下,晓星眉心微皱,回头又望了眼那座殿堂。
“这天空怎么就是不一样,连空气也能让人憋闷。”她嘀咕着叹了声气。
“晓星,你去哪……”天悦像个鬼一样到哪都缠着自己,一发现她不在,便是到处搜寻她的影子,看到他更觉让人头疼了。
“你就不能跟我也打个招呼再走吗?”那张脸上略带了点脾气。
她斜眼瞧他一下,爱理不理继续回走:“不打招呼你不也找来了。”
“喂!你最近很奇怪知道吗?”天悦突然在她身后大声的说吓了她一跳。
“我哪奇怪了?不好好的嘛。”晓星依旧无精打采。
“无端失踪,又无端的出现,正常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有想起昨晚那个月光下熏着酒,吐出一团平时谁也看不出来的苦闷事的他,表面冷血,内心复杂,这身衣裳她忽觉得沉重,她难道真是为了秦子萱而留下的吗?应该不全是,那么还是因为有他的关系了,她自己嘲讽的笑了笑,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天悦把她唤回现实。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小了!该懂的我都懂。”
晓星仍觉好笑。
“能不能不要这样的表情啊,我非常讨厌。”
“讨厌就离我远点。”
“我偏就不。”
“切。”
谁爱理他谁理他吧。
她继续走着,往红袖阁方向走去,大概也只有除了那里,其它地方还真不适合多走动,自己觉得尴尬,别人看了也更会说闲话,想这身份也太猥琐了点吧。
没到门口,晓星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一路跟在身后的天悦:“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跟着我?”
天悦咧出一个笑来:“对啊,今天又没功课忙。”
“我去茅厕你也去?”
郁闷,碧玉又是一个惊讶的眼神看她,天悦木讷了会说道:“我可以等你。”彻底算是服了他,晓星无语,气的直接就进了门,倒了杯茶喝着。
“你的手好点了吗?”天悦待了会才看到那只绑着白沙带子的手问道。
“你不如去关心下你二叔。”
“大夫说二叔没事了,那阵子高烧也烧过了,药都敷了,小林子照顾的非常好,用不着人担心,嘿嘿。”
孩子就是孩子,连说话都是那么天真可爱。
“你二叔都没事,我这能有什么问题。”
“我是想……”
“什么?”
他鬼主意一向比自己多。
“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不如我们去玩?”
“不去。”她直接就回绝的他,把头撇向一边喝茶。
“那你想去哪?”
“倾心宫。”她为自己脱口而出感到不可思议。
“那不是母后的寝宫吗?那有什么好玩的。”
天悦自然不知道晓星一直为怎样进‘倾心宫’而困扰着。
“额……也没什么,只是好奇那地方是不是比这红袖阁更漂亮。”捧着茶杯,连眼神都不敢看天悦,只注意着这花瓷杯里的几片茶叶子。
“喔,原来是这样,不过母后的寝室当然会和这不一样。”
“我就是不知道,才好奇嘛。”
“那……就改天去请示母后之后再带你去那看看如何?”
“要多久啊?不如今晚?”她有些急切。
“不行,得问过她才可以。”
晓星撅了撅嘴道:“好吧。”心里却想,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脚,这事还得计划一下,找个没人在的时候下手,就这么打定主意,她偷笑了下,恰碰见天悦和碧玉的眼神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你们两个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觉得该找个大夫来瞧看下才能放心。”
“哎呀!别敲别敲!”天悦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就迎来头部重重的被拍了下。
“要是能把你脑袋打开,我倒是想看看里面都藏了些什么东西,真是古古怪怪的一个人。”天悦接过碧玉给他沏的杯茶。
被瞪了一眼。
“晓星,反正我看也是闷得无聊,不如你给我讲段书如何?”
“不想动口。”
“额……那不然给我来段曲子?”
“琴?对了,那架琴放哪了?”晓星猛然想起,那天要不是为那架琴大概还不至于把整个腾云阁给毁了,真是懊恼极了。
“小姐,那架琴还在里头隔着,没敢动。”
“那就好。”
她忽的起身:“帮我把它搬过来。”不说它还好,一说我就手痒了,这会正好没事。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的手……行吗?”
“不弹久,没事的。”
碧玉叫来碧红一起搬出了那张琴,左看右看,甚是爱不释手,想到它要是能换一套房子的话真是够值的,这念头又浮出,她不得不自我安慰下,贪婪嘛是人之本性,可以理解。
“你准备看它多久?我已经等的花都谢了……晓星。”天悦等的极不耐烦。
“开始。”
《虞美人》此曲一出,天悦连连赞道:“真美……”
如此黄昏,夕阳西下,余晖入窗,美人抚琴,别是一番味道,不过可惜她也不知道要弹这曲子给谁听,忽然到一半却中止了。
拂袖说道:“不弹了!”
“为什么不弹了?”天悦和所有人顿觉奇怪。
“我懂它,它不懂我。”
天悦嬉笑:“它是木头,怎会懂你。”
“还是不弹了。”
“真不懂你。”
“你也是木头。”
“你才木头呢……”
屋子里有一阵子热闹,后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