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希尔顿酒店
顶楼的总统套房里,凌乱的衣物扔了满地,从房间门口一直到同样凌乱的大床。
赵天皱着眉头,慢慢地睁开双眼,又再闭上。不对啊,自己应该已经跳楼自杀了,怎么还会醒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又闷哼一声,倒在床上。头好痛,好像有一把锤子在一下一下的捣着脑浆。
“清,怎么这么早醒?”
赵天耳边响起柔媚娇嗲的女声,让他又猛地睁开眼睛看去。入目的是一张艳丽的脸,只是惺忪的睡眼有些破坏气质。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又翻身睡了过去。
赵天完全懵掉了。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看到了一双手,男人的手,那苍白的颜色和紧致的皮肤表明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可它们明明长在自己身上。赵天盯着自己的双手,半天都没有反应,只是傻呆呆的盯着。直到脑袋胀痛,一的画面袭来。这是一个人的一生,或者说是一个叫做任清的人的记忆。断断续续的画面,慢慢的汇聚成这个年轻人二十年的人生。
等赵天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哈,哈,哈哈……呜……”沙哑的笑声,在房间里轻轻响起,最终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流满面,笑得最后变成了失声地痛哭。
赵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知道自己重生在了这个名叫任清的年轻人身上,代替他,以他的名义活着。
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做任清,京城人,今年21岁。爷爷是开国元勋,虽然已经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但是威望仍在,只要老人家还活着就是任家的定海神针。奶奶陪着爷爷从战火纷飞的年代一路走过,一辈子从事文艺工作。外公是国内外知名学者,目前已经退休,只是偶尔带几个研究生。父亲在政府工作,主政一方,现任京城市委书记。母亲则是京城医院的院长,心血管疾病专家。任清是他父母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才得的儿子,自然是被家里的长辈宠得如珠似宝,是正经的官三代。
要说这任清,身世不凡,只要稍微有点志气,必然会有一番成绩。但是这小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他这二十来年的经历,仿佛就是为了印证纨绔二字。这小子从小就不学无术,溜鸡逗狗。欺负同学、教训老师、打架斗殴,总之学生该做的事情一件没正经干,不该干的事情倒是一件没拉。为了这些事情,他家人没少教训他,但是什么叫屡教不改?看这小子就知道了。每次被他老爹教训过以后,就跟他奶奶、老妈撒个娇,认个错,就什么事都揭过去。只除了在他爷爷面前不敢大声喘气之外,家里家外那就是一个小霸王,纯纨绔。
昨天,任清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又因为一点小事把人家酒吧给砸了。不过这小子也吃了点小亏,被人在脑袋上来了一酒瓶子。不过没见血,除了有点头晕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所以就没去医院,反而拉了个女人到希尔顿开了房。
赵天想,可能就是那一酒瓶子才让他有机会再活一次吧。
浴室里,赵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一张年轻的脸,层次分明的及肩短发,挑染了淡淡的紫色,斜挑入鬓的双眉,眼角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微尖的下巴。皮肤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带着纵欲后的疲惫。
这就是我啊!赵天的一只手揉着这张脸,仿佛在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这孩子还真是有一副好皮相,就是身子骨不怎么样。
赵天整理好自己之后,坐在床上考虑今后的打算。今后要以任清的身份活下去了,他不知道任清的灵魂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死了。但是,既然以后他会以任清的身份活着,那么他就会代替任清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根据任清的记忆,他昨天之所以火气那么大,主要是因为他被赶出家门了。昨天上午,他被他老爹打包给从家里扔了出来,让他不混出个人样来就不准回家,也不准家里人见他,据说这是任老爷子亲自下的最后通牒。他现在除了几件衣服,就剩下他老妈偷偷塞给他的两张银行卡,据说是奶奶和老妈的私房钱。赵天想到这就忍不住头疼,任清这小子都被赶出家门了,还这么大肆挥霍,居然住总统套,我以前也没住过几次啊。
赵天不由得苦笑一声,还是想起以前来了啊。那是他醒来以后刻意不起想起的。那些痛苦的记忆仍然在折磨着他,让他无法自己的陷入痛苦之中。就是重活一次的惊喜也无法抑制这种痛苦的蔓延。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赵天从痛苦中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任清妈妈的电话,急忙接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清啊,你现在在哪儿啊?妈妈和奶奶很担心你啊!有没有按时吃饭啊?有没有地方住啊?今天天气凉,要记得加衣服啊……”电话里柔和的女声一个劲儿的问话,想把自己关心的问题一股脑的问出来。
赵天忽然觉得鼻头有点发酸,隔着电话,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小清,不要怪你爷爷和爸爸,他们也是希望你能争气,不要生他们的气。你现在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妈妈担心。有什么事情就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
“恩。”赵天轻声答应,然后挂断电话。
这时,赵天的心情很复杂,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赵天已经死了,属于赵天的一切灾难已经过去。他现在的生命是属于任清的,他要做的,能做的就是提任清好好活下去,尽量成为让任清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认可的孩子。
赵天握着手机,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从现在起,我叫任清,我不是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