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底下海洋般辽阔的草原,绸缎一样的河水,悠闲吃草的牛羊,无名火上涌,既然你们草原挑事那怪不得小爷我了,小爷先杀你的牛再宰你的羊,屠你的战马断你的粮,奸你的女儿上你老婆床,最后再抓住萨满烤香肠,最后再骂了个“靠”字,冲下面竖起一根中指。“四公子,你骂的太溜了。”金长空震动翅膀道。“小心驾驶,注意安全。”多兰没好气的说,拽了一把他后背上钢针似一样的毛发,手指远处,“金兄,冲下去,弄死那群娘们。”“那是一群羊。”金长空差点没从天上栽下来。“不合你的胃口啊,哦,那也没关系,上了那群娘们。”又对旁边指了指。“那是一群牛。”金长空额冒黑线,六翅无力,几乎飞不动了。“别挑剔了,上吧,随便你蹂躏。”多兰给他打气。金长空一个盘旋,俯冲直下,抓起一只母羊两边一扯,噗地一下撕开两半,红花花的内脏飞喷出来,那头母羊没有立即死透,肠子蠕动了一会才断了气。吽嗷——金长空提着母羊的两半尸体,仰天长吼,声浪滚滚,惊雷阵阵,如海啸山崩,万兽奔腾。牛群羊群惊于兽王之威,趴下四蹄,全都匍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在草里,战战兢兢不敢异动。吽——嗷——金长空长吼不断,长啸追着长啸,声波赶着声波,吼吼叠加,声声相连,空气开始急骤激荡,气流四下剧烈碰撞,竟连空间都撕开了。兽王一怒,血流成河,伏尸千里。“金兄威武。”多兰振臂高呼,同时暗暗咋舌,羊群牛群全部丧生于这怒吼之下,都是七窍流血五脏破裂致死,无一幸免,九级大领主之威果然不是盖得。是夜,落日草原达克尔部族首领兀巴托接到属下飞马快报,“大汗,我们的牛群羊群现在还有返回……”“什么,快派人去赶回来。”兀巴托着急得说,大草原狼群众多,夜间活动猖獗,牛羊群是整个部族的食物,万万出不得意外。一个时辰之后,奉命出去圈赶牛羊的二十几条汉子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冲进兀巴托金帐,“大汗,不……不好了,我们的牛羊全死了。”为首的壮汉抱住兀巴托的大腿,吓得不敢抬头。“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可遇到了狼群。”兀巴托大吃一惊,随即想道,不可能啊,以往也不是没有狼群祸害牛羊,每次顶多只是损失几十头而已,什么样的狼群能吃得掉几万头牛羊!“不是狼群干的,牛羊全都七窍流血,好像是吃了带毒的水草。”壮汉说道。“难道是我们做了不敬之事,触怒了神么,唉……”兀巴托叹息说道,“这事不能怪你,你退下吧。”牛羊吃了带毒的水草,连死牛死羊也吃不得了,现在又是春季,粮食刚刚种进地里不久,去大夏掠夺这条路也走不通了,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求助于其他部族,只是几个部族之间互不服众,自己拉下脸能不能求来食物还不一定,说不定对方还会落井下石。兀巴托坐在金帐里,愁眉苦脸,一筹莫展。过了许久,兀巴托吩咐道:“去请大巫师过来。”“大汗,不用请啦,我已经来了。”金帐外一人应声而入。兀巴托一喜,迎上前去,道:“大师,本汗侍神之心向来虔诚,不知道此番做何错事惹怒主神,降下罪业惩罚与我,大师,你得救我啊。”来人微微一笑,道:“大汗向神的心意,我神感受至深,又怎么会惩罚你呢,大汗请放宽心。此事乃是人为,无涉我神。我神已经降下旨意,本巫就是来请大汗去神山商议此事的。”兀巴托脸色微变,惊异道:“此事竟然惊动了大头领,本汗心中甚愧啊!”那人道:“大汗是草原的英雄,是我神虔诚的子民,身份不同。大头领还在兽神山上等候大汗呢,请大汗随本巫上山吧。”金帐上方,多兰问道:“草原人信奉的是哪个鸟神,兽神山又什么。”“草原人信奉腐烂之神欧律诺摩斯,兽神山据说住着一头半人半蛇的怪物,就在前方八百里的罗衣喀拉山里,因为兽神住在那里,所以草原人都叫那座山为兽神山,经常有人上山膜拜那个怪物,不过大多数人都变成了那头怪物的大便。”“半人半蛇的怪物?那是什么东西,大陆真有这种生物存在吗?”多兰狐疑道。“据说是的,当初我游历时也好奇,就去神山转了一圈,并未见到那个半人半蛇的家伙。”“厄喀德那就是半人半蛇的神族,那个什么兽神不会是厄喀德那的后裔吧。”光明女神阿格莱亚都曾降临暮色雨林,即使存在半人半蛇的怪物也不稀奇了。“肯定不是,如果真有神裔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大陆早已世界大乱了。”金长空肯定的说。“嗯,你说的对。他们出发了,跟上去,我先收利息。”一顶金色大纛由兀巴托汗帐里出来,帐外驻围三千刀甲鲜亮的骑兵,每个骑兵除了手里握的长刀,腰里还挂着一柄胡刀,能近能远,看来应该是兀巴托的长刀骑营里的精锐。这家伙去兽神山见萨满大头领,居然随身带了三千铁骑,一看就知道是贪生怕死的主。这个达克尔部族是草原数一数二的大族,兀巴托汗手中握有五万游骑、两万长刀骑兵,实力仅次于草原王苏扎可汗,每次草原王侵掠大夏边境都有这个兀巴托在里面。苏扎可汗的喀尔喀部族人数最多,草原人从小生活在马背上,所以不论男女老幼个个英勇无畏能骑善射,几乎都是战士。多兰纵然再嚣张狂妄,也不会自大到在达克尔族人聚居的地方对他们的大汗下手,当然,假如有机会小范围消灭一部分草原人,他倒是很乐意干的。此时兀巴托并不知道他已经让恶魔给盯上了,正在跟那个萨满巫师议着此番食物危机怎样解决,殊不知道一个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们逼近。金纛开路,领着三千人马浩浩汤汤,一路向西开进。高空上方一个小点始终不偏不移的吊着。夕阳偏西时分,一行人在一条大河边驻扎下来,此地离兽神山还有一百里路程,兀巴托下令支起敖包,点绕篝火,起灶做饭,明天早上上山拜神。军士们纷纷下马,扎营的扎营,汲水的汲水,支灶的支灶,宰马的宰马,繁忙而不紊乱,可见兀巴托治军颇为有方。“我神有大汗这样的子民,是我神之幸啊。”萨满巫师感慨地说道。“侍奉我神是本汗的荣耀。神的光辉笼罩整个草原,不久的将来,必将洒满整片大陆。”兀巴托虔诚的说,至于他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只怕连神都没办法知道。弼马官归拢好草料,推着草料去喂饲马匹,当他走进马群里的时候,原本温顺的战马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嘶跳难安。他这个弼马官当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战马都熟悉他的味道,每次靠近喂饲都会显得温顺亲热,原来不是这样的啊,今个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些家伙如此暴躁呢,这些草料都是经过他亲手调配的,不存在任何问题,里面掺杂了战马喜欢吃的包谷粉,这些包谷可都来之不易,都是从大夏国那边掠来的,大汗疼惜那些战马,连自己都没舍得吃,全分给了弼马官,大汗亲卫长刀营的坐骑怎么能吃路边那些野草呢,待遇自然不同一般的战马了,要不然大汗上山会见萨满大头领也不会带着他这个小小的弼马官了。战马暴躁易怒,不吃草料,就是他这个弼马官没照料好,没照料好战马就是他这个弼马官的失职,上面问罪下来搞不好要杀头的。弼马官额头见汗顾不得去擦,催着马儿快吃草,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他在一边催的急,偏偏马儿就是不吃草,而且越来越暴躁了,甚至有几匹战马挣脱了缰绳,一路嘶叫着甩蹄跑了。这些马儿太反常了。见鬼,这草原三月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了。弼马官甩掉汗珠子,抬头看了看落日。红日又大又多,照红了整个苍穹。今天的落日好多啊,难怪天空这么鲜红艳美了。嗯?落日好多?弼马官好像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睛再次抬头。接着,他就看到了他这一生最震撼也是他这一生能看见的最后一次画面,接着他的嘴巴就掉到了地上。无数的火球席天幕地夹带着炙热的气流倾泻而下,落势凶猛,目标正是身边这块营地。是的,他没看错,不是落日而是火球,不是一个火球,而是几十上百的火球。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球从天而降,天空下起了倾盆的火球大雨。弼马官敢确定,最小的一个火球也比脸盆大,这是名副其实的倾盆火雨,作者一点都没有夸张。“我的神啊,末日浩劫来临了么……”弼马官没来得及感慨完他人生当中最后一句话,已被密集如雨的火球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