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里出来后,烈鸾歌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想着一夜未归,玲珑那丫头不知急成了什么样,又想着那紫袍男子居然用施恩般的口气让自己做他的通房丫头,她真恨不能返回去再补他两针。
真是见过自大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自大不要脸的!以后最好不要让她再遇到他!
一路心情郁愤,脚步行得愈发快了起来,只想早点回到家庙。
转过一处浓密的灌木丛,一棵腰粗的大树横倒在自己的面前,树上的枝桠四散,铺了一地。看那折断的痕迹,应该是昨夜被巨雷给劈倒的。
烈鸾歌摇了摇头,打算绕开大树继续走。
刚行了两步,忽听到一阵细碎的呻【河蟹】吟从大树的某个地方传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哀嚎,那呜咽的声音有几分像猫,又有几分似狐。
烈鸾歌有些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被倒下的大树给压住了。循着声源走去,最后停在大树的一个树杈分枝处。
伸手拨开厚厚的枝条和树叶,一团巴掌大小的小毛球映入自己的眼帘,它通体雪白,毛色纯净如银缎,不含一丝杂质。
天啊,居然是一只雪貂!
烈鸾歌仿佛寻到无价之宝似的满脸惊喜,二话不说,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卡在树枝下的雪貂给救了出来。
救出后才发现这可怜的小家伙不单是身上有几处被树枝给刮伤了,而且右后腿上居然插着一支七星飞镖,殷袖的鲜血染透了整个右腿,看起来好不严重。
“呜……”小家伙呜咽了一声,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烈鸾歌,可怜的目光中透着三分警惕,七分无力。
“呵呵,姐姐可不是坏人哦。”烈鸾歌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吧,姐姐会保护你的,不过,首先得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她单手托着小家伙速速离开,而后寻了一处有水的地方蹲了下来。
“小貂儿,不要怕,有姐姐在,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还有哦,姐姐会好好照顾你,再不会让人伤害你,要相信姐姐哦……”烈鸾歌一边帮它清洗腿上的伤口,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话,希望能够放低小家伙的戒备之心。
伤口清洗干净之后,烈鸾歌又对着小家伙轻语道:“小貂儿,姐姐要帮你拔出飞镖了,忍着点哦,疼一下下就好了。”
话落,她动作又轻又快地将那枚无毒的飞镖给拔了出来,听到小家伙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立刻嚼了一株三七敷在了伤口上止血,又嚼了一株金线莲帮它止痛,随后在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来,将它受伤的右腿细心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小家伙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烈鸾歌,在她的柔语安抚下,渐渐地放下了戒备,不再竖起全身的绒毛,两只可爱的小耳朵也服帖地耷拉了下来。
“呵呵,这才乖嘛,姐姐是好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貂儿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好了。”烈鸾歌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直到小家伙闭上眼睛安心地窝在她的怀里睡去,这才提着药袋起身往回走。
捋了捋小家伙柔软雪白的绒毛,暗叹自己今儿个的运气之好。要知道雪貂不但自己浑身是宝,而且它还对各种名贵药材特别敏感。尤其是野山参、雪莲和灵芝这三味珍稀药材,千米之内绝对逃不过它异常灵敏的嗅觉。以后上山采药,只要带着这个小家伙,不愁采不到好药材,而且还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呢。
烈鸾歌一路美滋滋地想着,经过一片杂树丛林时,发现不少可以吃的野果子。将小雪貂放入怀中,顺手摘了些拿在手里啃。从昨天午饭过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一边走一边吃,转到一个岔道口的时候,迎面冷不防蹦出一个身姿挺拔、俊逸非凡的男子来。
烈鸾歌吓了一跳,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待抬头去看那人的脸时,一瞬间惊艳得不知该如何形容。还好她不是花痴,不然一定会对着眼前的男子口水泛滥。
她以为她的哥哥司徒脱尘已经美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比起她哥哥来竟然毫不逊色,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还要更胜一筹。比如清艳、华贵和冷魅这三点,便无人能与之相比。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年纪,身着一袭湖蓝淬染白叶的织锦长袍,头上戴着嵌玉攒珠琉璃束发冠,配饰华丽,流光溢彩。他的面部轮廓精致得仿若刀削,而绝美的五官每一样都堪称上苍最完美的杰作。尤其是他的唇瓣,袖润而娇艳,让人联想到三月里妖娆绽放的桃花。
细细看去,烈鸾歌才发现他的瞳眸居然是罕见的茶褐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瑰丽无比的惑人色泽,隐约间又透着一股迷离的光芒,好似烟雾弥漫的湖泊,缭缭绕绕,别样潋滟,直叫人望不见底。而他的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也自带着三分勾人的笑意,顾盼回眸间,说不尽千古风流。
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那妖娆华丽的八重樱,姿态卓绝,气质高雅,嘴角微微一上扬,便是一场颠倒众生的魅惑与美丽,恍然间似能惹得袖尘痴醉。
原来男人也是可以用妖娆和冷艳来形容的。只不过眼前这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丁点儿地方显得女气,他的眼角眉梢兀自流泻着一股独属于男人的高贵和魅力。
“看够了没有?”那冷艳男子忽而开口,嗓音三分清朗,三分温润,却有四分冰冷。不是那种沁骨的冷,却能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烈鸾歌陡然回过神,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又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好意思,刚才是小女子失礼了。”
说罢,她又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步欲离去。心想着眼前这男人长得再美再妖娆也没用,一看便知他是个不好惹又惹不得的人物,还是她哥哥好,清雅脱俗,只是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擦身而过的时候,那男子再次开口:“等一下。”
烈鸾歌顿住脚步,抬眼看着他:“阁下有何指教?”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男子的目光定在她手上提着的药袋上,状似随意地问道:“姑娘一个人在此采药吗?”
“不可以么?”烈鸾歌反问一句,顿了顿,淡笑道,“公子到底想问什么?”直觉上眼前这男子话中隐含着别样的深意。
男子剑眉蓦地蹙了蹙,随即轻扬唇角,妖娆笑开:“姑娘,你采药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异常的东西没看到,”烈鸾歌心中划过一抹警觉,微微侧脸觑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人倒是遇上了一个。”
男子神情一肃,忙道:“姑娘在哪里遇到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公子你么?至于阁下长的什么模样,就不用小女子来形容了吧?”烈鸾歌说罢,掩嘴娇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方停住,而后故作谦然道,“不好意思,小女子刚才是跟公子开玩笑的,还请见谅。从小女子入山采药到现在,公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
“是么,”男子皱了下眉,面上神情半信半不信。雾气妖娆的茶褐色双眸愈发迷离深幽,似乎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不知姑娘芳名几何?又是哪家的小姐?”
“呵呵,小女子与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公子所问请恕小女子不便相告。”烈鸾歌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又朝他优雅地摆了摆手,“公子若无其他事,小女子便先行一步了,再见。”
话落,也不等男子有何反应,转身迈步离去。
心底有些好奇这冷艳妖娆男子的身份与来历,更好奇他与她昨日救下的那名紫袍男子的关系。
她有直觉,这个妖娆男子十有**是在寻找那名紫袍男子,而且很有可能是敌非友。就不知,那紫袍男子身上的伤是否跟他有关。
不过,她即使再好奇,也不会去探寻答案。她坚信,太过好奇的人,往往命不长。而且,这两个男人一看便知皆不是凡夫俗子,一旦招惹上,麻烦只怕会源源不断而来。
看着烈鸾歌渐去渐远的背影,冷艳美男子——也即是“京都六公子”之首的云府小侯爷云墨非,微眯了眯眼,雾气妖娆的瞳眸中闪过一抹颇具兴味的笑意。
这个女子,长得不怎么样,个性倒是有些与众不同。而且,她也是第一个不被他绝色容貌所迷惑的女子。
虽然一开始有些失神,但她眼中有的也只是纯粹的对于美的惊叹和欣赏,并非贪慕和痴迷。而且她很快就恢复了淡定自若,并与他从容以对,四两拨千斤地答着他的问话。
他相信这个女子看似纤弱瘦削的身体里面,实则暗藏着一个坚韧不屈的强势灵魂。这样不同于世俗的女子,实在是少有,不知下次相见时又会是何种境况?
“子夜,去调查一下刚刚那名女子的身份和来历。”云墨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神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任何有关她的消息都不要放过,越详细越好。”
“是,小侯爷。”空气中传来一声冷沉恭敬的回答,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云墨非往烈鸾歌离去的方向再次看了一眼,这才大步离开。他还得接着去找北辰炫呢,无论他是死是活,他都很乐意看到北辰炫此刻的狼狈落魄样。
不过,北辰炫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若还死不了的活,那可真算他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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