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长老,别听她胡说,少主虽然爱胡闹,但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南宫家的事,整个南宫家都是他的,他没理由这么做!”杜长老厉声道。
可惜,如此薄弱的解释怕是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但是这话让无双笑了,“的确,整个南宫家都是他的,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南宫家的事,所以南宫家没有损失,落网的只有你们三人而已。”
“你……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童长老已经生了惧意,尾音微微发抖。
“本王已经命人查封了南宫家在瑶山的所有产业,该走的人早就走了,该藏起来的东西也早已藏起来了,这座宅子一个人都不剩,所有的密道都落了断龙石,如今的南宫家已经成了一个空壳,而且南宫家的那批货早已转移走了,连本王都查不到那批货的下落。所以,损失的只是你们三人而已。”无双难得好耐心地解释道。
童长老一脸的不可置信,闻长老低垂着头,神色不明,而杜长老却是真真正正地信了,原因无他,纪长老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此事,他那么精明的人,定是发觉了不对的地方,遂退开一步,看了一场好戏。
“我们是什么罪?”闻长老轻声问道。
“按照大燕律例,贩卖私盐百斤便可判死刑,你们三人都逃不过,甚至会判极刑。至于家眷,经查实,若有经手私盐买卖达百斤的,一律判死刑,其余人流放戎州。”无双淡声说道。
“一点余地也不留?”闻长老不抱希望地问道。
“不留。”无双斩钉截铁。
“即使拿南宫家的秘密来换?”杜长老此言一出,其余二人皆一脸惊色地看向他。
无双微眯了眯凤目,道:“那要看有没有价值。”
“南宫家的银库就在这座宅子里,你们绝对找不到。”杜长老说得很是干脆。
无双双眸意味不明,龙卫翻遍了这座宅子,的确没有找到库房,想来必是藏于暗处,又有机括相护,外人察觉不得。
稍作思索,无双便干脆地给了答案:“若真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可保你们家眷不死。”
“我可以带路。”杜长老好不拖沓。
无双很满意他的干脆,便朝龙一点了点头,龙一立即扶起杜长老,道:“请带路!”
杜长老毫不迟疑,由龙一扶着走在前头,无双跟在后头。原来那银库就藏在议事堂下面,无双本以为宅子里的阵法失了效用,不料议事堂设了阵法且依旧有效,因此龙一几人查不到银库的下落。
杜长老边打开机关边道:“主宅那边应该是有密道直通银库的,不过怕是都落了断龙石。这里只有我们四位长老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却是没有钥匙的。那锁设计得很是巧妙,不但需要钥匙,还需解开设于门上的那套阵法,整个南宫家只有家主知道解法。”
他说着接连打开三道机关,一个密道出现在几人眼前。一路走下去,不过百步,银库入口便跃入眼帘,不过几人此时却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那门却是打开的。杜长老不管自己身子虚弱,一把推开龙一,急急地冲了进去,龙一与无双也连忙跟了进去。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杜长老一脸惊色。
龙一连忙抓住他,道:“怎么回事?”
杜长老慢慢回过神来,哑声说道:“早年我曾随前任家主进来过一次,不但门口,就是这里也设置了阵法,进来之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偏差不得,如今阵法都没了,这里也成了空壳!那时候,这里,这里,全部堆满了金银珠宝,让人移不开眼啊!”他比划着位置,渐露癫狂之色。
无双仔细打量了这间密室一番,除了杜长老所说的如今已经失效的阵法,这间库房实在太普通了。她选定了方位,稍作敲打,始终听到的是闷响声,只得作罢。其实就算有密道,如今怕是也落了断龙石,敲打之后听到也只会是闷响声。她尝试着按照五行之法在墙上细细抚过,终于摸到一块不平之处,轻轻按下,一处暗格打开,一个锦盒出现在她面前。她后退几步,拔剑挑开那锦盒,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句话:“南宫家的武功秘笈不能相赠,‘年货’二人平分,不算亏待!”
这是留给无双的话,很显然是南宫水月留的。
无双手掌紧握,那纸条便成了粉末,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去,龙一连忙带着杜长老跟上。
回到那间院子,童长老抢先问道:“可是打开了银库?”
杜长老摇摇头,也不看那两人失望的神奇,顿了顿,低声道:“打开是打开了,不过里面的东西全不见,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库房。”
“少主是早有准备的,少主是早有准备的,少主是早有准备的!”闻长老重复着这句话,却一句比一句大声。
童长老有些不明,杜长老却点头道:“少主的确是早有准备的,光那间库房里的东西,没有几个月,是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走的。”
无双有些遗憾地说道:“既然没有价值,本王的允诺便收回了。”
“你敢!”童长老得知他一向看不起的南宫少主竟摆了所有人一道,心中有气,闻言当即发作起来。
“本王为何不敢?”
童长老找着了底气,大声说道:“老夫不管你是谁,那豪情阁的花魁还在老夫手里,你若不放了老夫,他也活不了!”
“哦?”无双轻笑,“区区一介小倌,怎值得本王的允诺!”
杜长老暗自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孟七,而是燕王,堂堂燕王,岂会为了一个风尘中人退让!
“殿下还记得花楼么?殿下曾经被花楼的杀手刺杀过罢?”闻长老突然开了口,其余二人顿时大惊失色,杜长老甚至喝道:“闻长老!”
闻长老摇摇头,平静地说:“我们已经不是花楼的长老了,楼主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们,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闻长老,你胡说什么?楼主并未参与此事!”杜长老厉声道。
闻长老嘲弄地看了杜长老一眼,满眼都是对他自欺欺人的讽刺,“那个阿卓呢?她是楼主的人,纪长老要了她来伺候少主,楼主岂会不知用意?若与楼主无关,阿卓与纪长老又岂会消失?一开始楼主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我们手里握的权太多了,楼主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闻长老平日里最是谨慎胆小,可也看得最通透。上次楼主处置郑长老之时,他惟恐楼主日后再次出手对付他们,主动提出辞去长老一职,交还手中权力,可他舍得,别人舍不得,四位长老不能齐心协力地卸下长老的重担,看在楼主眼中便是莫大的威胁,他岂能容得下?
“说罢。你若说得有用,本王允诺为你留下一条血脉!”无双终于开了口。
闻长老有三子,子承父业,都是从事私盐买卖的,经手的私盐绝不会少于百斤,按照律法都是死罪,在燕王手上一个也逃不掉。如今燕王能开口保证留下一子的性命,已是莫大的恩惠。闻长老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将他所知晓的花楼中事说了出来。其实他主管南宫家的事,对花楼中事所知有限,说不出什么机密之事,南宫水月之所以敢将他们送给无双,正是因为这一点。
“前岁刺杀先帝,并非楼主下的令,楼主是否另有安排我等不知,那个名叫展眉的舞女是东易国人,郑长老与东易国合作,将那展眉收在望江楼中,借机送入皇宫,可惜事败,丢了望江楼,郑长老等四位长老也在一夕之间命丧楼主之手。”
展眉与花楼和东易国的关系当时无双便从另一个舞女的口中得知,如今听闻长老说到那花楼楼主处置郑长老之事,不知为何,心中蓦地叹了口气。
“为何刺杀先帝?”无双寒声问道。
闻长老一怔,随即答道:“这是郑长老与东易国的交易,至于楼主有没有这个想法,我等便不知了。我等主管南宫家的事务,楼中之事知之甚少。”
杜长老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即使楼主舍弃了他们,即使他们如今背叛了花楼,有些事还是只能带到地底下,永远都说不出口。
良久,无双突然说道:“全部出去!”
那几个看守的士兵对望几眼,一时竟未反应过来,龙一走过来,半带强迫性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那几人带了出去,关上了门,房内只剩无双与那三位长老。
蹙了蹙眉,稍作迟疑,无双终于开了口:“你们可认识云起?”
三人闻言一愣,皆摇首表示不知。
“他……善药理,与花楼楼主关系密切,年纪……四十上下。”
花楼中善药理的很多,但跟楼主关系密切的就只有药师了。杜长老道:“燕王说的或许是药师。”
“药师?”无双顿了顿,又问:“他是死是活?”
杜长老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前岁郑长老出事之时,药师受了重伤,原因不知,但楼主特意让纪长老瞧了瞧,并无性命之忧。去岁听说又出了事,至今尚无消息。楼主向来行踪不定,我等皆是通过他联系楼主,自去岁他出事之后我等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恐怕凶多吉少。”
无双神色平静,双手却不自觉地一颤。
“应该无事。”闻长老突然说道,“药师应该还没死。花楼中药师的地位仅次于长老之下,死前必须留下传人,且举办仪式传承药师之位,我们并未接到消息,想来现任药师并未过世。”
指尖颤了颤,无双敛下双目,道:“本王记得杜长老有一女,本王可保她不被充作官女支。”说罢,她便直接离去。
龙一见无双出来,便让那几个士兵回去继续看守。
虽然无双神色如常,但是龙一却看得出来她有些失神,然他不能开口,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四周动静,护她安全。
刚走十多步,柳月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无双看到她,双目顿时一凛,直接免了柳月的礼,只看着那小丫头。那小丫头是杨尘身边的人,她来这里,说明杨尘出事了。
果然,那丫头面无表情地说了结论:“我家姑娘被人掳走了。”不等无双发问,她便继续说道:“四更天的时候,姑娘摇铃,奴婢听出姑娘是在求救,连忙赶去,还是没来得及。姑娘说过,若是她出了事,就来找你。”
无双点点头,杨尘自几年前出了事之后就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所居之处皆设了金铃,若有吩咐便摇铃示意,铃声轻重缓急皆有不同的意思,这丫头跟在她身边许久,想来不会听错。
“龙一,带人去先去瞧瞧。”
“是。”龙一应道,却转身拔剑刺向一处树丛,只见那树丛中一个人影快速跃出,却见龙一的剑避无可避,只得举物格挡。“噔”的一声,兵器接触,甚至碰出星点火花。龙一用力刺去,那人手腕翻转,龙一的剑便被他手中之物带着旋转,龙一无奈,只得跟着旋转一圈卸去剑上所受之力。不过这一转,两人对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就连柳月也看清来人手中之物是一把扇子,一把华丽得不伦不类的羽扇。
“静夜公子好雅兴啊!”无双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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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勇猛得起来,今天继续,俺服了金枪不倒丸,今天三次。
PS:其实是杜长老,郑长老早就死翘翘了,前几章笔误,我等下就改回来。</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