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儿,那牡丹龙凤如意灯阿玛已经让内务府赶制好了九盏尺许大小的,过会就叫顺喜安排好挂在你那日日新里,今儿夜里阿玛就和璜儿歇在启祥宫赏灯好不好?”乾隆想着他叫内务府连夜赶制的牡丹如意灯小半个时辰前刚回报说是已经做好,便趁着他和永璜用膳完来建福宫花园散步这会工夫说了。
永璜听了两眼一亮,停了脚步就伸手揽上乾隆的右臂笑道:“阿玛已经让人赶制出来了?可真是快的很,永璜还以为要再等上个三五日才能见到一盏。”
乾隆看永璜高兴的模样,当即也是脸上笑意盈盈的,由着永璜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只嘴里宠溺的回道:“前几日元宵节你看了那兰草蟋蟀野趣欢喜的紧,阿玛就想着把那大灯直接叫人搬到你院里天天赏玩的,但是那灯不过是下面进上来逗个趣图个新鲜而已,寓意却是不怎么好,且两尺多大的东西也粗糙了些。这回阿玛让内务府的人特制了牡丹花开图样的,可是既能悬挂又能摆放的如意灯,到时候九盏按着距离一放,便是能形成一幅游动的龙凤呈祥牡丹花开连环图了。”
“咦,这般说来,那灯上的牡丹可是阿玛和永璜以前的画作比照着来的?”永璜一想起前几日乾隆特意命吴书来和顺喜把他和乾隆以前画的些牡丹梅花等画作好生收拾了一番,心里就猜了个不离十,现下又听乾隆一说,便声询问起来。
“就是按着阿玛和璜儿一块画的牡丹来临摹仿制的图样。等着璜儿见了那灯定是喜欢,因着阿玛可是特意命人做了各色品种与大小不同的,又是那兰草蟋蟀灯的工匠亲自所制,点上烛火之后,牡丹花开花谢,龙凤飞舞不停,可谓是巧夺天工了。”乾隆说到这里也是赞叹了一句,他昨儿得空去看过一回制好的墨色牡丹的那盏灯是满意的很,当场就打赏了他叫人从那藁城急召来的制灯名匠。
永璜点头应是,只放了乾隆的手臂就改握上乾隆的手掌,五指相扣间便拉着乾隆继续往前走,然后才歪头笑着又道:“阿玛夸赞的定是顶好的东西,夜里歇息时永璜要和阿玛好生赏玩一回,到时候还要多饮两杯龟龄酒助兴才是。”
“咳!若是品酒,璜儿还是喝松龄太平春吧,那龟龄酒阿玛多饮几杯倒不妨事,璜儿年纪还小却是用不上多喝。”乾隆听到永璜说夜里饮酒赏灯,又是要喝那龟龄酒,当即就是不自在起来。
前些时日他们回盛京谒陵祭祖,他的永璜夜里便是撒娇痴缠着多喝了几杯龟龄酒,然后便是来了兴致一晚上都没让他睡下不说,还折腾的他差点误了早上的时辰,真真是好生荒唐了一回。现下,虽说明日没什么重要之事,但总归晚了御门听政还是有些不成体统的。
永璜见乾隆面上少有的带了点穷迫之色,立马就忍不住出声大笑起来,一时之间那笑声更在建福宫凝晖堂周遭传的老远。
乾隆一听永璜肆无忌惮的笑声就知道所为何事,倒是没因着永璜难得的张狂顽劣说教什么,心里虽说有些无奈永璜的孩子心性,不过还是极为开心的。毕竟他的永璜这一个多月间狂易之症是好的极快,除了刚开始那几日还会时不时患得患失、神色无常,越往后那些个时日就渐渐趋于心平气和,再不会突然间就受惊易怒了。到了元宵节过后的这几天更是好似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做派,又是他那个聪慧大气、从容出色的皇长子,心思也能多多少少放到朝政上去再不是勉强处理政务。
所以现下永璜不过是在他面前使使小性子顽劣些是完全不伤大雅,而且他的永璜性子活泼些也是好事嘛,总比之沉默寡言忧郁哀愁来的让人放心。再说,男子若是像个汉人家的深闺小姐才是不成体统!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怎么也得是骑射娴熟,文武双全之人才对。
“阿玛说饮什么就饮什么,只要阿玛到时候别说永璜耍赖就好。”永璜也不和乾隆争执,只是忽然把头凑到乾隆耳边小声念叨了这样一句话打趣而已。
乾隆先是转头看了永璜一眼,这才无奈的笑道:“璜儿平日怎的无赖阿玛就不说了,不然等会定是又要对阿玛使小性子喽……”乾隆说着这句便伸手在永璜额头上一点,神情举动真真是说不出的亲密无间宠溺非常。
永璜也是笑着受了乾隆的逗弄,不过等着乾隆说完这句话却是身子一停落后了乾隆一步,整个人也贴上乾隆的后背,左手一伸就捂上乾隆的双眼,话里再次打趣道:“阿玛既然这般说永璜了,那永璜要是再不无赖一回可不就是担不上阿玛的评说了嘛。”
永璜趁着左手遮了乾隆的双眼,整个人又在乾隆背后便立马右手一拨腰带上挂着的那块嵌红宝石的黄金小表表盖,等着双眼往□一瞄看清了时辰,然后就立马轻轻一拨又盖上了那嵌宝石的表盖。
接着永璜就把嘴唇靠近乾隆的耳边说道:“阿玛随璜儿这样走上几步可好?璜儿不出声只用手指方向,也好看看璜儿是不是和阿玛心有灵犀。”永璜说着便是右手攥住了乾隆的右手微微抬起来用作指向带路。
“璜儿你就戏弄阿玛吧。”乾隆轻叹口气,心里是更加无奈起来,他的永璜真是越来越不能逗弄了,现下他不过是随便打趣一回,这好好的散步就要弄些花样出来,要不是他让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离得远,现下真是要大大的丢了脸面。
不过乾隆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还是任由永璜左手捂着他的双眼,一手又握着他的右手抬起用作指路玩闹。嘴角甚至是忍不住也勾起,来了兴致。
若是一般人被人遮了双眼走路定是不敢像往常一般迈步的,但乾隆毕竟是习武之人,武功虽说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之流,但也是耳目聪慧之人,加之又是做了十年的皇帝更是不会做出副畏缩的瞎子摸象模样。只还和平日一样的悠闲散步,身形潇洒。
永璜见着乾隆完全由着他搀扶着指向走路,不过才走了十几步脸上也是更加愉悦起来,甚至是一直轻笑出声。
不过永璜可不是单纯的和乾隆玩闹逗趣,今儿他可是安排了一出好戏要上演,自是不会叫乾隆轻易糊弄过去的,现下不过是做个准备等着上场罢了。
永璜双眼之中闪过一抹期待的深意,右手便是一揽抱着乾隆腰身停下来,嘴里只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阿玛这可算是作弊,如此轻松怎么能试的出来?永璜看来是要用些手段才行了。”
乾隆听了永璜的话,玩心也是上来了,当即便是有些逗弄意味的问道:“璜儿打算用什么法子?阿玛可是老老实实的按着璜儿的要求来的,现在璜儿说阿玛作情可真是冤枉阿玛。”
“永璜忘了阿玛是习武之人,加之阿玛武功高强耳聪目慧,这样子就是遮了阿玛的双目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说不得阿玛刚刚就记下了眼前的景物,不过……”永璜才说到‘不过’二字就是抱紧乾隆用上了轻功,右脚一沓石子地面就往半空中冲去,而且还一转身子打转起来。
果然永璜和乾隆转了几圈之后,乾隆一落地便是彻底失了方向,只觉得全然辨不出身前是什么景象和地界,到底是走一步就碰上了花草树木还是继续在石子小路上前行?
“现下璜儿可是真要好好给阿玛指路了!”乾隆还是笑着又说了一句,便继续迈步向前走起来。
永璜嘴角一勾便是低头又靠近乾隆耳边,声音温柔的开口说道:“璜儿现在就是阿玛的眼睛了,自是要好好为阿玛看清前面的路,不然要是有什么东西伤了阿玛,璜儿定是要心疼死的。”说完这句,永璜还轻吻了乾隆耳珠一下,这才算完事。
永璜嘴上那一下过后,乾隆便是有些惊慌的低叫了一声,显然是怕他们两人的亲密做派会被旁人瞧去,不过乾隆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是自个太过谨慎。这建福宫花园别说几年前他就下旨不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就是他的那些个后宫嫔妃现下大冷的天也不会有兴致来闲逛此处,何况吴书来等人又机灵的很,怎么也不不会让旁人打扰他和永璜的相处。
所以乾隆低叫过后也只是说了永璜几句,便是又和永璜玩起了瞎子走路的游戏。等着永璜带着他左右来回不停的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乾隆是已经完全分不清自个身在何处了。
一路上永璜又时不时借着指路的由头戏弄起乾隆来,不是在乾隆耳边脖颈上啄一口,就是松了右手在乾隆身上乱摸起来,真真是张狂顽劣的很。
“璜儿,现下也走了不短的时候了,是不是该回养心殿了?今儿的折子还有好些都没批呢。何况这天还冷得厉害,你在外面待得时候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乾隆生怕永璜的兴致上来会玩的厉害没个度,便是赶紧开口出声,左手更是抚上永璜盖在他眼上的手就要拿下来。但不成想却是听到永璜声音软软的撒娇道:“阿玛再和璜儿走一会吧,再过一盏茶就回养心殿,到时候璜儿一定听阿玛的安排好不好?”
乾隆听着永璜对他撒娇,自是不会驳了他的永璜的愿,所以便是道了声好就继续由着永璜玩闹了。
没过多久,乾隆只觉得鼻间一股梅花清香袭来,且永璜在身后还让他弯腰闪身慢行小步行走,当下心里便是猜到永璜是带着他又回了凝晖堂南室的三友轩附近了,只是还没等他想要开口说上什么,便一下子感觉自己被永璜一手从身后抱紧。
“阿玛继续闭着双眼,璜儿最后让阿玛猜猜看现下是到了哪里,猜准了也算是圆了这会子的游戏了。”永璜右手抱紧乾隆腰身便是笑着开口出声。
乾隆也是嘴角带笑的轻叹一声,无奈的放下了自己的左手,双眼还是闭着未睁开,等着被永璜一下子转身又面对面贴上,这才开口道:“璜儿这回是尽兴了吧?等会阿玛定要多给璜儿些奏折批阅才好,不然真是吃亏之极!”乾隆说完便是微转头做出副吸气的样子后才复又道:“璜儿是带阿玛又回了凝晖堂可是?”
永璜却没立马就回答乾隆的话,而是双手忽然又捂上乾隆露在帽外的双耳,声音带着些许懊恼的说道:“阿玛的耳朵好凉,璜儿真是疏忽,刚刚竟想着玩闹也没顾及到阿玛的身子,要是阿玛着凉了,璜儿可真该是被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永璜用手心把乾隆微红的两耳盖得极严,加之话里的意味便是叫乾隆欣慰之极,当即他就睁眼看向永璜道:“阿玛身子康健的很,哪里就这么容易着凉,璜儿自个才是要注意些。”因着乾隆两眼闭了许久,这猛一睁开便是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出面前永璜的轮廓而已。所以乾隆便是下意识把眼睛眯了一下就又闭起来,然后再睁开。
等着乾隆第三回闭上眼睛时,永璜就把嘴凑到乾隆左眼皮上慢慢吻下去,嘴里声音微响的说道:“阿玛闭眼许久不好突然睁眼看物的,还是再休息下才好。”
永璜说着就把乾隆两眼来回啄了几下,然后又趁着乾隆看不清物甚时更是一脸狡黠的又在乾隆脸上不重不轻的啃咬起来,一会的功夫就把乾隆弄得招架不住,且永璜见乾隆没出手阻止就抱紧乾隆直接重重的在其颈项上允吸起来。
“璜儿别闹了,等会回了东暖阁再说。”乾隆感觉永璜在他身上彻底不老实起来赶紧出声阻拦,生怕永璜真要拉着他在花园里面荒唐一回,别说现下天冷的厉害,两人身子受不住;就是现如今的地界也只会叫人心慌心悸!
只是永璜却是继续捂着乾隆两耳,一脸笑意的就声音加重又道:“璜儿哪里闹阿玛啦?现在璜儿是见阿玛身子凉的厉害,再给阿玛取暖嘛!”永璜说完直接笑出声来,立马又在乾隆脸颊和脖颈处动作起来。
永璜低头的时候,脸上的那抹笑意变成了冷笑,眼皮更是半阖遮住了眼里那阴狠的得意之光。
孝仪皇后魏佳氏,我要你连一个女儿都生不出来,现下就给我消失在后宫!还想一连六胎,四儿两女,最后再坐上皇贵妃的位子,到地府去做上辈子的美梦吧!嘉庆颙琰,我的好十五弟,你就给我下辈子再投胎做人再争帝位好了!
永璜听着刚刚就传来的脚步声,心里更是愉悦至极,当即举止又是放浪形骸上几分,甚至是转头咬上乾隆的嘴唇,用舌头狠狠卷弄起乾隆嘴里的口舌添咬起来。
“唔——璜——恩呜——璜儿……”乾隆一看永璜竟是真来了兴致,立马心慌的赶紧出声阻止,也顾不得两眼还有些模糊就睁开,双手更是抚上永璜的肩膀要让他的永璜停下来。
只是乾隆才有动作,永璜也堪堪把两手从乾隆双耳上拿开要抱上乾隆的腰身时,两人耳中就传来一声物件落地的响声,并着四五人叠加的受惊吸气声音!
永璜转头一看来人,脸上的笑意完全凝固,双眼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而乾隆听到声音也是浑身一震,赶忙转头看向来人,两眼也是募得瞪大。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