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她们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写的正是越女莲的情景,虽只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挟抒情,自近而远,余意不尽。欧阳修在江南为官日久,吴山越水,柔情密意,尽皆融入长短句中。宋人不论达官贵人,或是里巷小民,无不以唱词为乐,是以柳永新词一出,有井水处皆歌,而江南春岸折柳,秋湖采莲,随伴的往往便是欧词。
金庸先生在《神雕侠侣》一书中如是写道。金庸先生是有大才的,很少有人有一首词将一本小说的开端写得如此的蛊色生香,如此的动人心弦。
莫离依旧坐在那棵千年的柳树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微微一动,故事终于从这里开始,再不会有停顿下来的一刻,自己也许可以利用先知先觉的特性将一切都抛开,自己独善其身,可是就算是独善其身又能如何?
莫离有些迷茫,有时候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莫离还是杨过,是莫离出现在了杨过的梦中还是杨过闯进了莫离的梦。
很多时候,莫离就这样的坐在这里,思考着这也许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会还原,而自己依旧是哪个天天跑新闻,写稿子的新闻记者,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聪明可爱的孩子依旧在身边,每天早上醒来,妻子会为自己和孩子煮好一锅清甜的白米粥,温上一杯原汁原味的纯牛奶;孩子去上学了,总会说一声爸爸妈妈再见;自己赶稿的时候,总会冲上一杯不加糖的有些苦的色人的咖啡;当自己不小心在写字桌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总会有一床暖和的毯子盖在身上……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早已远走的梦,自己沉溺在了这个梦中,对于曾经的过去,似乎是触手可及,但却怎样也抓不到一丝痕迹。
看着从眼前划过的小舟,看着上面的三个青春活泼的少女,莫离的神似有种飘渺无依的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电影,而自己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听着那轻亮的歌声在湖面上飘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船从眼前划过,没有一丝的停顿。
莫离感觉一切像是着了魔,一切都不管对错,轰轰历历的驶过,如同白骥过隙。
歌声渐渐远去,唱的是欧阳修另一首“蝶恋花”词,一阵风吹来,隐隐送来两句:“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格格娇笑。
小船终于划远,歌声也不再听闻。莫离听到了一声飘渺的叹息,似有似无,莫离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道姑在一排柳树下,悄然而立,晚风拂动她杏黄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颈中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只听得她喃喃自语:“那又有甚么好笑?小妮子只是瞎唱,浑不解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在那道姑身后十余丈处,一个青袍长须的老者也是一悄直立不动,只有当“风月无情人
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那两句传到之时,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莫离知道,这两人就是桃花岛主黄药师与赤练仙子李莫愁了,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两人乘风而去,除了一声喃语与一声轻叹,再没留下半点踪影。
一切像是一场电影大片,莫离在一瞬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莫离还是杨过。然而不管是谁,所有的故事已经开始,再有不得半点犹豫。入局还是飘然于外,总是到了抉择的时候。
若是自己选择出局,但今后自己又将身在何方,那些人是否就有他们自生自灭,演出一幕幕物竞天择的戏目?
若是自己选择杨过,那些坎坷,自己是否能安然度过,那些纷纷扰扰的江湖纷争自己又如何度过?自己是否有放得下那个绰约如仙子,对自己一心一意超过了自己的女人?
莫离转头,看着那湖面的烟波飘渺,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心,茫然不知所措。
莫离下了柳树,站在岸上,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万丈红尘,放不下那个绝代芳华的女人,从此走入了这一副叫做《神雕之穿越时空的爱恋》的图卷,留下一个传奇。
既然选择了入局,总要让那些人少受些伤害,莫离慢慢的来到了陆家庄,看着这一幕幕的上演。
直到天色大黑,陆无双,程婴二人方进陆家庄大门。还没进门,陆无双便张口直嚷:“不好啦,不好啦!爸爸、妈妈快来,那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杨过在门对面的树林中看着这一切,如同小说中一般无二的上演。
陆立鼎听着女儿叫嚷,忙问:“你说甚么?”陆无双叫道:“那个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
坟。”陆立鼎一惊,站起身来,喝道:“胡说!”程英道:“姨丈,是真的啊。”陆立鼎知道自己女儿刁钻顽皮,精灵古怪,但程英却从不说谎,问道:“甚么事?”……
隐隐约约听着陆家庄离传出的声响,莫离想象着里面不知愁的少年还有恐惧而绝望的陆立鼎夫妇,一切都像是一场早已预演的戏目。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拿出身上的干粮,慢慢的噘着,看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月亮,有一种月凉如水的感觉。天幕下的薄云如同一缕轻纱将微缺的月亮遮的更加的飘渺。
不到一刻,莫离只听见‘吱呀’的一声,转头看去,只见陆家庄大门打开,陆立鼎提着单刀,朝远处急奔而去。莫离微微一想,知道是去看陆展元夫妇的墓,武三通来了。
过了半晌,又见陆立鼎垂头丧气的回家来。莫离心知,陆立鼎没有追到武三通,只恐怕这会子是又急又怒,但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虽早知结局,但那又如何,莫离的力量太小没有丝毫改写故事的本领。
胡思乱想了一会子,只见一个四十多死的妇人带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陆家庄门口徘徊了一会子,仔细辨认了门上的匾额上‘陆家庄’三个烫金大字。又拍了拍两个少年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方才叩响了陆家庄的大门。
片刻过后,有小斯将门打开了一小缝,探出了一个头,看了看门前站着的母子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大娘,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武三娘答道:“麻烦这位小哥了,我们母子三人赶路晚了,错过了客栈,想再次借宿一晚,望小哥行个方便,我们母子三人住一晚就走。”
小厮将门打开,站了出来,左右又看了看,又仔细打量了武三娘母子三人,方才点了点头道:“大娘稍等,我去禀报老爷夫人!”
“麻烦小哥了!”武三娘点头谢道。
片刻过后,小厮出来,把门打开,将三人迎了进去,武三娘连声称谢,忙不佚的进了门。而跟着出来的陆无双依旧不知愁的打量着进入家门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