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监叫了声“且慢”!拦住了达尔巴。随即在金轮法王还以的目光中走到金轮法王身边低声道:“大师,那郭靖与黄蓉十分了得,令徒恐怕难以取胜,莫要堕了大师的威风。”
金轮法王脸一沉,哼了一声,道:“难道我金轮法王的弟子连人家的徒儿也斗不过?快下去。”宋监甚是尴尬,他深知郭靖几人的武功,多年前,他曾与裘千仞打过一场,甚至还被打成重伤,但裘千仞最后却是折在郭靖两人手中的。达尔巴与自己不过是伯仲之间。如何让过与郭靖匹敌。此事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他只道金轮法王有通天彻地之能,当世无人能与匹敌,只消法驾来到英雄宴,盟主之位自是手到拿来,那知竟会要自己与郭靖比武,正自焦急,一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汉子走近身来,凑嘴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宋监一听大喜,俯身在金轮法王耳边说了几句,金轮法王怒哼一声,然后有点了点头。宋监站起身来,走到场中,朗声说道:“素闻丐帮的镇帮之宝,有一套叫做甚么打狗棒法的,是洪老帮主生平最厉害的本事。国师颇感兴趣,想要看一看。这位是国师的弟子达尔巴,想要领教领教打狗棒的厉害!若是达尔巴破得丐帮的打狗棒,那么看来洪七公的本事也不过尔尔了!”
黄蓉初时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并未在意,忽听他提到打狗棒法,只轻轻几句话,便将武功最强的郭靖撇在一边,却是谁人献此妙策?向那蒙古人瞧去,当即省悟,认出此人是丐帮中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原来他已投靠蒙古,改穿了蒙古装束、留了蓬蓬松松的满鳃大胡子,帽子低垂,直遮至眼,若不留神细看,还真认不出,也只有他,才知打狗棒法非丐帮帮主不传,郭靖武功虽高,却是不会。宋监说这番话,明是指名向自己与鲁有脚挑战。鲁有脚的棒法新学乍练,领会有限,使用不得,那是非自己出马不可了。
郭靖知道妻子的打狗棒法妙绝天下,料想可以胜得宋监,但她这几个月来胎气方动,内息不调,万不能与人动武,于是步出座位,站在席间,说道:“洪老帮主的打狗棒法向来不肯轻用,你们就来领教领教他老人家的降龙十八掌好了。”金轮法王双目半张半闭,见郭靖出座这么一站,当真是有若渊停岳峙,气势非凡,不由得暗暗吃惊:“此人果真了不起。”
宋监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听闻郭大侠是江南七怪的弟子,又曾拜终南山全真教马钰、丘处机诸道为师,怎么又冒充起洪七公的弟子来啦?”郭靖正要回答,宋监抢着又道:“一人投拜数位师父,本来也是常事。然而今日乃金轮法王与洪老帮主较量功夫,阁下武功虽强,却是艺兼众门,须显不出洪老帮主的真实本事。”
这番话倒也甚是有理,郭靖本就拙于言辞,一时难以辩驳。群雄却大声叫嚷起来:“有种就跟郭大侠较量,没胆子的就夹着尾巴走罢。”“郭大侠是洪老帮主及门弟子,若他不得,谁又代得了?”“你先吃了降龙十八掌的苦头,再试打狗棒法不迟。”
宋监仰天长笑,发笑时潜运内力,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将群雄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只震得大厅上的烛火摇幌不定。群雄相顾失色,都想:“瞧不出他居然有此厉害内功。”霎时间都静了下来。
宋监向金轮法王朗声道:“大师,咱们让人冤啦。初时只道今日天下英雄聚会,才千里迢迢的赶来,那知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咱们快走,你若不幸做了这些人的盟主,教干下好汉说你是天下酒囊饭袋之首,岂非污辱了你老人家的名头?”
群雄均知他是有意相激,定要挑黄蓉出战,可是他说话如此狂妄,实是令人难忍。众人喝骂声中,鲁有脚竹棒一摆,大踏步走到席间,道:“在下是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打狗棒法十成中还学不到一成,原本不该使用。只是你定要尝尝给打狗棒痛打一顿的滋味,在下就打你几棒罢。”鲁有脚的武功本已颇为精湛,打狗棒法虽未学全,究已使他原来武功加强不少威力,他知黄蓉身子不适,自
己不论是胜是败,总不能让她涉险。
宋监只求达尔巴不与郭靖过招,旁人不概不惧,当即后退,让达尔巴山来。鲁有脚向着达尔巴抱拳道:“请!”谁知达尔巴只是怒哼一声,挥着铁杵便冲了上来!黄蓉暗暗着急,但想鲁有脚新任帮主,他既已出言挑战,自己便不能再加阻拦,否则既折了鲁有脚的威风,又显得自己的权势仍在丐帮帮主之上,只有让
他先斗上一阵再说。
陆家庄上管家指挥家丁,挪开酒席,在大厅上空出七八张桌子的地位来,更添红烛,将厅中心照耀得白昼相似。
达尔巴铁杵挥动,一阵劲风向鲁有脚迎面扑去。劲风甚急,鲁有脚知道这一杵力量太大,不可轻视,忙侧风避开。达尔巴一条铁杵虎虎生风,连绵不绝,一杵便向着鲁有脚一杵劈落。鲁有脚竹棒扬起,侧身避过,用缠字诀一绊一挑。这打狗棒法当真巧妙异常,去势全在旁人万难料到之处,尔巴肥胖臃肿,一时间躲闪不及,那竹棒竟已击中他的脚胫。他一个踉跄,跃出三步,这才不致跌倒。旁观群雄齐声喝采,呼叫:“打中狗儿啦!”“教你见识见识打狗棒法的威风!”
这一下挫折,宋监登时面红过耳,怒哼一声,挥动铁杵,又冲了上来。鲁有脚飞起左脚,竹棒横扫,登时棒影飞舞,变幻无定。达尔巴竟然不管不顾,一支大铁杵横打竖劈,猛烈非常。鲁有脚皂棒法毕竟未曾学全,数次已可得手,始终功亏一篑。郭靖、黄蓉在旁看着,不住暗叫:“可惜!”
再拆得十余招,鲁有脚棒法中的破绽越露越大。杨过每招看得清楚,不由得暗暗皱眉。鲁有脚打狗棒先声夺人,一出手就打中了对方脚胫,谁知达尔巴竟然不管不顾,向着鲁有脚当头一棒劈落,若是这一棒劈实了,鲁有脚定然头骨碎裂,命丧当场。许多人已经惊呼出来。黄蓉见情势不妙,正欲开言叫他下来,鲁有脚突使一招“斜打狗背”,竹棒一幌,轻轻点在达尔巴铁杵之上。堪堪将这一棒化解开来,众人看得心惊,正在庆幸。谁知腾的一拳,正中鲁有脚胸口,跟着又横
扫一腿,喀喇一声,鲁有脚脚骨已断,一口鲜血喷出,向前直摔下去,两名七袋弟子急忙抢上扶下。群雄见宋监出手如此狠辣,都是愤怒异常,纷纷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