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乔露露完成了全部工作,还检查了一遍猪别字和病句,一切无恙后,她把原稿和译稿装在文件盒里交给了汤普尔,汤普尔付了加急件的双倍报酬,乔露露送他俩一块下楼出门,但这时间她家门口附近已经不可能再找到出租马车了,得多走段路,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去,或许会有车,再要不就得直到魔法学院去坐车了。
汤普尔和哈瑞肯毫不介意他俩有可能会在这风雨天里步行回家的状况,与乔露露道别后,就并肩走进了夜色中,幸好在他们主管神灵的庇护下,他们风雨不侵,倒是不用担心明天听到他们伤风病倒的消息。
关上前门并反锁好,哈森太太已经休息了,乔露露转身去厨房烧水洗脸,她今天一天也够累的,坐在厨房等水烧热的那几分钟里她都控制不住地打起瞌睡,好在维格在水烧开的时候叫醒了她。
挠挠有些发痒的头皮,本来今天想洗头的,明天再说吧。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脚,趁着暖和劲,乔露露熄了壁炉然后爬上了床,书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明天再说,她现在只想把自己放平。在睡着前还迷迷糊糊地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兰卡斯特法师,他是否知道自己对魔力波动反应敏感,并对此怎么看。
第二天一早,乔露露准时起床,收拾了书桌,下楼梳洗打扮,匆匆吃过早饭,吻别了哈森太太,带着她今天要用的裸本坐着马车到达学院。
第一堂课乔露露选择了去兰卡斯特法师的教室,这一个来月的裸程下来,她已经养成了超着一天中精神最好的时间先上精神魔法课的习惯早上神智比较清醒对魔法元素的感知力也会比较强。
根据课程进度,今天的课将正式接触如何感知所有的魔法元素,根据魔法理论,魔法元素并不都是一个性格,有的活泼些有的安静些有的调皮些有的高傲些,因此感知力越强的人才能感知到越多的魔法元素,更加充分地了解不同魔法元素的持性,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魔法系别。
兰卡斯特师准时出现在课堂上,先带领大家复习了上一堂课的内容后,就进入了今天的正题,教学牛们念了一段咒语,说是用来帮助提高感知力的。
乔露露没有咒语书,但幸好这个咒语发音不复杂,她直接把发音写在了笔记本上,然后照做。别的孩子都是大声吟诵咒语课堂上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但她是闭上眼睛默念,她已经能做到把一切杂念摒除脑外,默念咒语对她更有利集中精神。
渐渐的,嘈杂的世界远离,在一种极致的宁静中,乔露露眼前出现了很多光斑,就像视网膜病变时出现的那种彩色幻影,飘飘荡荡什么颜色都有,五颜六色的,互相手牵着手,她甚至都能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感受到风吹过头发的轻柔、阳光灼晒皮肤的炙热、清水流过皮肤的清凉、赤脚踩在松软泥土上的厚实、不小心摸到电门时手指的麻木感、黄金般的耀眼、沉甸甸压在心头不舒服的黑色、让人感觉死气沉沉的灰色以及还有温暖的如沐春风的白色。
“呵!”乔露露猛然惊醒,居高临平地望去教室里还是闹哄哄的,孩子们吟诵咒语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但没几个进入老师所讲的那个状态的。
乔露露摸了把额头她以为有冷汗,可额头是干的,什么都没有,连她的头发都没乱。
眼角有什么银色的东西在反光乔露露以为自己还没脱离那个冥想状态,可当她转过头去时才发现那是老师的法拖,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兰卡斯特法师的视线相交,老法师用拐杖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稳稳地站在狭窄的阶梯上,慈爱地看着完全清醒过来的乔露露,伸出另只手摸摸她的头顶。
“好孩子。”
乔露露望着老师的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她知道老师已经知道她能感知魔法元素的事,她不需要像保护什么机要秘密一样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知道,她突然意识到这种事让学院知道没坏处,对一个国家来说,魔法师既然是国力的象征,那么当然是多多益善。
老法师仍然站在原地,看上去他在巡视课堂指导学生,可乔露露知道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如同自己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样,一心多用对八星法师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了。
这时,前排有学生找老师,兰卡斯特法师离开前最后看了乔露露一眼,留下一句话,“好好练习,总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
乔露露把头埋在自己的臂膀里,她累死了,太阳穴在一抽抽地疼,就刚刚那么短时间里她看到了那么多种颜色,是不是说她的感知力比她预计的要好?她其实只想看到土系的黄色元素就心满意足了。
后半程课乔露露都没心思听下去,好在这堂课也没讲什么理论上的东西,大多数时间都是学生们在做魔法练习,尝试看到更多的色彩。乔露露于是趴在课桌上小睡了一会儿,直到下课,她才在更大的嘈杂声中醒过来,抹着眼睛,抓起课本跑下阶梯,在经过老师的讲台时,她与对方视线相交,然后决定今晚早点上床,明天养足精神再来。
下午的课上完回到家里,在晚饭前洗头洗澡洗衣服,把衣服晾在卧室外的阳台上后,维格帮助乔露露把头发弄干,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妄习功课,直到哈森太太叫她下楼吃饭,伪装自己是在壁炉前烘干了头发。
晚饭后乔露露回到起居室依日窝在沙发里,因为她今天看到了很多颜色,她想超现在吃饱了再试一次,检验一下早上的奇迹是不是偶发事件。
维格哈哈森太太下了个小小的暗示,让她先去花园洗东西,别在楼下弄出声响,给乔露露制造了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
在咒语的帮助下乔露露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状态早上看到的那些色彩一个一个地陆续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还分出一丝思绪数了数,一个颜色都没少,只除了最神秘的银色,但这没关系,银魔法本来就没有对应的魔法元素。
乔露露默默地离开冥想回到现实世界,兴奋地掀掉毯子,从沙发上一个筋斗翻身而起,在房间里跳来跳去。
维格,太棒了!
的确,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好,也许你真的是各漏网之鱼哦。
噢,算了吧,你也这样说。
我可不是胡说哦,谁知道你那几年的外勤工作,在宇宙各个星球间穿梭的时候,那些宇宙射线除了让你的头发颜色褪色之外,还造成了哪些其它影响。,
乔露露摸摸自己的头发,在魔法灯下,她的发色还是黑色的,但其实她知道,若是在阳光下则呈金红色的反光,就是在她工作的第一年变的,好在发质没有变化,她走在街上不止一次被别人问到是用什么牌子的染发剂。
嘿,维格,你说我至今没被人围观,是不是托了我发色的福?
谁知道呢,反正你初来乍到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这种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答案的问题就不要再去想了,庸人自扰。,
比,那些事不想了,我现在能看到魔法元素了,我可以正式学习魔法了吧?,
别心急,你现在只是看到,还不能调动它们,再多上几节课,等你熟练掌握了跟魔法元责的沟通方法,我就正式教你零级魔法。
乔露露甩掉鞋子翘着光脚噗地重新窝进长沙发里,抱着毯子的双手不知放哪,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的确如此。,
想到自己将来也会使用魔法,乔露露难掩兴奋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坐到壁炉前烤了烤火,让全身都重新暖和起来,然后爬进了被窝。
第二天在课堂上,兰卡斯特法师还是教学生们复习昨天的魔法,直到快下课的时候,才提到了几句与魔法元素沟通的要诀,他就像名艺术家,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告诉学生们与魔法元素沟通时的乐趣,但那些孩子们可没表现出那么好的兴致,乔露露听到坐她前面的孩子低声抱怨那些魔法元素一点都不听话,每次施法都很费力气,多练习几次的话还会头晕。
之后几天的精神魔法理论课上,兰卡斯特法师都在讲授如何与魔法元素更好的沟通,得以加快施法速度,因为当不得以要与别人交手的时候,施法速度快的相对赢的胜算越大。
乔露露做了详细的笔记,并偷录了所有的课堂内容,在家里在维格的指导下自己练习。
与魔法元素的沟通的确不那么容易,连着一周多的时间,她都只能看到那些可爱的魔法元素,却无法指挥哪怕一个随她心意挪动一下,这让她很泄气,又有些抓狂,维格却安慰她说这是正常的必经过程,继续学习就是了。
乔露露觉得她可以在那些小朋友身上找点经验,于是她在十一月第二周的周六,她吃完早饭后多做了两个火腿煎蛋三明治,对哈森太太的说辞是当课间点心,但其实她把三明治请了她的小同学吃,一个课表顺序跟她相似又总是坐在她前排位子的小姑娘。
凯棒拉妮维娅是个长相甜美安静内向的女孩子,十四岁,本地人,从学生聊天的八卦中得知她读小学时因为生病缺课太多而不得不重读一年,使得她的年纪在新生中算年长的,而与她年纪相仿的都是留级生,他们那群人与新生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凯琳选了最多的六门课,乔露露一天则要上七门课,在不同的教室里她都总是坐在乔露露前面一排,从开学到现在,她很难不注意到她。
乔露露终于向小朋友伸出了魔手,以请她吃点心的名义。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总是嘴馋,凯琳小姑娘根本拒绝不了乔露露的诱感,好吃的点心一下就把小姑娘的心拉到了乔露露一方,两人聊了很多,乔露露顺利问到了凯琳学习魔法的心路历程。从她的讲话中看,是挺不容易的,乔露露有了安慰,也就不再给自己压力了。
自从这次带了点心之后,乔露露隔三岔五的就会带点吃的去课堂上,凯琳与她的关系愈发亲密,还介绍了自己的室友给她认识,一个即将年满十三岁叫南茜,卡帕卡的外地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来自南方城市,那里日照充足,她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脸上有阳光晒出来的雀斑,她很不适应乔敦湿冷的气候,抱怨最多的就是天气,她比凯琳要活泼一些,在精神魔法课上时坐她旁边,但她的课表与室友不一样,也没选那么多课,因此两人每天只有两节课会坐在同一个课室里。
多了南茜之后,乔露露也就多带一份点心请这个小朋友吃,听她们说些小女孩之间的悄悄话,充当她们青春期烦恼的垃圾箱,尤其是南茜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但那个男孩子根本没注意过她,这让她很苦恼,凯琳不知道怎么安慰,乔露露也不知道。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乔露露下午上完课,顺道去给她的客户送译稿,但她的马车才刚离开教学区,就碰到了与汤普尔走在一起的她的客户,三人在车下正寒暄交谈时,遇到了同样要走这茶大道回宿舍的学生们,其中有凯琳和南茜,她俩经过乔露露身边时冲她挥了挥手,而汤普尔还发挥他的个人魅力小小地调侃了一下,惹得两个女孩子满脸绯红地跑掉。
结果第二天,乔露露来上课,发现凯琳和南茜破天荒地没有坐在她俩的老位子,而那两个位子也没别人去坐,就那么空着,但她从别的学生的议论中发现好像因为昨天碰到汤普尔的关系,新生中出现了关于她俩与自己结识的动机不纯的流言。
乔露露不知道汤普尔什么时候成了今年新生的偶像,她以为那小子只是他那一届的偶像而已,那两小姑娘显然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
对发生这种事乔露露感到很遗憾,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她们,她很清楚流言蜚语对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有怎样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