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宸还在医院里,仍处于昏迷状态,安以欢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拖沓着疲倦的身子,拧起爱马仕包包走进了病房,贴身护士正替他输液。
“护士小姐,季先生什么时候才能醒?”安以欣走到她身后,和气地问。
年轻的护士一面将针头插入季博宸手背的血管中,一面轻声回答:“安小姐,季先生其实已经醒了,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她脸上有藏不住的欣喜。
安以欣惊愕地望着他。
果然,针头刚一插入,季博宸便痛得拧了拧眉,这样细微的动作却让安以欣怯喜,他缓缓睁开眼睛,安以欣的身影由朦胧变得清晰,可是当他环视四周,依然没有见到阳童童时,脸上不知觉地写满了失落。
“她不会来了,博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以欣将包包放到桌子上,冷冷地说完前半句,然后侧目关心地问。
季博宸听后,心中虽诧异,却也不好说什么,他凝视着她,说:“以欣,这些天辛苦你了。”
“只要你好好的,再苦再累我也不在乎。”安以欣欣慰地坐到床沿,笑着摇摇头。
护士小姐熟练地替季博宸插上针头后,一面收拾着医药箱,一面微笑着说:“季先生,恭喜你,能娶到像安小姐这样的好太太。”
季博宸先是一怔,随后有些茫然,安以欣却轻描淡写地接道:“一切都是缘,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好的,安小姐,有事请按铃。”护士小姐温柔地说完,便退出了病房,并体贴地将门关上。
季博宸心中一阵纳闷,结婚的事他只在办公室里说过一次,并且当时在场的只有安以欣,护士小姐为什么会知道呢?为什么会突然恭喜他呢?
见他一脸困惑,安以欣握起他的另一只手,娇笑着说:“博宸,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结婚,好吗?”她的声音里满怀期待。
季博宸睨她一眼,嗔恼道:“我暂时不想结婚。”声音冷峻。
安以欣微怔,脸色一变,松开他的手,不满地问:“你是在忽悠我?”
“什么忽悠你?安以欣,我们俩个不合适结婚。”季博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神情很是不悦。
安以欣站起身来,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有一丝落寞与气愤,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童呢?她来过了是不是?是你让她走的,是不是?”季博宸幽怨地凝视着她,平淡的语气里满是责怪。
对于季博宸犀利的问题,安以欣微微有些紧张,心中的疑惑也是得不到解答,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细心陪着你的人是我,你出事了,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是我,替你打理公司的人也是我,你怎么可以左一个童童右一个童童呢?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也需要关心,需要温暖,需要爱情!”安以欣带着哭声愤然道。
季博宸拧眉,脸色铁青,“你把她赶走了还有这么多理由?”她所说的话让他越加确定阳童童来过,而且走了。
“季博宸,你简直不可理喻!”安以欣随手抓过桌子上的包包,转身夺门而出。
季博宸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他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在猛烈的撞击发生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与阳童童相关的画面,曾记得有人这样说,在人将要死亡的最后一刻,最后出现的一个影像便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
安以欣走出医院,径直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关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车上,段绍辉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
安以欣因为气愤,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却浮出坚定的神情,“我决定了,绍辉,我愿意帮你把季氏集团的资金偷转出来。”
“我在美国的银行账户会发到你邮箱,以欣,这是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季博宸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公司,所以你要快,狠,准。”段绍辉微微冷笑,一字一字咬牙道。
安以欣头脑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于季博宸,她是爱恨交织。
段绍辉将她送到了季氏集团,安以欣将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偷挪公款,做这种事,她是最有资格的人选,因为季博宸对她没有防备,包括公司总账单的密码她都十分清楚,而且她是季博宸的未婚妻,所以对她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除了达西,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过问。
“以欣?这么晚还没走?”达西抬腕看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
突然的相遇让安以欣心中生出一丝怯意,在忐忑中挤出一丝笑容:“今天下午去医院,博宸说在新加坡投资的项目要具体策划一下,所以忙着忙着就忘记时间了。”
达西隐约感觉到事情有蹊跷,因为安以欣并不是从办公室出来,而是从财务室,但是他也没有多问,“辛苦了。”
两人同时迈入电梯,安以欣微笑着问:“你怎么也这么晚?”
“季总也叫我弄新加坡的投资方案,所以耽搁了。”达西温和地笑笑,心中却冒出了很多疑问。
下了电梯,一起朝停车场走去,各自开走了自己的车。
“该死的,编怎么也不编得像一点呢!”安以欣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紧,她的胸口仍然剧烈地起伏着,一个劲地懊恼。
车海里,达西接到了季博宸打来的电话。
“达西,新加坡的投资方案做好了送医院,我要半眼过目。”
达西点头:“我知道,对了,季总,您也有叫安秘书接收这个案子吗?”
“以欣?没有,怎么了?”
达西想了想,笑着说:“没什么,季总,您早点休息,案子明天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