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若籣居的屋顶上积了一厚层的雪,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屋顶上,脚下陷入了厚厚的积雪,风扬起青丝,任寒风灌入轻裳。
“怜幽。”
“嗯?”
“这几日你都站在屋顶,记得多穿点衣服。”
“啊?”
“怀孕以来,我都比较浅眠。”
站在屋顶上的南怜幽脸一红,飞下屋顶,站在窗前的窗缘上,伸手打开了若籣居的窗户,一直都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对话,竟一时忘记了,应了南宫薄儿。
“要进来屋里嘛?”
南怜幽瞥眼看到临屋的烛火还亮着,那个男人就在旁边,嘴角一扬,扶住窗边,伸腿坐在了窗边,一只脚搭在窗子上,一只脚还在窗外。
若籣居内,一样温暖异常,燃烧的火炉发出滋滋的轻响,屋内点着安眠稳胎的馨香,淡淡的环绕在空气里,南怜幽坐在窗前,瞥眼看着屋内的南宫薄儿,坐在绣妆前,手里捏着细针,正在细心地绣着那镶嵌在绣妆上的锦布。
“啊——”
“怎么了?”
“还是有些手生。”
南宫薄儿站起来,拿过一旁的已经染上了一些红点的锦布,轻轻擦过指尖,女红需要时间,因为以前南宫薄儿总是睡着,没怎么细心去学,可是怀孕以来,睡眠时间渐渐少了许多,倒和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空闲的时间也多了,前两日看到聆尔刺绣,就想学一下。
南怜幽注视着这样的南宫薄儿,红色锦裘裹身,青丝只简单地打了个髻,一时竟看得出了神,突然问道:
“堂主,你爱他吗?”
南宫薄儿嘴角轻扬,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热茶,走了过来,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床边的南怜幽,说道:
“我想我爱他吧。”
“那你知道天下人如何评价你们吗?”
“天下人,我从未在意过。”
南怜幽看到南宫薄儿说这话时眉宇间闪烁的光彩,没有任何的掩饰,只是真的不在意,真那般淡然,那般惑国妖娆。
“十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
即使十年前没有爱,那如今呢,那个男人用他的方式,将自己深深刻在了南宫薄儿的心里。
“那我现在用十年时间再得到你一次,如何?”
伸手将窗边的人搂进身前,南宫薄儿手里的茶水撒在了南怜幽白色的衣襟上,温热的茶水沾湿了白色的衣襟,瞬间的温暖过后,是一阵冷气袭向心头。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南宫薄儿眼中冷光一闪,淡然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惊异,只是伸手推开了南怜幽,一瞬间,竟咧嘴一笑,南怜幽只觉得浑身一滞,身子向下摔去。
“这是小小的惩罚,怜幽,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啪——
窗子被关上,南怜幽的身子重重落入雪中,躺在厚重的积雪上,没有一会儿纷扬的大雪就在身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真正想要什么?南怜幽忽然轻笑,第一次,自己落入流沙时,瞬间被黑暗侵袭,不能呼吸,甚至四肢不能动弹,可是现在,雪柔柔地覆在身上,南宫薄儿的笑语还在眼前,轻轻一吹,还可看到窗上隐隐约约的倩影。
佳人若影,倾颜映心,守护,这就是自己想要的,闭上眼睛,一片雪白的世界,却不再冰冷彻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