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那时的三哥我啊,大概……唔,也就语兄弟这么年轻的岁数吧!”尤老三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下,伸手掏过那状元红酒壶的壶柄,朝着两人面前的古瓷杯中各倒了七分满的酒液。一时间空气中散发着那一种饱满的、圆润的浓浓酒香,杯中的液体清澈见底,靠近杯壁处荡起一丝丝细小的涟漪,最后在中央位置成了一个如鼎罗般的顶点。
尤老三暗吞了下口水,放下酒壶抚了下古瓷杯的外壁,方继续道:“那时的三哥我么,只是大汉的一个小小的士卒,和很多小卒子一样戍守着边塞沿。在那里有个小镇子,闲来无事时候,就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弟兄们去酒楼里喝酒。那天吧,我们几个还没走到酒楼的大门,便听到里面有两个底气很足的洪亮的吵闹声。一个说汾酒当配玉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最妙;而另一个就说关外白酒用犀角杯,状元红配古瓷杯最好!嘿,语兄弟今天带的就是古瓷杯啊!语兄弟也对这酒很熟悉啊!”尤老三突然发觉眼前的酒杯就是那古瓷杯,顿时有些惊讶。
他哪对酒有过研究的,只是那于家酒坊在他遣人去买时顺带一起被搭配买了,当时他看到这两个酒杯时候还没注意过,原来这个喝酒用什么酒杯还有讲究!
“哦,对这个我不懂的,是那于家赠送的!尤三哥还是说说后来怎么了吧?”他如实说道,对后面的故事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尤老三经受不住那散发着酒香的状元红的诱惑,最终是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呼——痛快!好久没有喝过这种纯滑的状元红了!”感叹了一句,才接着语七七的话往下说去,“听到那些话,我们这群小酒鬼当然好奇,便匆匆忙忙地冲了进去,就看到那有两个老头在吹鼻子瞪眼,哈哈,一个白胡子,一个灰胡子!待我们听清这两个老头在那胡侃着,两人就准备比起酒量来。嚯——那酒量,说句实在的,三哥我从那以后到现在还没碰到过敢这样牛饮的人了!那伙计跑上跑下的搬酒坛都累的要死,不大的工夫便去了六个酒坛,边喝着两人还比划着这酒是什么什么酒,有多少年份,更让人可敬的是还能知道这酿酒的酒方和什么样的佐料。嘿嘿想起那时掌柜那脸上难看的颜色就觉着好笑的很!语兄弟你说这厉害不?”
在尤老三有声有色的话语描绘下,语七七听的有些入神,听到尤老三的问话,方有些回神,“啊,是啊,是非常厉害!简直有些神了!”对尤老三的话他也不敢全部相信,毕竟眼见为实,听别人的传言总感觉不太真实。
“哦,对了,他们就说这些吗?那这些尤三哥你也终有一天可以达到的啊?”语七七有些狐疑地问道。
尤老三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似回味刚才的那种感觉,忽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还……还有的,只是三哥我是个大粗人,他们还说了很多的历史啊、词啊、曲谱啊什么的,好像都和酒有关的,这些都是文人们做的那些斯文事,要说三哥肯定是记不住这些了,呵呵,刚才就故意没说了,怕语兄弟笑话三哥我!不过说来也奇怪呀,当时好多和三哥我这样的偏爱状元红的,一下就都会怎么去品一些酒了,连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竟也知道状元红该怎么喝,该怎么去闻香辨年份了。”
一副两个过一甲子的老人聚在一起斗酒的画卷顿时浮现了出来,此间话语若有若无,两大博大精深之巨子,既须有理论又须有实践,既须有佳话又须有境界,既须有卓越建树又需有深远渊源,既须有惊人酒量又须有如岱口碑。那关于的酒的话是一桩接一桩,接连而出,或博古通今,或出口成章,或形态癫狂,又或纵酒放诞。
尤老三用自己的舌头舔着上颚,双眼微眯着,良久,吐出舌尖的那种回味的感触,“好酒就是不同啊!语兄弟你也喝呀?”
“哦?哦!”语七七还回味着刚才所联想到的东西,被尤老三一打岔这些画面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这才有些反应过来,端起属于自己的那酒杯,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嘴上喝酒的动作,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杯中的液体,顿时一种醇正、柔和、甜辣的滋味一股脑从舌尖传到了自己的脑海中,“天啊,这酒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滋味了!”他只是试探了一下,他也知这里的酒与现代比较起来,酒精度低了许多,却更好喝一点,但他不敢大喝,在现世中,他自己的酒量自己还是明了的。
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让他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起来,做了一个仰头喝光酒杯中的液体的动作,嘴里一股馥香的感觉直传入心底,他嘴唇轻轻触了一下衣袖内藏有的物体,暗想,“咱多亏早有准备!”
酒杯空,酒进肚!
“语兄弟,佩服!来继续!三哥我继续跟你说下面的!”
“好啊!”从嘴里吐出一口协调、幽雅的酒气。
“咱们那小酒楼存的酒坛哪够他们这样牛饮呀,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摆满了八个空酒坛,而这两位神了,一点醉意都没,把掌柜的吓得连忙让伙计跟他们说没酒了,这下两个老头有些扫兴了,拉扯着说着什么出去比试招式来分下高低。就这样白胡子老头丢下了一锭金元宝,两人就出了门,说来也神奇,我们本也想跟过去看看这什么比试招式的,可等紧跟后脚跟出门一看,没有人影了!可真是怪事呀!”尤老三沉浸在最后一幕的回忆中,想着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
有才!有酒量!有武术!说的话还能给人带来影响,酒仙?酒神?酒鬼?酒徒?
此刻语七七不知用什么来形容那酒中圣人的话,这酒道在每个时代的文化看来都是源远流长,包含着博大的文化底蕴在里面,而自己只是初识此道。
两人接连对喝了几杯后,尤老三忽地豪爽地大笑起来,“语兄弟好酒量啊!”
语七七却是心中叫苦不迭,他只是试着和这些醇正的酒接触几次,还带着作弊器一般的衣袖内的‘神器’,方才显得从容不迫,而就算这样自己的脸上早已是火腾腾地红了起来,直连到了脖子下,再观尤老三有些黝黑地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那眼睛却变得更加雪亮和兴奋起来。
“哈哈,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尤三哥,悠着点,先吃点小菜吧?这样喝……我可是有些受不了!”语七七有些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他都能感觉自己思维变慢,舌头变大了一般,还好自己还算清晰,这下面要是再喝,自己非得一滴不能再沾了,这后劲太大了,自己就快趴下了。
“呵呵,也好!”尤老三夹了一筷子的菜丢到自己的嘴里,又自顾自抿了一下杯沿。“来,来,语兄弟,我再跟你说说这里的情况吧,不然这可白来一遭了!”
听到这话,语七七心神一阵振奋,自己可算等到了,连忙甩了下自己已有点昏沉的脑袋,“唔,好,我听着。”
“我们现在这呀,你看这四周墙壁上靠着很多折叠桌子嘛,其实放下来就是咱这小京师戊己护卫营的吃饭的地方,你再看咱们这后面有很多的小门,那都是这我手下们晚上换班后睡觉的地方!”随着尤老三的指头,语七七的目光也慢慢地改变着。
“哦,对……了,尤……尤三哥,刚才……外面的那些兵器有……有哪些来着?我只认得其中几个。”语七七刚开口便发觉自己可能真有些醉了,脑子是清晰的,可惜这说出来的话老是跟不上自己的思想,无奈只好边吃些菜边等自己这酒意消减一些去。
“嘿嘿,说这个啊,我跟你一一细说用处吧,说不定哪天语兄弟你便有机会能带领我们这堆困在京师几年之久的兵卒子们了。”
尤老三被调拨这里担任着守卫这片关押重犯的重任,虽是皇城之中,却终日不能离开这里,习惯了战场上的拼杀和勇猛,闲来无事却终日提心吊胆的他反而感到浑身不自在。
“呵,我倒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的,我可只知道这弓弩刀剑棍斧的东西,而且只能是见过,至于怎么用,有什么用处那就不知道了,其他的就更不明了了。”听了好一会,这话终于有些利索起来。
尤老三低头想了下,“怎么说,三哥我也不太会说,这样吧,我去使用一番,语兄弟你看一会,我如果能解释的就说说看。”
“唔,行啊,尤三哥随便你了,反正只是了解一下的!”
两人来到刚才经过的操场上的武器架边,尤老三指着远处几个人,大喊道:“你——你——你,还有你,过来,速度过来!”
“三哥,什么事儿?”这被点名的几人从巡逻的小队中脱离出来,小跑着来到尤老三身边,顿时脸色从刚才巡逻时候的严肃一下变的嘻嘻哈哈起来,“哇,好香的酒味儿!”
尤老三踢了踢几个人的屁股,“都严肃点,把你们会的都挑出来,然后一个个演练给我兄弟——语世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