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情伤
作者:彈指紅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22

这是一幢位于长兴岛,坐北向南,面朝长江东面入海口的两层独立别墅。屋顶采用平坡风格,以红瓷瓦铺设,屋檐朝两侧外伸,入口门廊两边各有一根大红圆柱支撑,形式古典。别墅的整体设计简洁,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舒服而自然。

没有豪华别墅的标志性配套设施,甚至没有室外游泳池,没有地下车库,没有娱乐运动场所……占地四亩左右的面积,除了一幢别墅外,四外院区多是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棵大树在一角孤零零地耸立着,门前那座假山还在有气无力地喷着水花。

明剑落在前院,久久伫立凝望着眼前伴随自己渡过五年快乐时光的房子,它还如从前那样,安详地挺立着。可惜时过境迁,许多事情终究是变了。现在,它已不再亮起灯火,不再有孩童的嬉闹,更不再有一家子的温馨笑声,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眠不语。

沿着记忆中常常走过的那条路线,明剑在河卵石铺就的小路漫步走着,满拟上面一定已经杂草丛生,不料四周俱干干净净,连片叶子也难寻,心想看来新主人待它还不错。走至东边一处地方,小时候妈妈开垦的那个小花圃居然还在,十几样花草在里面长得郁郁葱葱,其中几株白菊花还在盛开着,向日葵也在含苞待放。各色花草俱都种在儿时记忆中的位置,只那葵花不知何故,由原来的三株变成了四株。小小的花圃,似乎给这个凄清的院子添了几分生气。

明剑心中一动,沿着小路继续前行,一路走去,眼中所见俱与小时大致无异。走至后院,明剑在那两棵笔挺的梧桐前停下脚步。它们更高大了,可是不再年轻,青绿色的外衣已经斑驳,不再平整。绑在两棵树间的秋千还在,也许以往的麻绳腐坏了,换上了新的防腐塑胶绳索,那块木板也换作纤维板。

会是谁呢?明剑奇怪了。新主人买下这幢别墅,不单没做改动,反而一直照着十五年前维持着原样,看样子明明有人在这定期清理,却又不像有人常在这居住。明剑忽然想进去房子里面看看,想到这,他唤出了蹴云跸,到二楼阳台处停了下来,试在那落地窗处一推,却已从里面反锁起来。他又飞至父母曾住的房间,发现窗户还是紧锁着,没奈何,想了想,飞向自己小时住过的房间。

飞至一看,窗户正开着一条缝,心中一喜,轻轻地将它推了开来,拨开窗帘,一提脚,小心地跨了进去,又轻轻将窗门掩上。进去里面才发现原来里面竟有光亮,只因色调朦胧,与月色相近,适才没留意。以为主人在家,本想就此退出去,眼光在房中一扫,却又打消此念。

房中一切摆设分明与他小时一模一样。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一个红漆小衣柜,两张并排摆放的方形书桌,还有两张转椅,这些完全按照小时候摆着,没有移动分毫。另一侧的浴室里面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明剑透过浴室外面的蒙砂玻璃看去,隐约可见一个婀娜身影,应是个妙龄女子。明剑略一犹豫,终于还是决定留下来,向主人问个清楚。

走至书桌前,明剑坐了下来。桌上有一个笔筒,倒插着几支铅笔,笔筒旁边是一叠连环画与儿童读物,曾伴随他渡过不少欢乐时光。明剑随手拿过一本,慢慢地翻了起来。纸张已经泛黄,儿时的感觉也再也找不回来。他把书放回去,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些护身符,是妈妈和他到庙观求来的,当年他与爷爷到法国时没来得及带走。明剑逐个拿起来,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发现其中几个护身符还洁亮如新,仔细观摩,果然像是新近求来。眼睛一转,他的目光在另一张桌上的照片上凝住。照片上两个孩提时代的幼童正嘟着小嘴,彼此亲着对方,眼睛睁得大大的,挥舞着小手,一脸笑意。

明剑一皱眉头,没有再看,径直走到旁边大床。床上被褥与枕头均已换成崭新的,只是看去还如从前那样,不过被褥不像他小时那般弄得乱糟糟一团,而整齐地折叠起来,被子旁还放着几件火红色的外衣裤与粉红亵衣,明剑又皱了下眉头,再次看了眼照片,心中已经隐隐猜到浴室里面是谁,也没再去看其它,就端正地坐在床上静待着。

浴室里忽然水声哗哗,响了一阵又停了下来,过没多久,浴室门打开,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约摸双十年华,个头刚到明剑下颔,身材极其匀称,身上一条洁白浴巾只堪堪遮住几处要害,露出雪腻诱人的双臂双腿,一对白生生的小脚踏在大红地毯上,也未穿鞋,一张姣好的俏脸隐含愁苦之色,柳眉轻锁,因才出浴,身体犹蒸腾萦绕着淡淡一层雾气,白皙丰润的肌肤泛着浅浅一层绯红。浴巾轻裹,却裹不住身材优美曲线,两腿轻迈,臀腰款摆,可想其中惊人柔韧,双峰挺立,似不甘束缚,欲挣脱出来,傲人身材,展露无遗。

女子转过身,刚想往大床起来,一抬眼却看到明剑坐在那里,猛地刹住,厉声喝问:“你是谁?”左手抓紧浴巾,右手警觉地置于身前,手掌张开,五指间红光闪烁,作势待发。

明剑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颈下一块绿色龙形玉佩,又深深地凝视她一眼,就在女子快失去耐心时,才缓缓地拿出一块玉佩,材质形态雕刻等与她那块无不一样,只是两块玉佩本为一对,分一左一右。

火家,火艳,明剑见到她,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他也不说话,将手中玉佩放在床上,便大踏步朝窗前走去,手刚挨到窗门,未及推开。背后女子已想到他是谁,见他要走,急喊一声:“不要走!”人已扑将过来,连遮身浴巾掉落也顾不上,双手紧紧将他抱住,再次喊道,“不要走!”

明剑身上一重,被她紧紧抱住,也不挣扎,冷声说道:“放开手!”

女子却抱得更紧,执拗地道:“我不放,我知道你是明剑,除非你留下来,我才放手。”

“放、手!”明剑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语气冷得不带丝毫感情。

“我就是不放!你就算骂我打我杀我也不放!你说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和我好的,难道你忘了吗?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看我?却又对我不理不睬,我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找了你多久吗?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子说着说着语声呜咽,渐渐泣不成声。

“好,我不走!”明剑沉重地说了一句。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走吗?”女子止了哭音,回悲作喜,慢慢地松开了手,脸上泪痕犹在,又绽开了笑颜。见明剑回转身来,玩味地看着她,这才惊觉身上光溜溜地一丝不挂,脸上一红,捡起浴巾,却也不避羞臊,在他面前将身体妙处围遮起来。以为他适才听自己所言,想起两人童真时约定,转而期待地望着他。

明剑看着她,记起小时与她一起的许多童真趣事,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火家,一想到它,他的胸中只有忿恨。

缓缓地,他终于开口道:“傻女人,你搞错了,我早已忘记自己曾说过什么。即便说了,那也不过是孩提时无心之言,谁会当真!再者,我也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回来看看多年前的旧居,仅此而已。”

“你,你……”女子楞在当地,呆如木鸡,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接道,“伯父伯母在世时曾与我爸给我们订下娃娃亲的,你怎么能这样说?”

“娃娃亲?”明剑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吧。”

女子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又乞求道:“明天便是中秋节了,你和我回北京看我爸妈好么?他们都很想你。”

“你的笑话说完了吗?”

女子仍是不解,以为明剑误认自己说谎,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了,好么?”

“既然说完了,我也该走了!”明剑决然转身。

“不要!”女子一见,再次紧紧地抱住他,“求求你,不要走!”

“身为女子,应洁身自爱,谨守贞洁,你却赤身**与男子搂抱,莫非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吗?”

女子一听,两手一松,脸色变得煞白,浑身轻轻战栗,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忽然跌坐毯上,两眼无神,恍若失魂落魄,顾自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