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说。”秦宁听她这般口无遮拦,很是无奈。
马雯却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若当年不是知晓陈皇后知道你要进宫,想要害你,皇上又怎会借薛家之力铲除陈皇后。只是没想到,倒是便宜了那个女人,生了皇长子,从一个区区的美人一跃成了皇后。”又惋惜道,“当年亦是皇上太心急,若等到阿远从塞外回来,亦不会让薛华这个老狐狸,得了先机。”说着,脸上有泪滑过。
两人听她这么说,皆是一愣,林淑眼里有泪在打转,秦宁亦脸色不好,见她两这样,忍着痛,说,“还真是堵不住你的嘴,怎么招都要提起他。”
马雯伸手抹了把泪,“提都不让我提了,我都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下来的,亦不知我还要这般过多久,才能去寻了他,”
林淑听了,哭着搂住了她,“好姐姐,你就别讲了。”
“我怎能不讲。”马雯不再忍着,放生恸哭,“下月就是他的忌日了,六年了。他从不曾回来望过我,他终究是怪我的,怪我没去陪着他。”说着,又望着秦宁,泪眼婆娑的说,“你也是怪我的,对不对?”
秦宁望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心里发疯的在吼叫,是,我是怪你,若不是你,他不会死的这般惨,若不是你,他还活的好好的,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秦少爷,若不是你,舅父不会此般心伤,亦不会病痛连连。怒视着她,这满腔的怨恨似都要从眼里迸发出来。林淑望着她满是仇恨的眼,有些愣住。她亦望见了她的神情,痛苦的闭上眼,任泪水肆意的涌出,紧握着手,指甲掐着手心的肉,阵阵疼痛麻痹不了心中的恨。片刻后,睁开眼睛,拭干眼泪,垂着眼说道,“好了,说这些干嘛,他自是希望我们都活的好好的。”起身,来到林淑跟前,替她擦干泪,“怎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孩子们都要回来了,若被他们看到了,可是要笑话你了。”
林淑听了仍止不住泪,秦宁将她轻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难得进宫一次,可别把我这关雎宫给淹着了。”又对着马雯淡淡的说道,“你也好了,几次堵都堵不住你,瑶儿就要来了,还不止了。”
正说着,丫鬟兰心进来,“三皇子回来了,荣惠公主也到了,正在外面跟若兮小姐玩儿呢?要不要让进来。”
“不必了,去准备午膳吧。”秦宁吩咐到,两人听着忙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去用膳。
用膳倒是用得很欢乐,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众人皆被这气氛感染了,一扫悲伤的气氛,笑得好不欢乐。午膳后,又聊了片刻,几个孩子处得很好,凌瑶这闹腾的性子,难得服人,这会倒是对若兮服服帖帖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俨然成了若兮的小跟班。秦宁笑道,这性子,十足的像了马雯,倒是这若兮,鬼灵精的,一点不像林淑。
直到申时,林淑带着若兮随了林丞相出了宫,马雯也带着凌瑶回了昭阳宫,关雎宫又恢复了往常般的宁静,秦宁独自一人在房中坐着,房门被推开,见凌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药瓶,秦宁不知他何意,问道“怎么了。”
凌瑄不语,坐在她跟前,执起她的手,摊开,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秦宁心下暖暖的,望着他紧锁的眉头,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别老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似的了。”
凌瑄仰头望着她,问“可是雯姨又惹你伤心了。”
秦宁眸中升起了泪水,轻搂住他不语。
凌瑄反正抱着她,沉声说道,“娘,父皇此刻有所顾忌,不便动他们,他日,我定不会放过他们,即便不得手刃他们,我亦会让他们生不如死,以慰舅舅在天之灵。”
秦宁紧搂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自责般的说道,“我不该将这仇恨传至于你的。你舅舅若在天有灵亦不希望看到我们活在仇恨之中。”
“娘,舅舅在天有灵亦不希望我们被人步步紧逼,这仇恨不是我们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我们,若我们不反击,迟早会死在她的手里,为了淑姨,为了若兮,为了整个林府,亦为了父皇,我们也应当早日筹划。”
秦宁心下大疼,死死搂着他,不放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下满腔的仇恨在叫嚣着,无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