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着府里的人就很让人烦心了,可我千防万防却没防到外面的人,我从朝堂上下来知道兰英惹的事,不由头疼万分。
为什么同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兰环温柔听话,兰英却脾气暴躁,以前因为兰环的原因我一直由着兰英,兰环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宠爱有加,入了宫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好好看顾着她,为了她的安全我让北邙山的人小心照看,没想到她却不知轻重跑到京城来了,还找上公主的麻烦。
“骁哥哥!”兰英看到我,一脸兴奋,放下喝着的茶盏就往我面前扑来,我一错身,错开她,径直走到方案前,坐下。
兰英殷勤地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盏,笑盈盈道:“骁哥哥,喝茶。你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背!”
我一把挡开她的手,接过茶盏往案上一搁,发出乒地一声,我冷冷对兰英道:“你怎么来了?”
兰英愣了愣,大概是我以前从没有过如此冷淡的口吻对她说过话,嘴一瘪,眼里有了泪花,委委曲曲地道:“骁哥哥,人家想你了嘛,你答应人家过了仲夏会来看我的,可是你都没有来,所以,人家就是想来看看你嘛!”
“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叫你乖乖待在北邙山是为你好,为什么不听话?你这样跑出来,知道会有多少危险?”这丫头老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真是令人头疼。
“骁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行不行,人家也是想你和姐姐了嘛,你答应的话又不算数,北邙山上都是些老家伙,人家待的烦死了啦!”
“好了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就住下吧,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不要!”兰英声音一下子提的老高,“骁哥哥,我好不容易骗过那些老家伙出来一趟,你就让我待几天嘛,我保证,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你惹的麻烦还小么?我问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公主?你知不知道她是堂堂公主?”
“她算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小小的郡主,骁哥哥你上次不是说过她是无关紧要的人吗?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在传你和公主感情很好?难道你忘了姐姐了?”兰英的脸上显现出不安和焦虑。
“胡说什么?兰英,听话,乖乖回去,这里的事很复杂,你还小,不懂,也不关你的事!”我耐着性子劝着,对兰英,我也不好太过苛责,毕竟她是兰环最重视的妹妹。
“我不小了,”兰英一脸不甘:“骁哥哥,你总说我小,我已经十六了,我知道你最在意姐姐,姐姐是天下最美的,我不和姐姐比,可是那个什么公主凭什么也能得到你的关心?我听说她还是个妒妇呢,上次还刺伤你了?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客气,汗爻的皇族就是没个好东西!”
这丫头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可对她,除了因为是兰环的妹妹我也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外,我从不作他想,想她这么个小丫头,也不过是对我有崇拜心理而已,大些找了人家自然不会多想了。
可现在她的出现不仅对情势不利,看她的心思对公主也怀恨在心,唉,真不知道这小丫头哪来那么大气性,我挥挥手:“好了好了,这些事不该你管,明天你给我乖乖回去!”
“不要不要,骁哥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你让我见过姐姐再走也好,我都十年没见姐姐了,求你了,骁哥哥,让我见见姐姐吧,见过姐姐我一定乖乖地回去,绝不给你惹麻烦!”兰英一脸哀戚,和刚刚的张扬完全反了个个。
我皱皱眉,这事说麻烦很麻烦,可是,自兰环进了宫,便再没机会见兰英,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姐妹实在是分离太久了,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骁哥哥!”兰英看着我,语气哀怨。
“好了,你先住着,我想想办法吧!”我无奈的挥挥手,明知道这丫头多少是想多留些日子找借口,但她说的理由我无从拒绝。
哄走了兰英,如真进了我的书房,告诉我兰英打公主的一巴掌很重,脸上伤得不轻,我觉得心里没来由一阵心疼,急冲冲就想往内进赶,背后如真一把拽住我,难得看他一脸正经的道:“寒羽,我从没说过你什么,不过这次,我要提醒你一句,若是喜欢,就要明明白白说清楚,若是不喜欢,也要早说,你这样不清不楚,忽冷忽热的,会害了人家,浣静是个好女孩,别像对待你府里那些人一样,这对她不公平!”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却扭过身自顾自走了,我无暇细想,只记得要先去看公主。
进了屋,就看到烛光下,那抹纤细的身影,静静地坐着,发着愣的公主有种淡淡的疏离的味道,好象总是有种超脱凡尘的冷淡,和她相处久了,总感觉她那种带着伤感的疏离,如同秋天的萧瑟,冬天的肃杀,冷漠的难以亲近。
她脸上的肿让我很心疼,可是她冷漠的态度却又让我有些生气,她总是想把我推出去,她是不是忘记了,她才是我的正牌夫人?
忿忿下我无意的试探,反倒让我看出来,原来我这夫人也不是不会在意我,很好,总算还会生气,好现象。
这让我觉得本来有些不虞的心情好了很多,连后面提出要她帮助而惹的她很不高兴的样子也让我心情愉悦起来,这种我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畅。
所以我明知道可能会有麻烦,依然同意了兰英去见兰环,虽然吾卿反对,依然坚持己见,我告诉自己是因为兰环知道后难得展颜的笑容,但是,看到公主,我却有种期待再发生些什么的疯狂念头。
鉴于几次的危机中,公主都能见几趋吉。随机应变的能力对付一般的事绝对没问题,只要兰英老实听话就好,不过,我觉得我还真是有些发疯了。
这么个明显会惹事的丫头能不闯祸么?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当我在阗阳殿看到隐身在人群中的香祈时,不由有些无奈和好笑。
香祈出现的唯一可能,只能是今日在啖娃宫的那些人出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了,兰英,还是惹出了麻烦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麻烦,是不是能被公主控制在可以转圜的余地中。
公主没有让我失望,而她表现出来的惠诘又是那么让我再次好奇和更深的想要了解她,了解这个小女人。
兰英果然是会闯祸,那阎淑妃平日里是和兰环闹得最凶的一个,居然给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而这个女人,还有胆子玩愚蠢的假怀孕。
严厉地吩咐兰英不准再任性,我知道以她的性格闯了那么大的祸大概已经吓到了,暂时还会乖乖的,一时也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我只要解决了阎妃的事就行。
离开啖娃宫,我便径直到了阎淑妃的甘苓宫,刚放下阎妃,香祈揪着御医姚起跌跌撞撞进来了。
我弹了弹指,昏睡中的阎妃便呻吟着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看到我,阎妃明显一惊,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我淡淡地半真半假道:“娘娘小心,若是再碰掉了肚子可安不回去了!”
阎妃显然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一低头看到自己瘪了的肚子一张脸顿时青白一片,紧咬着下唇,憋了半天,突然道:“侯爷难道不该担心一下自己,本宫可是听到一件对侯爷不好的事哦!”
这女人,都自身难保还想威胁我,宫里就数这个女人会折腾,娇纵任性惯了的。我斜睨了眼一旁哆哆嗦唆跪着的姚起,“姚太医,这淑妃娘娘的身体素来是你给调理的,小小太医居然敢欺君罔上,谎报龙脉,你不想活了?”
姚起在我厉声呵斥下扑倒在地,整个人就想筛子一样筛动着,冷汗如浆,磕头如捣蒜般:“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医也是照着娘娘的吩咐办事,娘娘命令小的不敢不从啊,饶了小医吧!”
“你,你胡说,该死的奴才,哪个让你昧了良心编排本宫的,看我不撕了你张老嘴!”
阎妃跳起来就要扑向姚起,我一把揪住她衣领往床上一摔,冷冷道:“娘娘还是消停会吧,依本侯看,还是这就着人去禀了陛下,让陛下来判个公允如何?”
阎妃的脸终于显得惨白,瞪着我看,眼里有不甘,懊恼,愤恨,还有惊惶和恐惧,好半天才嗫喏道:“侯爷想怎么样?”
总算这女人还识实务,本来为了这么个女人无须如此麻烦,可是想起公主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和那双眼里闪过的不忍和懊悔,我这小夫人心肠软了些,唉,罢了,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娘娘也是聪明人,本侯就直说了,本侯有秘密在娘娘这,娘娘也有秘密在本侯这,我们若是硬要拼个鱼死网破实在是没有必要,不若退一步,你我都各守其秘,皆大欢喜,岂不简单?”
阎妃是个就只会替自己打小算盘的女人,这次会有胆假冒怀孕最大的原因是为了自己,根本没有考虑到身边的人,也亏的这女人没什么亲眷,这种事情暴露出来,以裴奎砾暴戾的性格,诛了她九族都不会解恨。
不过,她还是怕被皇帝知道的,所以,我很顺利的和她达成了协议,彼此封口,又再三嘱咐了姚起闭上嘴巴,这才出了甘苓宫,往阗阳殿走。
不曾想,没多就,便碰上了吾卿。
今日之事,想来他也是诸多关注的,毕竟这可能带来麻烦,而且已经带来了。
与他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他大概已明白出了事了,他只是脸色沉了沉问我出了何事,我简要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缘由过程,他听到我和阎妃的协议,眉头一皱,便道:“不妥!”
我明白他的顾虑,也清楚这么做担上了风险,阎妃的嘴,可未必牢实,以吾卿的行事习惯,绝不容许有这么个危险因素存在。
可既然做了,断无后悔之理,我向吾卿保证,阎妃近日里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暂时还是给她条生路罢了。
吾卿看看我,突然冒出了句话:“寒羽,自从有了公主,倒是心软了不少,看来,府上那位公主,确实对你影响很大啊!”
什么意思?我皱了下眉。
吾卿却又展颜一笑,道:“没事,只是有些感触而已,你那公主还真是个挺让人好奇的女人。不过,这阎妃实在是个祸害,既然寒羽不方便,还是我来解决她吧!”
我想要开口,吾卿摆摆手,“秋宴就要开始,寒羽还是快些去前殿的好!”
我知道再多话也没有用了,只好点点头,离开。
这一个圆月夜,恐怕是我人生里最奇特最记忆深刻的了,我见识到我这个夫人一次次机智聪慧,也看到我这夫人吃起糕点的娇俏可人,为之莞尔的我,如果不是有面具,一定可以吓掉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我也见识到我这夫人豪迈爽落的吞下后劲十足的果酒,惊得来敬酒的吾卿等人目瞪口呆,也见识到她在酒劲后展现出来的惊艳,她带着调侃的意味一曲惊人,玩味着所有在场的芸芸众生。
今夜里的一切,似真似幻,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也能回味无穷。
只是这美好,就像是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幻惑迷离,转瞬即逝。
公主惊人大胆的言辞举动引人瞩目,虽然她将那篇看起来应该流芳后世的诗词冠上我的名字,让众人都以为是我所做,我清楚她只是想避免麻烦,我也看得出这确实不像是她所做,这诗词的来历和公主本人一样,令人好奇,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着公主的表演,宫里那点争宠内斗的戏码又一次上演了。
赵娴妃揣度着使阎妃硬是要一起上去为月祭娘子封赏时我就明白吾卿的计谋了,这招借刀杀人的手段,端地是高明,娴妃和阎妃一向是两个后宫里掐的最热闹的,若是知道了阎妃的秘密,如何能容阎妃逍遥?
果然,赵妃在封赏完下台阶时很不客气的一推,即便如此名目张胆,可是,对阎妃随后暴露的秘密震惊的程度远让人对赵妃的坏心眼吃惊的程度要大得多,以裴奎砾唯我独尊的性子,有人敢如此欺骗他,他岂能容得?所有人都知道阎妃必死无疑。
我冷冷地看着这出闹剧,知道阎妃的命无可挽回,吾卿要人死,有的是办法,只是身边的公主,我却觉得无法去看她。
面对她,我居然有了丝不忍和心虚。
我强拉住她不让她冲动的去扭转已成的事实,公主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感觉,我转向她,看到她鄢红的病态的脸和苍白的尽乎没有血色的唇,刚刚还很有神采的眼里透出一点绝望和悲哀,我有些不忍,向皇帝告了罪带她提早离开了宴会。
我半扶半拉着公主到了马车前,想要再扶她上车,公主缩回她的手臂避开我的触碰,用以往不变的淡然口吻道:“侯爷不必再看着浣静了,这会子,浣静也做不了什么仿碍侯爷的事了!”
如果不是今晚见过太多不一样的情绪流露,我一定会以为公主还是公主,没有变化,可惜,我已经清楚,以往的公主表露的恭顺谨慎,是她刻意隐藏起真实个性的假象,原本今天我已窥见了她的真实,可是,现在,她又如探出身体却被惊到的小龟,缩回了她坚硬的外壳。
我听的出她话里的冷淡,她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淡定,似乎,今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可是,那种淡定中的疏离漠然,却让我觉得无所是从,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再次亲近于这个小女人,我从没有在女人中花过心思,而这个女子,即便我想要去了解,也已经有了隔阂。
之后,我命人遣送走了兰英,宫里,传出了阎妃暴病而亡的消息,连带着的是太医姚起不几日后也染病而亡,这么出闹剧便无声无息再无人提起,宫里照常作息,兰环依然宠冠后宫,而我,忙于朝务,几乎很少踏入公主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看公主,似乎,那小小的门槛有些难迈,每回下了朝,总是先问过间伯和如氲公主的起居是否安好,嘱咐他们要好好服侍,但我自始自终,都没有再去踏足后进。
间伯这两天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每次,我都用别的话叉过去,我和公主,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
这天朝堂刚下,裴清拦住了我,客气一番后道:“侯爷,下官知道妹子与侯爷夫妻情深,本来也不好意思做着惊扰鸳鸯的恶事,只是父王近日身体染恙,连日来竟是沉疴难起,妹子是他老人家最挂念的人,不知侯爷可否让妹子回王府一堂,以解父王相思之念?”
我看看裴清,我这位大舅子说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做为一个不受宠的远亲王族,隆清王能在京城留下来,全赖这个世子的功劳,虽然太子也只能给他个四品的京官,但能为太子效力总比回隆清那个穷山恶水之地好。
隆清王留在京都的理由一直是以身体不好,不过近日我也听说的隆清老王爷确实重病,只是前日里不提今天才提,我清楚他打了什么算盘。
“世子说哪里话,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女者理当如此,本侯公事繁忙不能在岳父膝下尽孝已属不该,礼当禀过公主送公主回王府以全孝道!”我客客气气说着官话,我知道他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要接公主回去,十年了,有些事,已经备妥,我们都有很多事要进行了。
裴清也很客气的一笑,全然一派恭敬合度的样子:“那明日我就差人到府上来接公主?”
“好!”我答应着。
回府如氲告诉我公主在饭厅等我,这几日府里有些沉闷,难得公主和我都到饭厅用餐,一入厅堂,就看见公主坐在黄花梨大桌前,看到我来了,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侯爷回来了?”
我有些怔忡,多久未见到这张温和的笑脸了?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告诉我,我有多么怀念这张笑脸的主人。
我应了声,在她身边坐下,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这种安静已经是数日来难得的了,我不想开口说什么,即便我知道,总还是要说出口的话也许会破坏掉这仅有的一点和谐,可是,原谅我,贪恋一下这点宁静吧。
饭后公主邀我去她的内室,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那儿依然还是老样子,和公主一样的恬静安详,如氲很高兴地摆上公主平时常用的糕点,还有两杯酒,据说是根据公主的意思自酿的,我品了口,醇香馥郁,回甘毓然,想不到,我这个公主夫人,还很会享受生活,那样的情趣,是一个深闺女子不该有的,至少,我就不曾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看到过这种习惯,她让我想起北邙山上慷慨任达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后悔,答应了裴清接她回去,我很想让她留下来,即便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控制的事,我依然希望能多留公主一下。
“侯爷,怎么了?”公主出声问话,打断了我一时的迷茫,“侯爷若是有什么事,不防说出来,妾身虽不才,能帮忙一定尽力。”
我看着眼前这张小小的,明明年轻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的脸庞,她的脸上正露出关怀的表情。
是啊,公主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及时的提供给我必要的帮助,而我,却想要自私的留下她面对风浪么?
也许,我真是习惯了她出其不意的帮助,连带着,也习惯了她在身边,可是,我不能再把她留在我身边,裴清虽不是好人,但对她的妹妹,总还是关心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接她回去了。
让她回去的话终究脱口而出,我很想解释一下这是为她好,可是,为什么,我竟说不出话来。
我看出公主的沉默,我觉察到她对我的留恋,可是,我给不起的,只有趁还没有成为更大的伤害前终结掉。
“妾身但凭侯爷做主就是!”公主盈盈下拜,淡淡的轻语,一如入口的那杯红色醇酒,涩涩的,烙到了我的胃。
如氲知道我要送公主回去,有些意外,也很难过,难得地反对道:“师兄,怎能这样,公主好歹帮了咱们那么多回了,你怎么说让她走就让她走?公主会难过的!”
“不然呢,你让我如何?”我叹口气,“陛下已经多少有些对我怀疑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下旨让我出征,而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多年的筹划总要付诸实施,你也要随我走,留公主一人在府里,不被人害了才怪,送她回去,好歹有她兄长护着,比这安全。”
“她那个兄长可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好人,不就是他把公主送到我们这来的么?这样的兄长,能护得了人?”
“再怎么说他也是公主的兄长,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接公主回去,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可能会回不来而想让他这个妹妹早脱离侯府么?冲这一点,他也是关心公主的。”
“可,公主她,并不想回去吧!”如氲看着我,“师兄,我看公主对你真的很好,你为什么不能留下她?”
我望向窗外,晨曦迷雾茫茫,朦胧间不见山水,就像这世道,看不清前途:“留下她又如何?我欠了兰环的还没还,如何再欠一个?还是让她走吧,待在这府里也没好事!”
如氲咬了咬下唇:“师兄为何不问问公主的意思?怎么地,也要让公主知道师兄为她好,我看公主昨儿个挺难过的,师兄何必让她误会?”
“说多了无益,如氲,你也不要和公主多说,明日来了人,你就送公主出门,别的什么也不要多讲,误会就误会吧,好过让她惦记,过几日你我也要准备出门了!记得让间伯准备下!”我不想再多说,转过这个话题。
这天王府的马车下午便过来接公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接人说不定就不回来了,所以没有大张其鼓的在正门接人,而是选了耳门,我没有去送公主,不知道见面该说什么,原也不擅长这种环境,可是,知道马车来了,我还是走近了耳门,站在假山后面。
如氲和菊馨帮公主将包袱整上马车,我自始自终都没听到公主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到她孤单纤长的背影,上了马车,在马车一摇一晃中渐渐远去,如氲的低泣声悄悄传来,仿佛这天,阴郁沉闷,缠绵纠结。
很快,我听说隆清老王病重离世,而朝堂上,裴奎砾下了旨,着我领兵平西北戎簏六郡的叛乱,他终还是对我和兰环的关系起了疑虑,想要调开我,只是这多少在我和吾卿的准备当中,而我们,也该开始某些计划了。
公主,我只能默默祝福,她在我心里的最深处,留下了一抹馨香,我将保留这份芬芳,只但愿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