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几缕淡云飘在天际丝丝牵扯,随意的勾勒着轻灵的风色,碧空如洗,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照耀的天如美玉云似水。
凤落抱着几本书斜躺在小院中的秋千床上,安逸的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浴,神情略有些慵懒惬意的意味。
一阵窸窣匆忙的脚步声跑近,耳边传来碧柔急切的嗓音:“小姐,你快去婉阁走一趟吧。因为昨日咱们没拿到织锦阁的礼服,二夫人拉着老爷一大早就来婉阁责怪大夫人,说大夫人办事不利,要惩罚她收回主母权利,将管理相府内院之事全权交给二夫人。大夫人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你快去帮着解解围吧!”
凤落闻言清泠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她坐起身,狠狠的扔下手中书册,跳下秋千来到碧柔面前,清傲无暇的面容透着一股子沉静和从容,淡淡瞥了碧柔一眼安抚道:“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是。”接触到凤落投过来的深邃目光,碧柔心中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感觉轻松许多。燥乱不安的心也随着沉静下来,她舒了一口气,恭敬道,“小姐请。”
二人一前一后行到婉阁,就见凤修脸色不善的端坐一家之主的位子上,那旁边坐在主母位子上的不是阮夫人,却是目中无人一脸得意的二夫人刘氏。而阮夫人却显得落魄可怜的垂首立在厅中,面对着主位上的二人,显得有些无措又无助。
见此场景,一股火气顿时在凤落胸腔内点燃,双眸染上一层薄霜,她暗自握了握衣袖下的拳头,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面无表情的抬脚跨进房门。
“娘,你身子弱不能久站,快来坐下歇息一会儿。”凤落直接无视座上二人,冲着阮夫人扬起一抹暖心微笑,轻柔的扶着阮夫人在旁边坐了下来。
“落儿你怎么来了?”阮夫人微微吃惊,有些尴尬的瞥了主座上二人一眼低声说道。
“我若不来,怎会知道娘被人欺负了还不去还击?娘乐意息事宁人,可是也不能任人在自己头上如此放肆。落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自然是替娘找回公道来了。”凤落唇角勾起一抹极轻极冷的微笑,凛然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主座上的二人,神容略有些讥诮和冷然。
“放肆!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见到长辈竟然不知行礼便开始大放厥词,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本主母!”二夫人当先怒喝了,她指着凤落杏眼怒瞪,一脸趾高气扬的炫耀表情,仿佛能将凤落踩在脚底下似的,有一种凌驾一切的优越感,飘飘乎不知身在何处。
“在凤落眼中,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只有一人,可惜不是你二夫人,你说,凤落何须将你放在眼中?”凤落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意,语气轻幽沉缓,那一副不屑的神情深深刺激着刘氏的虚荣心,使得刘氏的怒气腾腾上涌,脸色也愈加阴沉。
“你……小贱人!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坐在主母位子上的是我,现在我才是这凤家的当家主母,你敢不承认?”刘氏顿时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铁青,瞪着凤落咬牙切齿。
昨晚当她得知凤落一行人没有拿到礼服的时候,她真是有点幸灾乐祸喜出望外,在凤修耳边吹了一整晚的枕边风,今日一早终于如愿抢了正室的主母之权坐上这主母之位。
现在她主母的位子还没有暖热乎呢,这小贱人竟然泼她冷水,怎能让她不扫兴,怎能让她不生气!
“凤家主母是由义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亲自迎娶进门,经过凤家祠堂叩拜、高堂认可,记录在凤家家谱之上流传千古的正室——阮婉儿,怎会是一个连堂都没拜,就从凤家偏门抬进来的卑贱妾室?你口口声声自称是凤家主母,非但是对主母不敬,更是对凤家祖先的侮辱!凤家两百年来,每代主母皆是出身名门身份高贵的大家千金,何时变成一个青楼卖艺的红尘女子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那凤家岂不是颜面扫地,凤家列祖列宗地下有知也定不会得到安宁!你让义父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抬起头,难道要他顶着一个宠娇昏庸、破坏家风的名头时刻接受着世人指责嘲骂过日子吗?二夫人只为了一己私欲,置凤家与他人声誉于不顾,我想请问一下义父大人,这样的主母是凤家需要的吗?”
凤落淡淡瞥了刘氏一眼,唇角的鄙薄和讥诮依然,清瘦的身姿傲然挺立于厅中,一双清泠如水时刻泛着睿智光芒的眸子淡漫灵动的流转,她中气十足理直气壮,语气不紧不慢的侃侃而谈,切中肯綮一针见血的点到最关键也是最容易堵住他人之口的问题上。
她这番话说得别有用心,不单单是讽刺打击刘氏,更是专门说给凤修听的。
她知道,若没有凤修的默肯,刘氏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她不便与凤修直面对抗,但是可以采用迂回战术,就拿刘氏开刀,拿那只老狐狸最在乎的声誉和颜面做文章,抓住他的软肋,还怕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吗?
果不其然,凤修听了这番话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明老练的眼睛漆黑深邃,嘴角肌肉不停地抽搐,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掌暗暗握成了拳头,像要爆发一般粗重的喘着粗气。
“贱人!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凤修一声暴喝,浑然宏厚的嗓音震得旁边的刘氏猛一哆嗦,脸色瞬间吓得惨白。
“老……老爷……你……你在说、说谁?”刘氏战战兢兢的哆嗦着,惊恐的望着一脸风暴的凤修,颤颤巍巍的问道,连声音都变了声调,听上去怪怪的,有些搞笑。
“贱人!”啪——!一记脆响的耳光重重甩在刘氏惨白的面颊上,顿时肿起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子。
凤修噌得站起身,汹涌的羞恼使得他浑身微颤,双目喷火的居高临下俯视着早已经吓呆了瘫软在主母座位上的刘氏,神色有一丝气愤又有一丝不忍道:“老夫被你迷昏了头了,竟然听信谗言答应让你掌管相府。幸亏凤落提醒的及时,才没有犯下糊涂。若真是让你接管了婉儿的职位,老夫真是无颜活在世上,连死了都没脸面对列祖列宗!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这凤家主母之位也是你能肖想的?”
面对着凤修雷霆阴鸷的咆哮,刘氏吓得六神无主,狼狈的从座位上滚落下来,瘫软在凤修脚边哭得稀里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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