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诊脉之时,羽彤却有了意外发现,芳心的小手露在外面,晶莹剔透的手指甲里有一抹殷红,她上前一步,蹲身仔细端详,那红色应该是血,血渍里还夹杂着几许细小的金丝。应该是芳心与凶手抵抗,挣扎之时抓破了凶手的皮肤以及衣裳纤维。
“小姐,芳心郡主是因头部受棍击导致颅内瘀血不散,才会出现昏迷,看这棍伤的位置与痕迹,对方应该是个左撇子。”胜男小心地拔开芳心脑后的头发,的确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瘀痕。
“左撇子?”一语惊醒梦中人,诩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前挪了一步,深眸里的温柔转化成精明落到芳心脑后的伤口上,秀眉微微拧了一下,又散开来。
“西门世子可看出端倪?”在这个古老的东楚大国,武学成风,各家成派,若是伤芳心的人懂得武功,自会露出蛛丝马迹。西门诩星这些年来并未隐居西方城,而是游历四方,想必他对各家武学都颇有了解,他如此表情,定是瞧出异样来。
诩星并未立即回答羽彤的话,而是负起手来在房中踱了两步,目光扫向羽彤的时候依然是一腔的温柔,“胜男姑娘的话倒是提醒于我,芳儿的头部伤痕大约三寸三分,照伤痕位置判断的确是左手为之。芳儿自幼跟随父王隐居西方城,亦是熟读百家武学,若是普通行凶之人,她定能对付,能伤她如此之重,凶手功夫定属上乘。诩星曾在燕京数年,游走龙蛇混杂市井之中,的确遇到过一个门派,他们皆左手拿棍,异于常人,其实他们并不是左撇子,而是习武习惯。”
“噢?原来如此。”羽彤淡淡回扫一眼芳心,她指尖里的金丝熠熠闪光,金丝为紫玉金丝,一般用于男人服饰,在皇宫,只有三类男人,皇帝、侍卫、太监,按照东楚服饰规礼,这三类人衣着上附紫玉金丝的应该是没有,难道是宫外之人?“西门世子可知使左手棍的是哪个门派?”
“盐运使安雄培养的盐运帮皆左手棍。”诩星不假思索地回道,看来他的确对燕京城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潜伏燕京数年,他到底为了是什么?此事是后话。
当务之急该考虑的是打伤芳心的极有可能是盐运帮的人。
安雄,不就是安春晓的父亲么?这倒是奇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多谢西门世子相告,羽彤不多做打扰了。”时间紧迫,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凶手,不然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得逞了。
“欧阳姑娘——”羽彤低身一拜,正欲离去,诩星却突然唤她一声,一把捉住她的胳膊,那双温柔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担忧,“欧阳姑娘还是留在迎月殿,若万一有事,诩星可力保于你,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此事与芳儿有关,诩星也该有责任查清。”
西门亦是个聪明人,他看到了羽彤眼里的倔强与智慧,这样的女子何言他人助,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西门世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若真有事,到时候你再来救我也不迟啊。”羽彤依旧是淡淡的笑,如此危急时刻,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她了,不过诩星的关心却叫她心头暖暖的。
留下的是一抹明亮的笑,转身,拂袖而去。
刚刚离开迎月殿,就瞧见秦岭匆匆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顶空步辇,随从、侍卫个个不少,一眼见到羽彤便迎了上去,“欧阳姑娘,秦岭找你找得好苦,皇上召见姑娘,快快随我前去。”他一边说一边退到一旁,做出请的姿势来,而身边步辇旁的随从已掀开帘子,时刻候命。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之日了,此去见东方璃不知是福是祸,不过查出真相是首要关键,召了亦瑶和胜男在旁,低声吩咐一番,便跟随秦岭而去。
此时,东方璃早已下了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黄缎案台上堆满了如小山般的折子,那个男人依如往昔的风采,狭长的凤眸好看极了,埋首看奏折看得认真,他倒是个勤劳的帝君,昨日大婚,今日就废寝忘食了。
秦岭领着羽彤入了御书房,亦便未通报什么,便自行退下了,到底卖得什么关子?
羽彤不动声色,缓步上前,盈身拜道:“臣女拜见皇上。”
东方璃抬头看也不看,继续批阅着奏折,羽彤亦不焦急,见帝君不答理她,便自顾起身,静静而立,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不言,她也不语。
“可知朕昨天为何没在朝天宫举行大婚礼式?”终于东方璃开了口,但他始终未抬首,低着头,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批阅奏折。
“太后娘娘说了,皇上身体不适。”羽彤淡淡答上一语。
音刚落,东方璃狠狠丢开手中的折子,猛得抬眸,满眼的怒色盯在羽彤的身上,许久之后,那腔怒色才渐渐淡了,他薄薄的嘴唇忽得勾了一下,抿出一抹浅浅的邪味儿,起身,一身明黄是那般的耀眼,步踱于女子身边,绕着她转了两圈方才停下,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很享受地闭上了眸,“朕的嗅觉异于常人,闻遍天下女儿香,可唯独忘不了欧阳姑娘身上的味道,说说,这是为何?”他一边说一边睁开眸来,两道迷离的光芒扫射过来。
“这个问题太深奥,臣女不知。”羽彤保持着冷静,不管东方璃是出于何意,须得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保全之策。
“朕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对女人动心,后宫的女人不过是生育工具,只是遇到你,朕却改变了想法。”东方璃眯着他狭长的凤眸,目光停落在羽彤的脸上,很深很透彻,似乎要把眼前的女子看穿,“朕想娶的皇后是你,不是欧阳雅兰,但朕想拿到权力,必须这么做,朕叫秦岭邀你去观礼,但朕又不去,朕是想告诉你,朕是为了你才不与皇后行大婚之礼。”说话之时,他已肆无忌惮地搂上了羽彤的小腰。
羽彤一个浅笑,巧妙地避开了东方璃的手,“皇上说得太叫羽彤感动,但羽彤要嫁也只嫁人做正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羽彤的追求,羽彤不适合皇上。”这个男人心计太深,少惹为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