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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事情发展完全出乎陈容的意料之外,那自家婚事倒是顺利的耽搁下来,可是坊内的生意却是出了大纰漏。
司北脸色沉沉的,且将陈容凤南招去说话,方才知道那官单居然是被沈家动了手脚。那傅程帮着下官单的时候,上面的金饰数量却只有这官府批下来的一半那么多。便是说方家还有近乎一半的贡品任务没完成!
到日子还没做完,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
陈容也是困惑不解,为何会有这种状况。照理说官府下单之后,应该先由坊间管事的人签名了在单子上,核对官单上的数量,这才开工做事。怎么会生生短了一半的任务?
司北不由得冷笑:“怪就怪在了,当日我签下的单子是如今做的那个,傅程拿出来的那个单上虽然有我的签名,内容却分明不同。”
凤南却叹了口气,为陈容解疑惑:“这法子也简单,当时掌柜签下的纸却是弄了两层的,上面的白纸是透着的并不十分好。有人在纸上写字,颜色却会透在下面那张上来。只怪咱们与傅程素无恩怨,他是官府专门管这个的差役,俗称贡差,我们礼数钱财又已经是送到位的,自然没将他防着。他便算要多得好处,也不合用这种法子。”
这手段虽然明白了,可是动机还是让人一头雾水,无故让人如此栽害,却也让司家仍然是稀里糊涂。几个人心中都疑着沈家这大敌呢,可是就是没证据。再者如今便算分析透彻了,那也还是于事无补。
当然此时知道的人也还不多,尤其是若没有陈容的提醒,司北上下一打听,只恐怕差期到头了,他才如梦初醒,也方才知道大祸临头。
“父亲可有补救的法子?”陈容眨巴眼儿,这样子说道。
司北倒确实是久经风雨的,便是如今这祸事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打下来,这司北却仍然还是清醒的。闻言司北便说道:“时间是吃紧些,只有不到半月的光景,紧着做说不定还能赶上。且不说匆匆赶工却不能出什么纰漏,而且坊中库存也不够了。北面签的合同要到七月那边才送金料过来。就算去催只恐怕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陈容冷声说:“只恐怕这是连环套,这官单作假,又突然有大客户上门,算计咱们的也不必与这些客户串通,只要趁机将生意介绍过来,耗尽坊内的库存就够了。似坊内材料金本来就已经剩不多,为了赶货父亲还从能均来的朋友那里借金先开工。司家能用上的门路可都是已经支取过,只恐怕别人那儿也无存货了。”
陈容一番话,将这谋算者的心思尽数给说出来。这时候陈容心中却想到的是那沈家小姐沈丹棠,大家闺秀的娴静举止,样子更如海棠花儿一样俊俏,只恐怕这阴损算计是出自这沈四小姐的算计,倒让陈容心中一凛。
当然如今虽然是祸事临头,却也不能只顾说那泄气的话儿,司北招了两个心腹,也是要听个解决的意见。故此陈容也就不推脱,随即分析起解决之道:“最近签下的合同立刻不做了,用剩下的金料让工人给开工,赶着时间做。趁着这几日的时间,再看能不能凑来做官单的金料。走一步,是一步,这坊内加紧了时间做活,在外花销银子疏通。”
司北略振奋些,他倒是极喜欢陈容这个性子。如今见女儿镇定自若,却硬生生觉得她虽是女流之辈,倒颇有大将之风,如今还定得下性子。虽然陈容说的话也不是什么惊人之语,不过司北心神倒是拢了拢。
“那就这么着吧。”
至于合同上可能误工的赔偿事宜,以及如何报复沈家,司北如今却没心思去想,至多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当下是生死存亡,那进贡之物倘若有半点差池,却不能保全一家性命。
要陈容说她还是有一把杀手锏的,就是不好在司北面前提。否则她心只恐怕比司北更慌乱,哪里能如眼前一般款款而谈。
不过突生这般变故,只恐怕司北是无意理会那方家凑钱疏通银子的事情。如此说来,倒是歪打正着,顺道解了陈容这个危机。
陈容盈盈一福,又清声说:“只是父亲,我心里还端是还有几个顾虑。一则是那傅程既然十有**和沈家有勾结,只恐怕他还是弄什么妖蛾子,既然他已将我们司家得罪,合着就一条心帮着沈家那边,他不过是个贡差,可是却恐怕他私下动些手脚。便是将我们弄的首饰弄坏一点,只恐怕也是不妥。二则怕沈家传出谣言,动摇军心,不但坊内工人人心惶惶,只恐怕沾染上司家大祸无心做工,而别的人家也不肯均出金料,只恐怕收不回本。”
司北轻轻嗯了一声,陈容便又说道:“我就想着,此事第一不能走漏风声,咱们面子上要顺顺的和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工人们若问起来,只言无甚大事,外面谣言都是虚捏的。再者总要将那傅程给对付了。”
陈容话一说完,一时没听着回声,她说得口干舌燥,心中又有些不安,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露锋芒了?好半天才听司北似松了口气一样说了句不错。
当天云氏将方家柳氏的消息透过来,司北知道云氏是个碎嘴子,只恐怕她心中着慌脸色透出端倪,再有就是会找奉承她的那些个亲戚诉苦。故此司北也不告诉她坊间出的事儿,只说了方家的事情,先将柳氏那边凉一凉,就是千万莫得罪了,只先拖一阵再说。
云氏也不多问,至于将此事好好拖拖,分寸她是知道的。再者老爷既然已经发话了,云氏心中也是定下来了。自己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也是顺道消遣柳氏一下,平时可不被这亲家给欺辱得狠了。云氏也不知道司北这边烦心的事儿,自己倒禁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