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去看看。”石材应道。说着便对大哥石青说:“我这去瞧瞧,看出什么事情了?常嫂一向挺照顾家里的几个孩子。大哥就先呆着,改日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你。”石材说着,将被角又给大哥捏了捏,铺平,这才转身准备离开。谁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角边的玉柱,就皱了一下眉头,“对了,大哥,玉眀和玉柱你一定不要再惯着了。”说完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将那句‘免得他们娘三骑到你的头上’的警告语缄了口。
“你这小子!”石材冲着玉柱喊出这句话,走到他的跟前,吓得玉柱立即全身紧绷起来,深怕自己这个小叔子打自己。谁知,石材在蓝色新衣里面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东西出来,递给玉柱道:“给,叔给你的压岁钱,以后可要好好孝敬你爹。”说着,又摸了摸玉柱的脑袋。怎么说,玉柱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见小叔并未怪罪自己,便高兴的接了红包过去,立马响亮的回道:“多谢叔,以后我听爹爹的话就是了。”
“那就好。”石材说完又给大哥福了身子,这才赶紧随着大牛急冲冲的走出屋门,朝着常嫂家奔去。只是走到途中的时候,又觉不妥,便换了方向,朝着其他地方赶去。
办完事情,待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听到常嫂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了出来。
“你这天杀的,怎么就敢做这事?你这天杀的,天杀的,让我咋活啊!”常嫂坐在门口抱住一个男子哭喊道,而旁边竟然是穿着府衙衣服的衙役。正不耐烦的将常嫂想要拉到一边去。
“快走开!不要妨碍我们办公事!”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衙役满脸络腮胡子,语气不耐的赶着常嫂。
“你这天杀的,你丢下我和你爹咋办啊?”常嫂越哭越悲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接连不断的流了下来。
“娘,不是我,我是被诬陷的,相信我,娘!”常贵见娘哭的眼睛红肿,鼻涕唾沫一股脑的出来,心中就感到难受,谁让自己一不小心就落了陷阱,竟然被官府要抓起来严刑拷问。
“你说不是你,可是,那些官老爷们不信咋办,你说你,这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出去干什么?这才回来就出了事情,你到底让娘亲咋活下去?”常嫂说着,便拽住儿子不肯松手,那位络腮胡子的官老爷终于不耐烦了,一挥手里的鞭子,就狠狠的打在了常贵的身上,只是这一鞭下去,不但让常贵外面的单衣开了绽,就连那常嫂的手臂上也顺带着捋出一条血印来。
常嫂没来得及呼喊,第二鞭就又落了下来,只是这次在半途中,却被一只手给截了去。
“官老爷这是气什么?别气坏了身子,这都是些不懂规矩的人,惹得大爷您生气了,就去消消气。”说着递给官老爷一包钱,对着常嫂训斥道:“还不快松手!”
常嫂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村长。心里的委屈和悲愤顿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就要冲过去求助于村长,却被刚刚叫了村长过来的石材给挡住了,立马将她拉到旁边小声道:“嫂子别急,如今我们不知道常贵犯了什么错,先让村长问问,再看可以想出其他办法不?”
“这……。”
“我知道嫂子急,可是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刚刚听大牛说常大哥被常贵都气晕过去了,你就先照顾着他,其他的事情让村长处理,毕竟,村长还是这常贵的大伯,不会无动于衷,撒手不管的。”石材回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急昏昏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着北,这些话,纯属是安慰常嫂乱说的。
这桃源村平静了几十年,还从没出现过这种事情,没想到到了他们这一辈,竟然出了一个被衙门里抓去的人,想来都觉得心里有些担忧和害怕。倒是村长,怎么都是见多识广,看到这些事情,面上还能镇定许多,不像常大哥,一听这话,气血上涌,竟然就躺倒在炕上了。汪郎中正在里面就诊着,常嫂还在外面大哭大闹的越搅合越乱。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刚才走在路上大牛讲的。
苏攸禾站在旁边,看着这些人模人样的官兵,特别是那个大胡子头领,拿到村长的钱之后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觉得这古今中外什么都变了,唯独那些当官的嘴脸如出一辙的一模一样,令人看着生厌。
“不知这位官爷,这常贵是犯了什么法?非要在今儿初一带走?”村长小心的问道,不时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许是终于来了一个明事理的,给了钱,这官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道:“你这就真不知道了,最近到处都有被拐卖的女子,那些拐子被官府抓来抓去的都找不到几个。昨儿,听人说你们这桃源村的常贵就是拐子,曾经暗地里做了好多贩卖女娃的勾当,这让我们的官老爷大发雷霆。”
“官老爷干嘛这么生气?”村长不解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官头颠了颠手里的钱包,觉得分量蛮合心意,就继续道:“听说我们那官老爷的千金三岁的时候就被拐子拐走了,一直找不到,估计她要是在的话,已经成大姑娘了。为这,我们老爷一接到这个消息,就立刻派我们来抓常贵了,得,也算他倒霉,这次进去,要是不打个半死,也是残废了。”官头说着,那张恶狠狠的眼睛里竟然难得的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那可如何是好?”村长一听,自己这侄儿就快没命了,心里一急,腿下竟然也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呼喊道:“求求官老爷饶命啊!能不能放了这孩子?他还小着。”
那官头一听,脸上倏地变了,立刻翻脸不认人道:“我是看在这个上面。”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钱,继续道:“才给你面子说了这么多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来人,把他给我带走。”说着,就将那缠着他们的村长和常嫂一拨,迅速的带走了常贵。
常嫂终于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看着常贵的背影最终还是昏死过去,石材慌忙扶住了她;而村长也是瘫软在泥地上,嘴唇发白。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皆是七嘴八舌的猜测常贵究竟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