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墨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天绣庄的牌子,随后便瞧见了那个站在门楼上的冲着他妩媚撒笑的女子,大大的眼睛烟锁雾迷般冲着楼下的人扔出百般娇笑,而那淡粉色的轻纱巧妙的裹住她苗条的身子,可是,那领口很大,却恰巧掩住丰满的胸部又能让人浮想翩翩。
苏攸禾要是个男人心中也会想入非非,可是,苏攸禾此时却紧锁他的目光,心里却突然有了害怕的感觉,就像溢满酒的金樽,晃荡晃荡着,终于还是给流了出来,落了一地的酒香,回味无穷。
他在冲着她笑,笑的那般温和,让苏攸禾顿时有了错觉。苏攸禾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也不怕揉的很酸疼,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看清那笑容是真是假?
“走吧,余绣娘在里面等着我们。”刚才问话的男子冲着他说道,他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侧头对着旁边的一个男子说这话,只是,随意的一瞥,看到一个正裹着头巾的女子,也没说话,便要准备走进去……
夏启天国九年,古历十一月十一日,楚木消失的第一天,离现在,也就是这一刻已经两年又一百九十五天了。苏攸禾在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还特地用英语进行了标注,只是,现在,她心里想着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数字,脚下有些悬空,似乎站立不稳,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的人喊道:“美人,你可记那年桃源村里一个叫肋的小女娃?”苏攸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死死的攥着胸前的玉蟾,等着他的回应。
只见楚木身子稍微僵硬了一下,顿了顿足,停了片刻,却始终都没有转过去。随后那余绣娘却已经下了楼,娇媚的笑道:“楚公子来了。”
说着,还瞟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一位十三四岁的村姑,朝着她点了点头,便挽住楚木的胳膊走了进去。
苏攸禾顿时臊了脸,站在人群中不能说话。错了,该是没有力气说话,她哪怕听到楚木说一句‘姑娘认错人都行’可是,她没有听到,她甚至连楚木的一个解释都没有。
这心里突然就感到委屈,抱怨,甚至于满腔的悲愤接踵而至,茫然的站在了大街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那个温柔的却总是调皮的捉弄自己的美人不见了,相反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
男子?
苏攸禾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叫楚木作男子他一直就是自己心里的‘美人’。可是,如今好像一切都变了,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苏攸禾站在天绣庄的门口站了好久,一直等不到楚木出来,就想冲进去,可是,不行,门口的家丁好像哈巴狗般听着主人的吩咐,摇着尾巴,扫着苏攸禾,让她狼狈不堪。
而在天绣庄的客厅内,四个男子加上余绣娘,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楚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余绣娘说着便倒了一杯酒给他。
“没什么。就是这件事情要多谢余绣娘有心了。”楚木作揖说道。
“楚公子的安排,奴家怎敢不从?只是今晚上不知道楚公子可否住一晚上?”
“我家公子还有要事要做,改日再说。”旁边那个刚刚问话的男子应道。
“须臾,退下。”楚木喝斥道。
“是,公子。”须臾恭敬的应道。
“公子,你家书童真是护主啊。”余绣娘不满的冲着楚木后面的男子瞥了一眼,身子差点就要围到楚木的身上。
楚木适宜的挪了挪身子,皱紧眉头道:“就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办好就行了”楚木的话,不像吩咐,道像命令。
“公子——。”余绣娘见那般不行,便开始撒娇起来。
楚木站起身子,却突然的笑了,“要是余绣娘不想要那个东西,也就罢了。”楚木点到即可,连多说一句都不肯,便领着须臾离开了。
余绣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留一抹灰尘拂面而来。
“这个楚木唉……。”先是狠狠的说了四个字,接着却又叹息良久。
楚木深知自己这次的目的,这余绣娘要不是有些本事,他也不会亲自过来了。
走出门的时候,外面早已经下了大雨,须臾一见,便冲着公子道:“公子先等着,我去为您找把伞来。”须臾说着,就跑了出去。
楚木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繁华的一切。
美人,你可记那年桃源村里一个叫肋的小女娃?楚木刚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怎么她也来黔江城了?楚木有些想不通,竟然想着就走到了雨里面。
“下湿了,美人。”
笨拙的动作,使劲的踮起脚尖将头巾想要盖在楚木的头上,可是却因为个子的缘故,任是多么的努力都只是挨到楚木的脑门。
楚木好像恍如隔世般,盯着面前的曾经被自己叫肋的女娃娃,两年不见,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起来。
只是,单薄的衣服包裹着圆润的胸脯,紧贴在身上的衣裙依然挡不住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青春年少来。此时的雨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像小溪般急速而下,胸前那个青色磨出了丝线的绑带却让楚木忍不住眼神深了几深,她还带着玉蟾
伸出手,拿起头巾,却先替苏攸禾挡在额头上,忘记了移动步子,依然站在雨中,凝望着她,眼神中比那宇宙中的星辰都要亮上几分,却又似万古深潭,让苏攸禾沉迷其中。
“找个地方避避雨,下湿了要得伤寒的。”楚木最终还是先回过神来,牵起苏攸禾的手就要离开。
“没事,有你在,湿了就湿了,伤寒了也没事,我不怕的。”苏攸禾仰着脑袋,楚木一手撑着帕子一手牵着她柔弱无骨的手,第一次像小孩子般笑了起来。
可是,两人未曾料到,这天绣庄上面的一扇窗户里面,却有人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咬牙切齿的摔了一只名贵的青瓷杯,还撕烂了自己最喜欢的牡丹绣禅衫。
好你个野丫头?敢和老娘抢男人?看我不收拾你?余绣娘狠狠的朝窗外啐了一口,晃荡着圆润的胸脯恶恶地低咒道。
“你脸怎么了?”楚木找了一家干净的茶馆,给苏攸禾上了一杯热烘烘茶水,这才看着她满是痘痘的脸问道。
苏攸禾冷的打颤,这季节的雨水真是说来就来,不一会儿就已经狂风暴雨了。先是喝了一杯热茶,这才感觉到稍微暖和了些,这才抬起头,盯着楚木,半响不说话,只是眼神中的感情在看的过程中早已经变了几变,最终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狭长的眼眸似那潺潺而流的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那鼻翼更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让那双薄薄的唇虽看起来颜色偏淡,却在微微勾起的嘴角下,更显出他温润如玉的无拘无束。这一瞧,又是让苏攸禾叹息连连。
她这模样,竟然见了楚木,还不自量力的要怪他记不起自己。这突然看来,她就像朵牛粪反而争着要擦在楚木这颗美人草上。
这么想着,便紧紧的抿着嘴,冲着楚木莞尔一笑道:“没事,只是中了麦毒。”苏攸禾说完便静静的等着楚木回话。
“呵呵,你倒是没事,可是有人就心疼了。”楚木冲着苏攸禾开心的笑了一下。
“是不是很丑?”毕竟是女子,这说自己不爱美倒真是惺惺作态了苏攸禾听到楚木的这句话,忍不住还是心里暖了一截子。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美。”楚木温柔的说着,眼神依然盯着苏攸禾,一眨不眨是,生怕她丢了一般。
“是吗?”苏攸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咒自己的舌头赶紧断了她怎么能问这么明显的话。
“当然是了,只是比起那牛粪上的鲜花稍微好看一些。”楚木这次是一本正经的回道,表情极为的严肃。
“你——好那你就是牛粪了”苏攸禾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话一出口,差点没被自己气昏过去,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又折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苏攸禾这才将话拉回到正题上。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用得着挽着胳膊吗?”苏攸禾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女人不但挽着胳膊,而且身子还不停的往楚木的说说蹭。
“不用。”楚木淡淡的回道。
“那你怎么不拒绝?”苏攸禾急了,又开始在楚木跟前小心眼了。
“她自己挽的。”
“你——。”苏攸禾气结,她简直快被这个男人给气死了。他难道听不懂自己的话吗?还是,他是故意的?苏攸禾这时候觉得自己这么急的,他倒是坦然的紧。
“阿嚏”苏攸禾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话,就一个大大的喷嚏打了出去。
“看你,让你小心点,这么快就伤寒了。”楚木嗔怪道。
“还不是你不理我,害我站在屋檐下等你好久才出来。”苏攸禾不免还是抱怨道。
“好好好,在下知错了,在下再也不欺负鸡肋了。”
“算你乖。”苏攸禾也打趣的回道,只是这话未完又是几声喷嚏,这才打的她鼻子红通透的难受起来。
“啊,坏了,大牛哥还在外面”苏攸禾只顾着等楚木了,这竟然忘记了外面拿着香包的大牛哥,不由得站起来就要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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