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完毕……】
未多做停留,起来后,大牛就赶紧赶往下河了,而两人也在黔江城的城门口就辞了别,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而苏攸禾自是踏着早晨清脆的鸟鸣,伴着雨过天晴厚的山野,整洁干净仿佛刚刚清扫过,而恶劣天气中的阴郁潮湿的树木,此时也清新起来,仿佛蜕了一层皮,这终于是见到了阳光的花儿,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令苏攸禾感到通体活络起来。而这草鞋草的黄花也是遍地都是,苏攸禾只感到每迈出一步都会踩到般让她小心翼翼起来。
这也是,这种草啦,俗名叫做龙牙草或者仙鹤草,是止鼻血可以用的,苏攸禾想着就采了一把赶紧塞在早已焉了的包裹里,这才将头发全部拨到脑后,让风扑面而来。一路走去,她倒是悠然自得,既然不担心腰间的那个钱包袋子,满心欢喜的走着。这路上倒也有人去地里收麦子,苏攸禾会碰到有牛车的人家,便也会搭上一阵子,闲聊之下才知这里面的难处了。
原来,每年因为交不上租子而被关押的人不计其数,因此,这家里有老人的,只得顾上吃却帮不上忙的,总要受些儿媳妇们的气受受,被骂‘老不死’已经是常见的事情,而听说有个老人辛辛苦苦养大五个儿子,结果到头来和老伴儿一起住在了,还没钱供养自己,七十岁的年龄了,还要去给人家板砖敲瓦的。去年听说要收租子,因为地被小儿子种了,老两口没租子可交,这不免的让官府过来收钱要顶替过去。
老汉急了,这就去找五个儿子,谁知一个个就像白眼狼一样,竟然不给,不但不给,老汉还被小儿媳妇给用胳膊粗的棒子给赶了出去。老汉一怒之下,当着官府的面竟然生生的浇了自己一身的油将活活的烧死了。这件事情,让他那也同样七十多岁的老妻,哭天喊地了三天,求五个儿子埋了老汉,谁知,都打不动他们,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老汉的尸体在炎热的夏天迅速腐烂,熏臭下去,老妇最后也陪着老汉就那样给气死了。而且死得很凄惨,听说嘴都冒出泡来了。
直到最后,官府也没有为之所动,反而说这件事影响不好,要加收租子,结果,那五个儿子最终不但掏了租子,就连那被村里人说了好久都散发臭味的两具尸体一并在山里随便找了个坑给埋了。
这件事情,最后五个儿子没落得好,钱财两空不说,就连这最后落得个臭名远扬。可是,就这事,也在村里传的很沸腾了。
说这是老两口心里咽不下气,地下有知也算是安心了。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让人感到无限的悲凉起来。苏攸禾只觉得心里难过,这没想到自己来到的夏启天国看起来国富民强的,实则真的只是一个
空壳子,徒有外面华丽的一层表象了。
而后又听说还有许多知道这件事情的同路人说,那惨啊,真的让心看了心都颤了。
还有人说,后来又有哪些家穷的人因为交不起租子就被官府拉去做苦力了,这留下一家老小竟然也难以过活,后来听说也累死在官家的工地里面。
苏攸禾就奇了怪了,这种事情都有
不过,这也算是其中一两个小插曲了。听说这些事情多了去了,后来还不是照样交了租子。
苏攸禾这便心里有了难过,可是,一转念想到六个人的租子,忍不住就颤抖了一下,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钱袋儿,生怕丢了似地,刚刚那种心里的感觉,也是无法无天丢了般,没了踪影了。
这多谢了人家牛车,脚下生风的走了回去。
直到下午最终赶回了家,结果也只是解下钱袋,就跑去看了竹屋里面的鸭鹅,看都长的差不多了,心下这才安稳些,想着明儿一定要带去河滩地上,那里毕竟鸭鹅多,这些长的也快些了。
又趁着天未黑,跑去温室空间里面瞧了瞧,这一瞧,心下却喜悦起来。伸手挖开泥土,但是不够深不够大,苏攸禾又左右挖了几下,这才看到了一颗大大的土豆露了出来,挖出它,拿起来就亲了一口,身子也瘫软下去,放松了下来,终于成了苏攸禾嘴里喃喃的说道。
掏出来塞在怀里,生怕不见了般,又看了看周围几个苗子,心下更是高兴,只是这次大有了,抗病还得一阵子了。就将其他已经熟了的土豆苗子周围松了松土,就拿了这一个回去了,打算明儿给母亲做酸辣土豆丝吃,或者鱼干炒土豆片,都行的。
心里一路想着,便想到到时候要是卖鸭鹅的时候,将土豆放在一旁去卖,兴许会卖的更好些。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根本就不行,这样子的土豆和平日里吃的其他的植物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就算是吃了也无法治疗疾病,这想到疾病,却又想到了租子,那老人的死去的恐怖表情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幻想着,几乎要压破掉她脆弱的神经
不由得加快脚步,匆匆的感到家里,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的恐惧几乎要将自己的大脑洗涮过去的时候,抬头就看到萧禹正含笑看着自己。
吓了一跳,连忙退后道:“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又觉不礼貌,登时改口道:“萧公子怎么来了?”
“这几天不见,你去哪里了?”萧禹开口先关心道。
“哦,去黔江城卖了香包,要给大牛哥娶亲。”苏攸禾回道。越过萧禹走到灶房先是喝了一大碗的水,这才感到喉咙舒服些了,就道:“萧公子今儿过来有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看看你吗?”
“哦,可以的。”苏攸禾说着,走出去,对着竹屋那头喊道:“娘,萧公子来了,你出来下,我去看看蚕蛹。”说着就朝着木屋走去。
而萧禹进来的时候,常嫂和蓉娘正在木屋里面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一见到他就顿时缄默了。
倒是常嫂还是眼色多,立刻就喊道:“这不是那天问石材的哥儿嘛,今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常嫂一喊,苏攸禾就皱了眉头,道:“嫂子之前见过萧公子吗?”
“当然见过了,那天还向我问路来着。”
“嗯,最近桑叶够不?”苏攸禾问道。
“不太多了,这两天你就去再摘些,看看这些蚕都肥肥大大的了,却足够养上几百只小鸭鹅了。”蓉娘环视了一下小框子里面的密密麻麻的蚕蛹,立马说道。
“那就好,我知道了,这明天就可以将竹屋里面的鸭鹅带到河滩地上去了,这几天天气也好些,最适合鸭鹅呆在水里了。再过几天,把这一茬大鸭鹅卖掉后,我就去购些回来,扯着天热,这桑叶也绿绿的到处都是,好摘些。多样些,实在不行了,趁着石头哥闲暇了,给咱家再围个栅栏,将小鸭鹅养到那栅栏里面也算好些了。”苏攸禾便拨弄桑叶便说道。
“这也行,你看着办吧。”
“只是这位公子,今儿过来可是为了何事?”蓉娘终于记起阿禾后面的那个一直认真听着几人说话的男子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这位嫂子,没什么事情,只是闲了过来看看。”
蓉娘一听,点点头,便道:“那,阿禾,你去和公子在外面说话去,这里我和你嫂子在就行了。”
苏攸禾一听,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但还是最终说道:“好吧,我先出去下,你们忙。”
“这孩子,真是的。不知道那位公子是不是对你家阿禾有意思,这狗蛋他娘那天还给我说你家阿禾要是没说婆家了就说给她家狗蛋吧。”
“这怎么可以?”蓉娘险些没掉了手里满是桑叶的大簸箕,不容考虑就拒绝道。
“我也说了,你看,这我没办法,那狗蛋也是我家侄孙子……。”常嫂不好意思的说道,她是看着阿禾长大的,这阿禾什么样子的女娃,她心里清楚,可是,就算自己那侄孙子吧,也真是晦气了,十五岁那年取了个老婆,如花似玉的模样儿,偏生就是病罐子,这没几年就给病死了,这一直拖到现在,村里人不敢说什么,毕竟是村长的孙子,可是这背地里还是说常鸣当村长的时候坏事做多了,这是恶有恶报来着。
如今,这件事情一出,就算是那孙媳妇的娘家也不敢闹了,只道是她们亏欠了村长家,竟然带了银子过去,把尸体就那样埋了,而狗蛋也一直没找到媳妇儿,可是不知怎的?侄子媳妇托自
己给蓉娘说说,看这阿禾到时候能不能做个她家媳妇来着,还说狗蛋那天见了阿禾连着几天都没吃饭,想念着她。
这让常嫂很为难哪有自家不疼自家人的?可是,这两边的人,她都疼
蓉娘虽说是后来才来东庄的,可是也帮了她不少忙,就那次的十两银子就已经让她感恩滴零了,就算最后没用还给了她,可是心里也感激着;至于这狗蛋,几十年都没走过了,那次还是常鸣帮了自家,算是在常贵的事情上出了力了,可是,这终究让她心里这几年惦念着,不敢说什么话,最终这落得个饭好吃,屎难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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