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相貌好生熟悉啊，熟悉的仿佛街头巷尾时常见着。

呆了好一会，方心燕干咳了两声立刻卷画轴，“拿错了拿错了，没谱真是个老糊涂，这次一定要扣他工资。”

该死的，她怎么忘记将这画收起来了！

二娘的反应好生奇怪。

娄默挑眉，横手轻轻一夺，方心燕手里卷了一半的画轴就已经落到她手里了。

“二娘，这是司马舸？当朝内阁首辅的画像怎么在你手里？”

司马舸，当朝内阁首辅。三年前三甲进士榜眼之姿进入朝廷，一入朝廷官运无比亨通，不仅挤掉了头名状元，还挤掉众多资历深阅历深的高官大员，半年前便成为当朝最年轻的内阁首辅。自他上任起，内阁干政的趋势自此便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这位司马大人的画像便成为扬州府上下随意张贴最最讨人厌的小广告其中之一，贴满大街小巷，始作俑者便是与其同期的扬州府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不止一次满怀热情跟他辖下百姓们说，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将司马舸推下台！

扬州人的口号也响起来了。嫁人要嫁俏首辅，娶妻要娶首辅妹！

当天下第一等的恶官做到这种地步，不能不说是大明王朝一大奇迹。

她不得不提醒道，“二娘，我知道你是奸商，官商勾结的事情做的也不少，可这次你居然扯上了当朝首辅，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去，你以为我笨的跟这种明摆着迟早被人踢下台的恶官会有联系？司马舸不是贪官，不是清官，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光凭自己意志做事的恶官。这等别人不敢惹的恶官，迟早有人揭竿起义反了他了。”

想她方心燕可是聪明人，这趟浑水可是万万不能趟进去，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娄默身在江湖，见惯了经常少一根筋的江湖草莽汉子，难得遇见这般人，不由赞叹了声，“好一个妙人。”

娄默的眼神过于灿亮，灿亮的让方心燕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来。当初撺掇她去当武林盟主时她也是这般眼神，像是……饿狼看见猎物的眼神。

不寒而栗，不寒而栗。

方心燕赶紧瞪眼严正警告，“我警告你，你不准给我打司马舸的主意，我可不想千禧斋跟着司马舸陪葬！”

“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妖孽盟主我行我素惯了，哪里理会小小生意人的哀嚎自发自的调转到自己喜欢的话题上。

方心燕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六王爷送来的。”想起来就发恨，那个可恶的男人不尊重她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当她是媒婆。她可是堂堂千禧斋千娇百媚当家的，嘴角又没有一颗媒婆痣。

“咦？”

“六王爷说了，让我为伟大的首辅大人找个娘子，最好是个能牵制住他的娘子，否则王朝迟早被他玩垮掉。”

“……干脆把他踢下首辅之位不就得了？”娶个娘子能够牵制住这个画像里的男人吗？她非常怀疑。

“问题就是六王爷踢不掉。”典型的正不胜邪。

“……”

娄默默了再默，转身就走，却被方心燕一把拽住，“别走别走，你好歹给我挑一副出来，我让没谱明天就上门提亲去。”

提亲？那不是男子该做的事情吗？她家二娘还真是异想天开。

娄默眉毛微挑忽的眸里灿光一亮，她反手握住方心燕的手腕，方心燕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便已经被塞入一卷画轴，金黑为底赫然正是画有司马舸画像的那副。

“好吧，你给我提亲去吧。”

比起其他人，她对这个高深莫测人人喊打偏又不敢打的当朝第一首辅还是比较感兴趣。

方心燕抓狂尖叫，“这个人不行！”

娄默耸了耸肩，“那我自己提亲去。”

“不行！别的都行，就这个人不行！”

娄默叹息，“二娘，你又想让我成亲，我选了你又偏偏不喜欢，这岂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她抱着剑摇头晃脑往回走，嘴里念叨个不停，“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月桥花院……什么来着……琐门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

“成天就知道念这词，你不嫌腻味我还嫌腻味……哎，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娄默忽的转头，眉目上挑，眸光流连间刹那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嘴角微微掀起，似笑非笑，笑的方心燕整个人毛骨悚然下意识退了两步。

就是这种笑容！

她戒慎退了一步，瞪眼，“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不过你要是选司马舸，我抵死不同意。”

娄默懒散一笑，“二娘，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去吃下午茶，今儿小闹从翡翠阁里买了千层油糕、双麻酥饼，个个都是油香脆酥，软绵香滑，口齿留香。”

“……”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最近在减肥！还用美食诱惑她。方心燕咬牙，忽的仰头长吼撕心裂肺，“我一定要将你嫁出去，不把你嫁出去我就是方心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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