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春寒料峭的时节,想是下了雨的缘故,气候愈发冷了下来,吹口气都隐约能看见薄薄的雾气。本来就甚是破旧的驿道上也更加泥泞的很,一个一个的水汪里都是灰黑的天地。一辆马车由南至北辙辙而来,车轮过水坑的刹那不仅褐黄的泥水飞溅,甚至还甩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泥巴块来。
泥巴块一出,登时殃及了许多无辜池鱼。
一尾暴躁的池鱼登时怒了,破口大骂,“什么人啊,有马车就了不得啊!有钱就了不起啊,溅了老子我一身泥巴!”接下去省略三千六百字的咒骂,可惜他尚未骂的痛快,胳膊就被旁边斗笠蒙面同伴拉了下,立刻凶猛的瞪过去,“干嘛,老子都憋了一天了,连句话都不让老子说了啊!”
旁边同伴往后缩了缩,很忍耐的转过脸。
“干嘛,知道老子说的对,没脸见老子啊!”
“不是……是你口水太多了,喷了我一脸。”
“老子”更加怒了,压根忘了自个儿刚才还在大骂无良的马车,极为愤慨的专心致志对付身边同伴,“死人!我口水哪里多,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透明的液体呈抛物线状态从血盆大口里往外喷射,一点点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同伴眼疾手快,虽然有斗笠,灰布长袖仍然立刻掩上面,脚步往后退退退。可惜退了不到两步,肩膀蓦地被眼前的“老子”一把扣住,口水更加凶猛的喷过去,“你躲什么躲,我今儿非得跟你辩一辩,天天说我口水多……”
碰咚!
前方忽的传来一声重响。
口水喷了一半,“老子”吓了一跳,口水都来不及擦愣愣的回头看去。不到十丈的地方,刚才还疾驰的马车倒在地上,驾车的骏马被压在车辕之下不住的嘶鸣。“老子”惊叫一声,“呀,快救马!”
急急奔到那马车面前,他不急着看马车里面有没有人,反倒搬起车辕救起马来。奈何马车看起来轻便,但是搬起来还挺重,“死人,还不过来帮忙!”
灰衣同伴似是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走到那马车前面,却是不动手。
“老子”瞪眼瞪的溜圆,“你站着干嘛,还不帮忙!”
“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忙?”这人,真是急糊涂了。
“老子”噎了噎,这才想起这人现下不说是搬马车了,恐怕搬盆花他都有可能累的歇息个三天,他用力拍了下自个儿的脑子,“瞧我这糊涂。来,往后退退。”把灰衣同伴往后推推,双手扣住车辕,大喝一声!“起!”
那匹马嘶鸣了声,马头动了动,挣扎了下却还是很俐落的站了起来。除了后腿被车辕上的铁环压着蹭破了点皮而流了点血外,其余似乎也没什么伤。倒是“老子”心疼的很,搂住马头泪眼汪汪,“娃啊娃,咱们不疼哈,不疼哈,待会给你吃糖。”
“莫怀仁,不是所有的马都跟你家小红一样喜欢吃糖啊。”话虽是如此,奈何莫怀仁抱着马头还在心肝来宝贝去的压根没有听见,灰衣同伴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掀开马车上的白色车布,“还好……”最后一个“吗?”字硬生生的缩了回去。他面色登时凝住,立刻跨上马车。
“来,让让!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走路不长眼,硬生生的往树上撞,没看见我家宝贝受伤了吗?也不出来看看。”莫怀仁见同伴走上马车,撩起衣袖很是激愤的也跟了过去,大有把来人拉出来痛打一顿的架势。可是一见里面的场景,登时傻眼。
马车里面只躺着一个人,双目圆瞠,表情惊恐,双手紧抱着胸腹之上的那柄亮剑,剑上血迹尚未凝固,想来死的时间并不太久。
莫怀仁吞吞口水,“他是谁?”
“武当派的冲真道人。”
“你怎么知道?”莫怀仁不服气的反驳道,虽然知道自个儿向来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看他吃瘪的样子。“他脸上又没写名字,穿着的又不是道服,又不是道士头,你怎么知道他是冲真道人!”
“他左手掌心有茧,该是使剑的好手;虽然不是穿着道服,可衣角绣有武当的标记,内里白衣干净似乎有洁癖;至于道士头,他的头发比一般人都短上许多,应该是蓄发不长时间的。武林之中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着实不算多,再加上这条道是通往武当的必经之路,只有是冲真道人了。最重要的是,”仔仔细细的解释完毕,斗笠之下似乎隐隐看的见微笑的纹路。
早就听的呆住了莫怀仁愣愣的问,心里差点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一听还有最重要的,连忙屏住呼吸,热切的看过去。
灰衣同伴很淡定的,“因为,我认识他。”
莫怀仁脚下一滑扑通滚跌到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大骂,“靠,直说不就得了,废那么多话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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