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 大战(四)
作者:绿林草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87

倒不是说王伦自大,也不是他太相信守在须城的许贯忠。#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

而是说,如果从范县去救援阳谷,第一,按照信上说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了都,就算分兵去了,多半也是晚了;第二,关胜既然有能力在下游偷渡,就说明他范县这也有这个本事的,万一他等的就是王伦分兵救援呢?

所以说,与其分兵,倒不如指望须城的部队。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安乐镇丢了,王伦也认为,许贯忠有本事再把安乐给他打回来!

“哥哥,真不救援?”朱武还是有些不放心,“实在不行,把守着寿张的策先锋军调几个指挥过去。”

寿张位于郓城、范县、阳谷、须城的中间,从阳谷不管救援哪,都是最方便的。

“不用,他要是强渡黄河,部队不会多,许军师那边应该能应付得来,寿张的兵,还是等着打关胜的半部。”王伦吸了吸鼻子下定了决心。他从须城出来前,给许贯忠留了手信的,他可以便宜行事——也就是随便调动须城的背嵬军、陷阵军和阳谷的催锋军。

他王伦才只给自己留下了范县的游亦军、竹口三镇的踏白军和郓城的选锋军而已,当然还有现在在黄河岸边一字儿排开的霹雳营。

王伦看着浑浊的黄河深吸了一口气说:“再等等。”

“不过,许得他强渡偷袭,就不准我梁山本事了?”朱武马鞭指着对岸,太阳早都升起来了,依照往日来看,对面官军又要晾晒被褥甲胄了!

是了,这些天来,对岸的官军一直在忙着晒被子、褥子、毛毯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让王伦他们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官军在等黄河结冰,可是谁知道,他们居然从下游偷渡了?!

“他们演习也是演的过了!这手段,不知道桑家瓦子里的戏子比得上不?!”王伦冷哼一声:“把李俊,张顺还有三阮找来!”

不一会儿,李俊带着几个水军头领到了。

此时的阳光已经照在万物之上,黄河里的流冰也开始咔嚓咔嚓的发出细微的声音碎裂了。

“午时的时候,河里能行得船不?”王伦马鞭一指问了句。虽然他问的是午时,也就是正午,但是他依稀记得他初中地理老师曾经跟他讲过,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应该是下午两点钟左右

“哥哥,午时不行,须是未时才能行得大船,小船还不行,若是大船下去,稍有不慎,也得船毁人亡,咱们天一军,也就是有几艘车船可以用,要想运送马步二军,还是不够用。”李俊脸上有难色的说道,在他看来,王伦叫他来,无非是想让水军运送人马而已。

这个时代,车船在战争中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比如太宗时的都料匠高宣所制的巨型作战车船,长二十到三十丈,有二十四个车轮桨,船腹里百来个水手用脚踏,使轮桨叶翻动,是船前进。不过这种大家伙,梁山上一个都没有,最大的就是孟康打造的四车船了,其次就是双车船——这都是高宣当年所制的。只有四个或者一对车轮桨罢了,四车船上装的是二梢财,双车船上则是单梢财了——攻击力都有限。

“不用送人,我只问,只是把船调进去,能不能使用财车?”王伦问了句。

这让李俊吃了一惊,战船下河,不是为了渡河,是要用财车!难道是要毁了官军的战船?这也不对啊,再过一段时间,黄河彻底冻住,三尺厚的坚冰,官军就根本不用战船就足可以渡过滔滔黄河了。

但是王伦问了,李俊只好回答:“能用!”

“去,把最好的酒都拿来,那几缸酒,都赠与水鬼营的弟兄们!”王伦喊了声。

很快,酒水就发下去了,张顺带着水鬼营的人,人人面前都是三海碗的宝丰酒。

王伦喊着:“弟兄们,许他官军偷渡过河偷袭安乐!许不许我梁山偷渡杀他个措手不及!?说起‘暗度陈仓’,我问你们,这天下那支军马能比得上你等!”

“杀!杀!”

“没有!没有!”

王伦看士气可用,大手一挥道:“那还等甚?!抄起钢刀,有天一军炮船营掩护,给我把对岸晒被子的官军,杀个片甲不留!”

日将午,初冬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地上,满地都是亮闪闪的,黄河上的流冰也早都没了,此时下水,多半不会有流冰伤人了,而水鬼营的将士,三大海碗的酒下肚,肚子里早就热腾腾的冒起了热气,气血不停的翻涌,**的上身都跟脸上一样是红彤彤的。

楼船营、两个炮船营的五艘四车船和二十艘双车船也在河中一字儿排开。只是背对官军的一侧,水鬼营的汉子们都背着钢刀,在张顺的带领下,一条条鱼儿似地扑腾扑腾跳下水去。

“报!”有士卒飞快的来到关胜的大帐一侧:“宣保义使昨夜业已渡河。”

“哈哈哈!”关胜捋着三尺长须哈哈笑着:“草寇就是草寇,端的是不知兵法上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道啊!”

“河对岸的草寇原本防备周密,可是现在巡检本部这边这么多惫懒的士卒在晒被子,日子久了,自然是兵法上说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啊!”董平笑呵呵的说了句,这倒不是在拍关胜的马屁,就算是,充其量也就是二成的话是。

“报!”又是个小卒快步前来,“禀统制,河东贼人战船排开,似是要进犯!”

“唔!他倒是胆大!”关胜哈哈大笑了一声道:“他当官军的水军是摆着看的?把咱们的十艘十车船排开,他若是不怕咱们船上的重弩,那便让他来!”

说话间,东岸梁山的战船开动了,巨大的桨叶翻滚着,掀起一片片雪白的水沫往西岸疾驰而来。

官军一阵大鼓声后,哗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几艘十丈长短的大船从离着渡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冲了出来——车船是要靠人踏动桨叶来前进的,要是离着岸边太近,船吃水又深的话,桨叶弄不好会陷入泥沙中去。

只不过,官军战船上的财车,无非也就是只有八牛弩——天下装了财车的战船,也就只有梁山一家了,别无分号!

因为即便是十车船上装财车,船上还要装上笨重的炮石,再加上船舱里还有踏桨的水手等等,哪怕是二梢财,也得几十个人伺候了,那么算起来能操作重弩、弓弩的人就多不到哪里去了。当然了,最重要的问题是,官军没有配重式财车!准头根本就是乌七八糟的,打死他们也打不准。

王伦一点儿也不怕自家的配重式财车会让官军看了去,他怕个鸟?虽然是简单的杠杆原理不假,只是把拉着梢上的绳索的士兵改成重物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得计算!他才不怕对面官军的赤佬里面能有人悟出这个公式来呢!

令官军诧异的是,梁山的战船,还没到半渡的时候,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