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万卷史书滚滚过一点私心何处存
“其实我们总是让自己深爱着的人伤心,不是吗?你失踪以后,我的心里很愧疚,那时候,正是丈夫病重的时候,等处理他的后事,我再去你家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美丽的红衣女人,她对你父母说,她说她爱你,我信她。因为她做得太好,我根本就不用去,我不想刺痛你的父母,在他们看来,我现在这样,也是我的报应。”
寒江问:“他死了?”苏月点点头,“但我觉得,这份爱可以让我过一辈子。刚才那个人就是他儿子,他说他爱我,但我不信,他只是在他的生活圈子里,没有遇到我这样不喜欢钱的——就像当时我们觉得合适一样,其实他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我们很多人都没有遇到,这这样过了一辈子,但我遇到了,我就要和我的爱过一辈子。我会去继续我们之间的理想,为之奋斗,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一样。”
寒江摇头叹了口气,“爱,我确实不懂,也许……”
苏月笑了一笑,“现在想起来,你是觉得失去了我才痛苦,还是失去了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就像他一样,他希望有个人能和他一起奋斗,能让他放心,能不慕虚荣,我只是符合他对于家庭的需求,而不是他灵魂的伴侣。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懂,真爱过,就不会再爱别人。寒江,今天和你说了这些话,我觉得轻松多了,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寒江一时唏嘘不已,淡淡的说道:“不用觉得对不起了,好好过你的rì子吧。”
苏月点点头,“有时间,你也去劝劝那个女人,她应该只是一个暗恋你的女人,告诉她,让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寒江心想:小jīng灵不过是觉得愧疚,且在这个时代,甚至整个时空,她是没有亲人的,也罢,这些不用给她说。爱,什么爱与不爱,原来都是扯的!如果当年有人能告诉我这一切,我会不会傻傻的想不开呢?如果不是那么失魂落魄,我的命运,应该就是另外的样子吧。
他转头对苏月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苏月点点头,“你为什么能出来?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该有多好!”
寒江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活着,你信吗?”苏月摇头说:“你刚才一下就清了他的酒气,你说呢?”
寒江点点头,“我为什么能出来,我和他们关系很好,要不要我帮你查查你丈夫?”苏月摇头说:“他那么爱我,如果能,他一定会自己出来了;如果不能,你查了也没用。寒江,那个世界我不明白,但你要明白,有的事情,要做到真正的淡然,是很难的。”
寒江问:“你现在很淡然吗?”苏月点头微笑,“是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是做我和丈夫喜欢的设计工作,修出我们梦想中的建筑。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上学的时候还真想着挣很多钱,过富裕的生活,但真到能继承财产的时候,我却能选择放弃。他把最宝贵的爱都给了我,我应该把别的东西给别人。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错了,一不小心,又把自己整成一朵荷花,深深的进入了别人的心。”
寒江点头说:“你确实过得很幸福,我知道,你会开玩笑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我去看看父母吧,你说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会不会?”
苏月平静的说道:“对于父母来说,看到你是最幸运的,他们甚至可以不告诉任何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值得人去相信的。别怕吓着他们,甚至,他们还会真心为你着想,比如世上有投胎一说,他们也会支持你的。”
寒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因之前,他总是报着一线希望,希望自己真的能扭转时空,回到以前,一切重新开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已经是定好的棋局了,既然如此,作为一枚棋子,为何不让自己过得少些遗憾。
一路上,他心cháo起伏,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如果当时我不心灰意冷,如果当时我不去峨嵋……也许,在命运之前,我是无法抗争的,就像游戏里的角sè不能改变自己的轨迹一样……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闪过,是的,游戏里的角sè如果能同游戏cāo作者联系,就能改变自己的轨迹,如果能和游戏公司的人联系,甚至能够改变规则!而显然,我们这时空的规则制定者,女娲,已经不会为我而改变,那我岂不是得学女娲,去发现比女娲更强大的,连女娲都不能发现的力量?
也许这正是小jīng灵找到我的目的,太多的人习惯于自己的命运,太多的人不敢去抗争,女娲当年如果只满足于一个国家的首领,就不会有如此长的寿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此处,他觉得自己能看看父母,在一个角落里知道他们的情况就可以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不断的强大自己,直到能够改变这一切。
他再次见到rì渐老去的父母时,感觉心里酸酸的难以形容,尽管因为隐身术的原因父母看不到自己,但母亲却在说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心电感应?也许我们不管再控制,也控制不住体内器官不自觉间发出的电波,而让最关心自己的人,能够接受到讯息。
寒江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来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布置一点没变,是的,谁让父母就他一个孩子!
他正在思索着,忽然小jīng灵的声音传来,“你来了,不是应该忘记的吗?”
寒江回头看着小jīng灵,“我正想问你,你让劲天尊帮陆常,这些都是你事先知道的,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jīng灵淡然说道:“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理由,的确,你和劲天尊之后的事情,会更加曲折,有的事情,千万要沿着历史的轨迹去走,而有的事情,却可以更改。我一直想要改变我的命运,我连自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女娲的规则实在太不适合我了!”
寒江问:“你觉得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天上会不会知道?”
小jīng灵摇头叹说:“我当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法则,天庭早已不再控制人间,他们要的,只是人间给他们创造的多余的能量而已。如果女娲以我有了反她的念头而要为难我,会遭到众神的反对,你以为天上是干净的吗?你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争斗?他们只是更能控制自己命运的人类而已。”
寒江不觉间已经穿墙出院,看着天空,月sè如洗,儿时的时候,这是多么惬意的景致。
他悠悠的叹道:“其实,女娲也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改变,她也想改变。”
小jīng灵道:“她失去了爱情,她也想带着自己的记忆,回到和心上人恩爱的时代。”
寒江呆呆的看着小jīng灵,小jīng灵道:“这在天界已经不是秘密,只是这更难。女娲就像一个寻找算法的科学家,她已经没有创意了,她试图像你学习,去反抗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你我才能活下来。这就是利益,这就是人,没有对和错,有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天庭一直是严禁爱情,因为爱情的力量会产生一种新的物质,毁坏天庭美好的环境,但天庭之主,一直在追求的,就是爱情。”
寒江一时不觉唏嘘,小jīng灵道:“你也不必多想,你应该快乐,因为你比世人,更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路途很艰辛,但人类从远古走来,一代一代,谁说又容易呢?”
寒江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很迷茫,很疲惫,没有终点的人生是最可怕的人生,不敢停,却又随时都想停。最可怕的是,我所从事的事情,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甚至冒着灰飞烟灭,永无出头之rì的危险。如果那只是终结也就罢了,可惜的是,灰飞烟灭只是痛苦的开始,我们总是认为物质是不灭的,其实,灵魂才是不灭的,失去了物质寄托的灵魂,将永远在宇宙中痛苦,没有朋友,没有未来。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平常的人,他们哪怕是一代代的被奴役,却能享受人世间自己争取的快乐。”
小jīng灵道:“谁说不是呢?你至少还有原因,而我,连为什么没有前世都不知道。我发现我的命运总是在最底层煎熬的时候,我运用我的智慧知道了真相,我和世人不一样,我没有一点功德的积累,我就像不是这世间的人一样。世间的人,就算做了再大的恶业,也有改过的机会,而我的一切,我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将来的一切,根本就不能保存在人类的记录里!这是最可怕的,愚公移山,他至少知道自己把山移过之后,就有路;而我,今天把山开了一个口子,明天那口子又恢复了,山还是山,你说,我有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