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被莫名其妙的削去了官职,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这一切不但严嵩震惊,徐阶也很震惊,朝野更是震惊。徐阶原本只打算借此机会让严嵩失去皇上的支持而已,他计划中要扳倒严嵩起码还要大量的弹劾,可是没想到一场法事之后严嵩就被皇上削去了官职,这一切居功至伟的正是张天明。
徐阶做梦也没想到,导演这一幕的其实是看似昏庸的朱厚熜。朱厚熜不仅削了严嵩的官,还要好言安慰他,表扬他一生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如今已经年迈,是该告老还乡享享清福了。严嵩看着朱厚熜的笑脸,此时是老泪纵横。严嵩知道这次不是倒在徐阶手上,而是栽在自己举荐的神棍张天明手上。严嵩虽然表情落寞,但是依然不忘怒视一眼张天明,张天明能从严嵩的眼神中看到阵阵的杀意。
法场完结,上书房内,朱厚熜再一次和张天明单独相处。
朱厚熜感慨良多:“张天明,没想到这次如此成功的就削了严嵩的官职,没有引起严党的大波澜。严党此次栽倒,定然会把一切都算在你的头上。这次你麻烦大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天明苦笑道:“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草民为皇上分有家难三生有幸。不过严嵩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他的势力渗透到满朝文武,皇上真的打算就放过他?”
朱厚熜冷笑道:“就算朕打算放过他,天下百姓也不会放过他。他贪污了这么多钱,朕是该让他给大明做贡献了。朕知道你于徐阶有来往,朕要你为我传密旨,让徐阶权利收集严嵩一切的罪行,朕要让严嵩拿的民脂民膏全部吐出来,这样也算在有生之年给了大明一个交代。”
张天明听了朱厚熜的话,正色回道:“徐大人其实早有计划,我想用不了多久,徐大人就会穷追猛打,皇上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
朱厚熜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严嵩怕是恨你恨到想要吃你的肉,你的处境极端危险,怕是要出去避避祸才行。朕曾经答应你,只要你杀了陆炳,朕就重重的赏你,你说,到底要什么?”
张天明笑道:“皇上,草民为皇上办事,那是身为臣民的本分,又怎么能够贪图奖赏呢?草民其实只有几个事情求皇上允诺。”
朱厚熜眼神满是赞许,开口问道:“张天明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只要朕办得到定然答应你。”
张天明跪于地上,满脸诚恳的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七年前被严嵩诬陷被杀的杨继盛,彩民恳请皇上为其平反,当然眼下可能不是时机,皇上可以等严党彻底垮台之时,为其平反,还杨大人一个清白。第二件事情,草民一心心系大明,对于沿海倭寇犯境一直耿耿于怀,草民曾经于戚继光将军有所约定,草民请皇上恩准,让草民能入军报效朝廷。”
张天明说完,脸上满是敬意,只等朱厚熜回复。
朱厚熜哈哈笑道:“朕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提出这二个要求。这两件事情朕都恩准了。杨继盛被杀一事,朕其实也伤怀了许久,一直都觉得愧对杨继盛,只要时机成熟,定然要为他平反。至于你去参军一事,朕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眼下时局动荡,边关战事频繁,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去为国效力。”
朱厚熜转身从桌上一个玉匣里取出一块闪亮的金牌,郑重的交给了张天明。
朱厚熜正色说道:“张天明接旨。”
张天明赶紧大礼回道:“草民张天明恭听圣言。”
朱厚熜继续说道:“朕今日命张天明为明军巡办,享有辅助军机,参谋军战,组训边军的特权,朕特赐黄金五千两,以作军需。特赐张天明御赐金牌一枚,见金牌如朕亲临。”
张天明听完朱厚熜的旨意不由得心中暗喜。朱厚熜可是给了自己天大的好处。
就在张天明得意的时候,朱厚熜开口说道:“你的一切军权均由裕王辖制,任何有调兵行动有关的决策都要裕王亲准。你的直接上司只有裕王一人。”
张天明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重新落入了冰窟窿。有了这个附加条件,再大的权利都是虚的,且不说边关离京城如此之远,一个命令要等裕王批示不知道有多久。所幸朱厚熜并未完全限制张天明的权利,只要不调兵,其它事情还是可以想做就做的。
张天明心中略有疑惑,不由得问道:“皇上,微臣不知道皇上所封的明军巡办是个几品官?”
朱厚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回道:“明军巡办这个官衔是朕刚刚想到的,吏部没有考量,这应该是个没有品的官衔。”
张天明听到朱厚熜的话,心情是彻底的冰凉了。搞了半天朱厚熜居然送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官衔。张天明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朱厚熜知道张天明心里是什么鬼主意,开口道:“张天明,你不用闲官职小,这个巡办可是在吏部编制之外,就算一品大员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你只要好好的将你的才华用在辅助大明上,朕定然还会有封赏的。”
张天明苦笑道:“草民得蒙天恩定然竭尽全力。”
朱厚熜道:“眼下严嵩正要找你的麻烦,你肯定不能在京城呆下去了。刚才朕已经将你住处的家属接了过来。裕王府内有一处秘密的通道直通城外,你等下即刻打扮成太监,前往裕王府,朕会派人保护你们。只要到了裕王府,裕王自然会安排你们离开。”
朱厚熜说完,挥毫将刚才的圣旨写了下来,盖了御印,交给了张天明。张天明不再停留,早有人过来将张天明领到偏厅。香儿已经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在那等着了,张天明换了衣服,和一群太监出了西苑,直奔裕王府。
千防万防依然是挡不住严嵩的天罗地网,一群黑衣人已经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光天化日之下,这些显然是严嵩的死士。跟着张天明一起的太监中即刻分出几人迎了上去。余下的人继续护卫张天明往裕王府赶去。路上遇到了整整三波人的阻拦,每次阻拦都会被护送的太监分而抗之。最终张天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裕王府。
张天明不知道那群太监的下场,他只知道只要进了裕王府起码自己安全了。
裕王见到张天明,眼神中并未有任何的异色,显然朱厚熜早已经和裕王通过气。裕王府护卫森严,张天明和香儿已经将外面的太监衣服除去。客厅内裕王和张天明宾主落座。
裕王脸上略带笑意,开口说道:“没想到张巡办居然和父皇演了这么一出戏,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些派来杀你的死士一个也跑不掉的。父皇眼下还不想让严嵩知道是他在助你。”
张天明正色道:“一切都仰仗皇上和裕王的细心安排,要不然微臣怕是就要死于严嵩的乱刀之下了。”
裕王看张天明脸色不自然,心里已经知道,张天明定然是还在记着自己利用他对付景王一事。
裕王开怀笑道:“张天明本王知道你心里想写什么。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陆炳已死,本王再也不用忌惮景王了,皇上仁慈并未追究景王违背圣旨之罪,但是眼下景王已经失宠。整件事情你居功至伟,本王已经知道陆炳是怎么死的。”
裕王说完大有深意的目视张天明,张天明面不改色道:“微臣只希望并未做错什么而牵累无辜的公主和驸马。”
裕王笑道:“父皇此生最疼爱的公主就是嘉善,父皇又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只不过驸马爷早已经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眼下已经削发去做了和尚。此事关系体大的景王,此时已经被父皇幽禁在景王府,终生不能踏出半步。公主因为驸马出家,日前已经请父皇恩准她南下散心。想必你也知道,公主并未我皇家血脉,父皇这次居然并未阻拦,素嫃虽然并非本王的亲妹妹,但是她的心思本王还是能猜出一二。素嫃,十有**是去寻找她亲生父亲去了。”
张天明听了这一席话,不由得暗暗心惊。没想到只几个月闭门练剑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许从诚出家一事,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张天明心中猜测,八成是朱厚熜见嘉善公主与驸马也是情不投意不合,干脆下了密旨让驸马出家,还了朱素嫃一个自由身,也算是对于以前做过的错事,来一次忏悔。朱厚熜显然是真的醒悟了,他这段时间做了太多破天荒的事情。朱素嫃摆脱了公主的身份枷锁,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悲。张天明只能感慨世事无常了。
裕王见张天明沉吟不语,开口道:“本王听父皇说你有大才,当已重任。眼下父皇命你明军巡办,就是要你做出一番作为来,以后只要你做有利于大明的事情,本王一定全力支持你。”
张天明干笑道:“皇上已经下旨让微臣已裕王马首是瞻,日后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大明鞠躬尽瘁。”
裕王见张天明如此回话,面露满意之色。虽然裕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会如此的信任张天明,也看不出张天明的大才到底在哪里,但是既然父皇如此吩咐,裕王也只能配合照做,心中只希望张天明真的能够不负众望。
裕王不再多言,亲自引了张天明和香儿二人,进了内堂,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隐秘的内室看到了那个密道。
张天明和裕王告辞之后,不再犹豫,进了密道。临行之前,裕王特赐了两把宝剑给二人防身。张天明不由得暗道裕王是个心细之人。
在密道内走了一个多时辰,张天明和香儿二人终于出现在了京城城南一个隐秘的树林内。张天明这是穿越之后第一次离开京城,眼下正是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张天明本就不喜欢京城沉闷的气息,如今终于鱼入大海。当下张天明不再迟疑,牵了香儿的小手,向南走去,香儿临行也是心细,那些地图和资料一件也没有拉下。张天明看过地图之后,大致确认了方向,为了防备严嵩沿着官道追杀自己,张天明舍弃了大路,决定走小路,只有和赵雨蝶关凌汇合之后,张天明才能算彻底的摆脱危险。大明讯息不发达,严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找到自己。皇上封了自己的这个官职又没有吏部备案,圣旨上也并未写明自己是谁,日后真可谓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张天明和香儿两人白天赶小路,晚上寄居民宅,甚至破庙。一路甚是艰辛,香儿却没有半句怨言,行了三天后,张天明和香儿终于到了那个和赵雨蝶约定的小镇了。
张天明和香儿对于小镇并不熟悉一时间要找到两人也很不容易,幸好张天明早有安排,要求关凌到了小镇之后,每日要在城门口的摆卖张天明画的仙符,那仙符只有张天明自己看得懂,自是很容易找到关凌。
果然过了不久,张天明和香儿在街口遇到了正在卖符的关凌。关凌引着张天明和香儿到了入住的客栈,赵雨蝶已经是望眼欲穿了。如果张天明再不出现,赵雨蝶无亲无故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赵雨蝶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依赖张天明。
依赖张天明的人,又何止赵雨蝶一个。四人相见,分外开心,仿佛像一家人一样。
四人休整了几天后,张天明再买了一辆大马车,四人驾车开始向南行去。马车由张天明和关凌轮流驾驶,两马拉的车,行驶在官道上分外轻松。张天明想离开京城越远越好,自然是不停的赶路,就在马车走了一天后,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张天明看到几个人立于官道之上。
张天明马车停了下来,拦路的人居然是王金还有跟着蔡烟云身边的莽汉和白衣青年,其余的人张天明却并不认识。
王金拱手大声说道:“张道友,我们几个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