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锐已经通电现象并给王以默共计做了五组电击除颤。
持续流经身体的电流给李锐造成极大伤害,不仅伤害了他的心脏、呼吸系统甚至就连中枢神经也随之受到影响。但他依旧死咬着牙反复重复各种急救动作,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当电流第六次流经他的身体时,王以默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而他不光身体出现痉挛症状,眼珠翻白,就连口鼻也开始分泌液体。
陆阳有些不忍,让电弧虫停下电流,他抓住王以默给她治疗。各种损害信息源源不断地从界面中穿出,让他绝望得有些无法支持。
“够了。”陆阳抓住他的手给他治疗,即便处在治疗的三倍痛苦中,即便全身都在抽搐,他依旧坚持给她按摩。每分钟60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这个频率从来未曾改变过。即便在通电状态下。
“继续电,不要管我。”李锐从牙逢里挤出这句。下一秒,他的身子瘫到早王以默身上。李锐挣扎了三次也没能成功爬几来。“把我提起来,然后继续。”他命令道。
“够了!她救不回来了。”陆阳叫道。“我知道你不想放弃,可现在不是放不放弃的问题,而是死一个还是死两个的问题。”
通过李锐身体的电流和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如果再来一次,他的心脏即将出现医学上所称的“心室纤维颤动”症状。到时,李锐的心脏将出现心肌震动,若这种颤动不及时消除,很快会导致心脏停搏,造成死亡。就象现在的王以默。
陆阳的治疗并非全能,他的虫族收容器只不过一级。
“不,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们去C-735或是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娶你,我们结婚,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李锐抱着王以默不肯放弃,治疗让他恢复体力,虽然不是完全恢复。他吻她的手,她的脸,任何她脖子以上的地方。他的泪落到她的脸上。
王以默没有任何反映,只是嘴角出现一丝讽刺的笑。
陆阳忽然明白过来,王以默正在用所有意志抵抗治疗。他一脚踹开李锐,扑了上去。将两个耳光甩到王以默脸上,接着在所有人惊异的眼光中他吼了起来。粗俗得就象路边醉汉。
李锐涨红了脸,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陆阳咬牙顶住。但就在这时,王以默动了。她的身子高高拱起,就象一根拉紧的弦,她的双目圆瞪,气流从她嘴里吸入。她的呼吸恢复正常,她的心脏也正在恢复中。随后她的身子软绵绵地软瘫下去,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我们需要独处一段时间。”陆阳抱着王以默走向第二座堡垒,没有任何人阻止。
尽管虫族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展下次进攻。
……
王以默身处在某片浓稠到几乎实体化的雾中,这是一片属于无尽梦魇的迷雾。她独自在这片茫茫迷雾中,灰色浓雾笼罩在她的全身,无论头顶还是身边。下方是一片冰冷、空虚而且布满死亡和绝望气息的沼泽。
此时王以默正坐在一条独木小船上,沼泽流水和气流正死死咬住她和她的船,将他们拉往沼泽深处,然后吞没。那里是无尽黑暗的世界。只有一根草绳拴在船头维持她和岸的关系,此时这草绳已经陷入满负荷状态。
“来,我的孩子。这里没有任何痛苦和勉强,这里没有任何争执和痛苦。来我怀里,享受永恒的温暖。我一直在等着你。”一个声音从雾中传出。
王以默认出了它的主人,她用背对着浓雾。
“不,我不去。母亲。有您在的地方,我都不想去。”王以默回应黑暗。小船向岸边滑了一截。
声音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不甘地退去。与此同时包围在王以默身边的浓雾涌动起来,一阵腥风吹过,这雾变化成无数人脸。那些曾在王以默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无论是她喜欢、讨厌还是害怕的人。她明明记得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比如在她十四岁时出卖她的那名“同伴”。
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者世界,王以默想道。
那就让我去,我终于可以去了。就算那里有母亲,但死亡会把我温柔拥抱,然后就是永远的宁静。
王以默转身面对深渊,小船迅速滑动,草绳被拉得嘭的一声,纤维断裂声不绝于耳。很快草绳只剩三分之一的纤维还在继续支持。
天空中传来李锐的声音,大雨倾盆而下,不知道是谁在哭她。也许是阎罗王,王以默这么认为。
娶我?王以默讽刺地笑了。香蕉你个巴拉,李锐你个只会说谎的孙子。她伸出手迎向死亡。就在这时陆阳的声音打雷似地响起。
“王以默!你个死贱人,自己出来洗干净,老子现在要干你。立刻马上。”
王以默抽抽嘴角,她都要死了,这人怎么……
就在这是王以默惊讶地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已经变调,无论是悲惨还是哀怨的,又或是憎恨的。它们都在共同吟唱同一曲调,“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就象贝多芬在四重奏里反复重复的那个旋律。
而也就是在这时,系船的草绳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根纱布,正是陆阳给她擦汗那根。上面还沾着她的味道,王以默不会认错,现在纱布已经断裂五分之四。她扑了过去,紧紧抓住断裂口。她不会让它断掉,她不允许它断掉。
王以默抓住纱布将它们飞速缠起,不知觉间小船已经靠在岸边。
“看来只有下次再来陪您了,母亲。您要多等一会。”王以默将卷好的纱布放进胸口,将目光投向深渊,但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浓雾与沼泽全都消失不见,她掉了下去,掉到某人怀里。
陆阳抱着王以默,轻轻拍她的背,用鼻子蹭她的额头,就象幼儿时母亲在她噩梦惊醒时所做的那些。
王以默眯上眼睛把身体往陆阳怀里缩了缩。就算这里没有阳光,她也觉得温暖舒服,就象小时候奔跑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至少有人抱着她,有人在意她。而她还算是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必这么做的。”陆阳说道。他的手温柔抚过她那张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孔,最后停留在她那没什么颜色的双唇上。他很想吻她,但他克制了自己。
因为酸液和火焰的关系王以默的衣服现在全毁了,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身体露了出来。虽然他的外套现在正套在她的身上,不那件短外套只能遮住她的上身。而她的下身已经做好被人进入的准备。
“我是个女人,只个个女人,就算变成虫也没什么可失去。”王以默平静地说。或许变成虫子会更好,她这样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你不必这样,真的。”陆阳将紧紧抱住,用尽全身力气。王以默觉得肋骨都快断掉,但她依旧享受这种拥抱,这个姿势让陆阳的身体正巧填进她那颗残缺的心。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甚至觉得很恶心。十四岁时的第一次,那人还没进去我就吐了,等到他完,我已经吐了至少三次。就算现在,一想到这事我依然想吐。可是,非如此不可。”
“无论如何厌恶,只要别人想要我就无法拒绝。我的脑海里总咆哮着一个声音,它告诉我非如此不可。我拒绝不了,抵抗不了,就连死都死不了。”王以默闭上眼睛,陆阳把头靠在她的胸上,这两枚没有缠纱布的柚子触感很好。不过他没有心情享受,他只不过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又哭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一种状态,王以默的意识被人插入了一根尖刺,它强迫她去做一切不愿意的事。它是如此强大,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之消灭。
他不会原谅那些肆意玩弄人心的混蛋,绝对不会原谅。
王以默把手插到陆阳头发中,她紧紧抱住他的头,紧紧抱住。他给她的纱布被爆裂蝙蝠烧了,不过那又如何,在她心里永远有一根。就在她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个过程里侯宗廉手中的XM109连响了三次,以他残存的弹量王以默推测小队一定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她警惕起来,整整二十年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消除。
“不去帮忙吗?我们都去好不。”她抓抓陆阳的头发问。
“我去,你睡一会。”陆阳用命令的口吻说。
“为什么?我不需要,射击又不是肉搏。不需要太多体力。而且第六批怪数量至少十万,我们不能缺少任何火力。”王以默用手指弹他脑袋企图把他轰走,但陆阳就是牛皮糖似地死粘不放。顺着他的视线王以默发现自己几乎全裸的大腿。
“这又怎么样,我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陆阳气匆匆地对她嚷道。“老子不干,就是不干!我警告你,王姑娘,你要是再卖肉出去,我就……我就……”陆阳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哈气,下一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把我的外套给我。”王以默说。
“不行,那依旧太短,不穿打底裤时不许穿。”陆阳果断地拒绝。
“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必须给我裹紧了,夏天若是太热,我许你露出这个以下。”他把手放在王以默膝盖上比比。“只许到这里。”他抽抽眉毛抖得很象愤怒的小鸟。
就在这时,刘雷的哀号连同火焰喷射器开火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说陆大爷,您好了吗?小的们快顶不住了。我给你1分钟完事。队长队长!我方顶不住了,请求火力支援,请求支援。”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王以默的身子滑得象条泥鳅,只十秒就挣脱了陆阳的钳制。她用手稳了稳头,看来她的虚弱状态的确非常严重。
王以默把双手放到陆阳外衣口袋里,俏皮的笑容浮在她脸上,就象一个正在做恶作剧的孩子。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就象个完全健康的人。但陆**本不吃她这套,她的唇色骗不了人。
现在虽然我不如你,但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然后成为你的依靠。陆阳盯着王以默的眼睛,这些自大的话目前他说不出口,不过他会用行动表示。那些只会夸口的,那不叫爷们,真爷们得用行为证明。得用事实说话。
“如果你执意不乖,我就脱裤子把你捆起来。”陆阳索性耍起了无奈,在他记忆里所有女人都怕男人耍无赖。尤其是他们爱的那些男人。
“您想想,外面一大堆大老爷们。您要是出去了,叫他们眼睛往那里搁。我脱了就您一个不自在,但要是您这样出去,我相信至少十三个人会不自在。所以我必须为大多数人的利益着想。因为我是队长。”
“该往搁哪里就搁哪里。”王以默回答。好个强词夺理的**,她想。
“八噶!谁敢看我就挖掉他的眼睛。”陆阳的表情比愤怒的小鸟还要愤怒。
“那你脱!我穿上出去。”王以默笑了。真象个任何的孩子,她想。同时用期待地看着陆阳。
“我真脱了。”陆阳心一横直接拉开腰带。这女人一旦邪恶起来怎么这么可怕,他想。
“速度点,不然我帮你。”王以默把眉毛竖得很黄色小鸟一样可爱,她的五官本来就很有些卡通。
陆阳僵硬了,石化了,崩溃了。姐们,您太狠了。
陆阳当然不敢脱裤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就在第五批虫族进攻时,为了支撑战斗他喝下至少三十毫升饮料,虽然按王以默的指示他是喝慢慢喝下这三十毫升的。但是现在,他那里真的又硬又翘,让他当着王以默露出来。那比杀了他还狠。
王以默看了看陆阳戴在手上的时间,这是一块老式手表,出发前由李云提供。“我等你。”她吻了吻这手表,同时在他硬硬的那里弹了一下。退到黑暗之中。
陆阳彻底崩溃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全完全知道了。他的脸红得比猴屁股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