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空间里,顶到天花板的大型音响传来轰隆轰隆的音乐声,其中夹杂着男子低沉的嘶吼嗓音,正在唱着颓靡的情歌。
舞台之下,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节拍舞动着身体,五光十色的光柱没有规律的乱窜着,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地世界之中,谁也不愿意醒来。
台上的人一曲唱罢,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回了後台,丝毫不顾台下的粉丝哀求。
那男人留着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半敞的衣襟,露出了大半个胸膛,肌肉纹理分明,看起来精壮健康,充满了野性,一点也不像是夜夜笙歌、日日糜烂所能有的好身材,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皮裤,窄腰、翘臀、长腿,实在沟人魂魄。
一进到後台他专用的房间,就看见里头坐着一个儿啷当的年轻人,那人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还用了发雕把头发整地刺刺的,活脱脱的一颗刺蝟头。
「薄也,唱完了?」刺蝟头笑笑的对长发男子说道,自顾自地从一旁的酒柜中取了一瓶葡萄酒,又自顾自地拿了两只高脚杯,在高脚杯中都倒上了四五分满的酒液。
那个被称做薄也的长发男子,似乎对刺蝟头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说什麽,只是走过去,在松软的皮制沙发上做了下来。
房内的灯光略略阴暗,但是比起刚刚在舞台上已经亮了许多,灯光打在薄也的脸上,高挺的鼻梁落下了阴影,常常的凤眼垂下,在脸颊上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薄也接过刺蝟头递过来的酒杯,红艳的唇瓣抿的薄薄的,在看到刺蝟头出现在这里时,他就知道来者不善。
这并不是说刺蝟头不是好人,相反的,次为头是薄也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们是表亲,但是是真正过了命的兄弟,只是人生总是有着太多的无奈,让他们不得独在某种程度上站在分别对立的一方。
「阿朗,谁让你来的?」刺蝟头叫做朗,但是会亲热的叫他阿朗的只有薄也,薄也的声音一如往常,低低的、淡淡的,总让朗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放逐的夜里,在花园里传来的大提琴。
「……还能有谁?不就是我爸跟姑丈。」朗口中的姑丈是薄也的亲爹,不过他们也十几年不见了,听到这个人的消息,薄也的眼底波澜不惊,彷佛是那黑沉沉的宇宙,没有生息。
朗和薄也,他们的全名是「朗˙洛依勒」和「织田薄也」,朗的姑姑、薄也的生母,就是当年对萧绾下手的元凶,莉雅˙洛依勒,这个名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他们的口中提起,因为这名字对他们而言,是禁忌,更是耻辱,这个名字的主人毁了的,是他们的一生。
朗的表情很苦涩,他看向薄也,薄也面无表情,就好像万年伫立在那边的石雕,他们在同一年出生,薄也只大了他几天,从小又一起长大,所以感情很好,虽然明为表兄弟,但是薄也在他心底的份量甚至比父母还要重。
表哥从小就是个稳重的孩子,不像他,晚个几天出生,那性子却和薄也南辕北辙,从会跑会跳开始,他就学会了闯祸,家里的长辈是从不过问这些的,他闹腾的再厉害,也换不来一眼的关注,只有薄也表哥,他闯祸,表哥就替他收拾善後,他被欺负、哭了,表哥就会马上跳出来安慰他,还说要替他出气,而事实上,表哥也做到了。
那时候人人都说,表哥是个有能力的,而姑丈也确实对表哥重点栽培,直到那一天,他们的幸福终止的那一天。
朗和薄也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脑海里倒转的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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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後,他们兄弟贪玩,故意翘课跑到了织田家废弃已久的後大院玩耍。
那时的他们还只是爱玩的孩子,才10岁,就算是受了贵族精英教育也还是天真懵懂,哪里会知道这样的地方最是藏污纳垢,任何污秽的、肮脏的,都有可能在这里发生。
後大院里推满了废弃的机械、物品,杂草丛生,树木花草酒没有人打理,和他们住的地方比起来,萧瑟又荒凉,两个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景像,觉得新鲜,也不排斥。
朗记得,那时候他还提议,回家後他要把他的院子整成这样,才好玩捉迷藏,这还是薄也从书上看来的游戏,听说从前的孩子最喜欢玩这游戏。
他们一路玩,一直到了後大院最深处的一个小仓库前,小仓库破破烂烂的,让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只要轻轻呼一口气,小仓库就会随之轰塌。
一直到现在,朗一直很後悔,为什麽当初自己要那麽任性,非要薄也带着他去那久无人迹的地方玩,他还记得那是因为他看了几本书,上面都写着少年的冒险故事,那时的他很单纯,唯一能想到的「有点刺激的地方」莫过於那总是看起来阴森森的织田家後大院。
薄也也很後悔,当初他看似被阿朗说动了,但是事实上他早就很动心,任他平时再怎麽稳重,在阿朗面前,他就是能够毫无保留欢笑的小男孩,所以他答应了,而且还很奸诈地装做为难的样子,他们去了後大院,听家里的下人碎嘴,那边不只丢着废弃的物品,还有不少被冤死的下人在里面埋骨。
但是他才不信,父亲虽然严厉但是为人也很刚直,从不屑做那为难下人的事,更不用说打罚下人到出人命的地步了,而母亲……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至今他仍不敢去看一眼母亲的照片,在去後大院那天以前的母亲,说话总是细细柔柔,总爱抱他喊着「乖宝贝,你是妈咪的骄傲」。
薄也曾经引以为傲,他的母亲,美丽温柔的母亲。
却没有想到,那一天之後,他的世界就这样毁灭,从此万劫不复。
小仓库里传来了小女孩呜呜噎噎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後大院是个安静的地方,再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好几倍。
朗和薄也吓了好一大跳,这种地方,怎麽会有哭声呢?两个小孩对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害怕。
怎麽办呢?薄也急急的思考着,他不信鬼神,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联想,如果那些碎嘴的传言是真的呢?薄也学过怎麽让1块钱迅速地生出10块钱,也学过如果属下的人办事不尽心要怎麽惩处、补救,但是就是没学过遇到了这种情形要怎麽办。
相对之下,朗就单纯了许多,他没听过那些流言,只当从小仓库里传来的哭声是有下人的孩子走丢了,跑到了这来,遇到这样的情况,做为一个小小男子汉,自然是义不容辞。
率先迈出脚步的是朗,他对薄也说:「里面有人在哭,一定是有人需要帮忙!薄也,我们去帮他!」
薄也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手牵手,进了小仓库。
小仓库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後来他们才知道,这种味道叫做霉味,陈腐的、老朽的、毫无希望、不见天日。
脚底下的地板就算铺了层地毯,踩上去还是会「嘎兹」作响,只是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到那哭泣的人。
他们紧张的往声音的来源走去,那是一间堆了杂物的小房间,小房间里没有灯,只靠着从糊了层厚厚的灰的窗户透进了一点点阳光,现在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光线不亮,但勉强能够辨识出小房间里的情形。
然後,他们看到了地狱。
小女孩不着一缕蜷缩在角落,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上面还流着未乾的血液。
朗和薄也大吃一惊,完全骇住了,他们大着胆子向前,既然有听到哭声,表是这小女孩还活着,既然被他们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尤其是薄也,这里是织田家的後大院,出了事情,要担带起责任的也会是织田家。
小女孩光着身子,但是因为在场的都还是孩童,虽然朗和薄也有些尴尬,但是也管不了这麽多,薄也上前去查看,小女孩的胸口还微微起伏着,两人对视了一眼,幸好!还有气!
眼光往那小女孩脸上一看,两人又是大吃一惊,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见过这麽漂亮的小女孩,就连家中的姐妹们都比不上这个小女孩的美貌。
只可惜,小女孩脸上被血污脏了,就像樱花花瓣一样的唇瓣竟透着紫黑色。
朗推了推薄也的手臂,「薄也,你看!她是不是中毒了?」
薄也抿着嘴不答话,小女孩不仅中了毒,身上的伤痕也不少,就连他这个10岁,还没学过残忍的孩子都看得出,这些伤痕都是新伤,虽然多而且看起来很严重,但是薄也有种直觉,他觉得这行凶的人并不想要这小女还太早死。
薄也对朗点点头,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对朗说道:「阿朗,这事情不单纯,这小女孩伤的这麽重,我们也搬不动,不如……我们留在这里,偷偷看那个伤害这小女孩的坏人是谁!然後我们再去跟我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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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呜~终於写到当年的一点点往事啦~
归归虽然是亲妈,但是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各位亲们忍忍哈~很快就好(被打)
今天出现的薄也和朗不晓得各位亲们喜不喜欢呢?
乃们该懂的~~归归文中安排了不少配对哈~(红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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