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骑着一匹红毛黑鬃的高头大马,跟着太皇太后派来的带刀侍卫向乾清宫内挺进,一路上王振都是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这位带刀侍卫的,王振发现这位带刀侍卫长得白白净净的,看样子身材很是婀娜,怎么看也不想一个男人。
边骑马,王振与并肩的带刀侍卫攀谈道“这位小兄,你可知太皇太后找我所谓何事吗?我想了解一下其中的缘由,不知小兄愿意回答否?”
任凭王振如何询问,这个一身侍卫服装腰部挎刀的侍卫就是不肯说话,这一下子把王振弄急了,王振心里琢磨“好一个不识抬举的狗奴才,我称呼他小兄他都不肯答应,日后我若是手握大权之时,我非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我猜这个带刀侍卫一定是一个女的,她的皮肤那么白皙,小手也纤长得很,看样子好像是怕露出破绽才不得已缄口不语,罢了,今天此去乾清宫,我可要倍加小心,特别要注意这个假小子侍卫。”
东厂位于京城的东华门以北,因此离皇宫大院还有一段距离,两匹马迟奔在京师那宽阔的马路之上,惹得游走在城里做买卖或者打把势卖艺之人纷纷避而躲闪,大部分京城之人都认识王振,因为王振这个人经常在不经过司法过程的情况下抓人,有时候经常的抓错嫌疑犯,因此,冤死在王振的东厂之下的人不计其数,比起比东厂低一级别的锦衣卫来说,东厂的势力是仅次于皇上的,有时候甚至连皇上也无法阻拦东厂肆意胡为。
半刻钟过去了,带刀侍卫已经带着王振来到了乾清宫的门前,二人下了马,负责看管马匹的太仆寺的马夫把两匹马牵到一边喂食草料而去了,王振现在两条腿就跟绑上两块石头一样,步伐是越来越沉重,他根本就不想迈进乾清宫里,因为,越往前去就离所谓的“刑场”越来越近了,此刻便是明知道是火坑业的往里跳,于是,王振的脸上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沿着乾清宫的走廊继续往里边进发,往日里走廊两侧的带着红英盔的手拿红缨枪的侍卫并不多,可今天不仅是多,而且是密密麻麻的站在了道路的两侧,王振偷眼看向这些侍卫,平日里王振把这些侍卫并不放在眼里,而这一刻,他看向这些侍卫,觉得这些侍卫没有一个是顺眼的,尤其那侍卫杵在地上的红缨枪的枪头锃亮的,这要是扎进胸膛里可就是鲜血狂喷呢!王振不敢再想下去了。
越不想挺进乾清宫的纵深处,却早早的来到了宫内,果然那个带刀侍卫刚迈进门槛一说话就露馅了,这声音如此的尖细清亮,显然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女侍卫拱手,面向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小的已经把东厂掌印太监王振带到,请太皇太后处置!”
一听到处置二字,王振吓了一大跳,这明摆着就是要惩治他王振的意思,怎么办?怎么办?王振的心里正在扪心自问着,而这时,只见已经病入膏肓两眼无神坐在那里的太皇太后使了使劲把眼皮抬了起来,看向跪在地上的王振,问道“王振,你知罪吗?”
王振半低着头,两个眼珠子在眼睛框里不停的乱窜,王振高举胳膊拱手抱拳,道“···太皇太后奴才何罪之有,还请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用尽全身力气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上的一个点缀有青绿色花纹的茶杯里的茶水漾了出来,太皇太后有气无力的怒吼道“放肆!你敢在哀家的面前巧舌争辩,你插手朝政,霍乱朝纲,弄得京师百姓人人自危,我问你,你们东厂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嗯!”
“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王振心中大喊,王振琢磨“难道太皇太后知道我们东厂的所作所为?不会吧?”
其实,太皇太后说这句话是在诈言王振,以王振如此的精明,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抓到把柄的,而王振老奸巨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王振就是死也不会承认的,王振狡辩道“太皇太后,奴才一片赤胆忠心,一心一意服侍皇上,对于朝政奴才一窍不通,奴才只是帮助皇上批阅一些简单的简章,绝无逾越本分的事情,请太皇太后明鉴。”
“哼哼哼,好一个本分,既然你巧言善变,哀家又没有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罢了,哀家也做一次不讲理的人,翠兰,你把他给我宰喽!”
“遵命!”刚才那个女带刀侍卫一抱拳道,这个女带刀侍卫就是宫里的女武官,是太皇太后专门培养的,“锵——”刀与刀鞘摩擦后,女带刀侍卫拔出了刀,挥起大刀看向了王振的脖子。
而就在这一刻,只听一声大喊“且慢!”这个声音就是坐在那里已经不能袖手旁观的皇上明英宗,女带刀侍卫一看是皇上喊话,她哪敢违背,于是收刀立于当场。皇上明英宗根本就不知道太皇太后会来这一手,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和英宗说好了,要把王振召见到乾清宫里予以嘉奖,太皇太后这样做都是因为三杨元老昨天晚间从乾清宫走后去看望太皇太后时美言了宦官王振,而太皇太后却是口是心非,表面也点头不废除王振“批红“一职,但心底已经怒火中伤,誓要斩杀王振免除后患,于是太皇太后便想出这招把王振骗到乾清宫里借而诛之。
为了给王振求情,皇上明英宗竟然双膝跪地面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请您看在孙儿的份上就饶了王振吧,王振一直对我忠心耿耿,如若王振有逾越本分的事情,孙儿会定斩不饶,太皇太后请您放过王振吧!”
“这·····”太皇太后张氏有些为难了。
而同一时间,三杨元老竟然也跪下了,为大宦官王振求情,说实话,三杨元老根本不想为王振求情,只是三老看着皇上孤零零的自己跪在那里,他们这些为臣的怎能袖手旁观呢,于是便“扑通、扑通···”应声跪倒在地上,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太皇太后请息怒,既然皇上已经立下誓言,如若王振有逾越本分的事情皇上会定斩不饶,太皇太后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快心放下了,请太皇太后开恩!”
太皇天后一琢磨“孙儿和三杨元老都放下身份为王振求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再强词夺理,罢了,让过这个心术不正的王振吧,不过,哀家绝不能把他轻而易举的放掉。”想完,太皇太后点头道“嗯,我答应你们,你们都起来吧,至于王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王振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心里话“好一个老家伙,杀不了我还要让我受活罪,你还是快点驾鹤西游吧你!唉,头一次来到明朝,就碰到这种倒霉的事,尤其这个女带刀侍卫,竟敢拿刀要砍我的脖子,等以后我让她好看!”
“王振!”太皇天后喊道。
跪在地上的王振,用双腿的膝盖往前撑着挪了一下,磕头道“奴才在,请太皇太后发落,奴才一定铭记太皇太后的教导,绝不雷池与朝廷政务之事,奴才对天发誓。”
“少跟我说客套话,从明天开始,由东厂的秉笔太监管理东厂,你,就留在皇上身边做事吧,听明白没有?”太皇太后的这招果然非常的老道,一下子就把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王振给架空了。
王振一听到这里如同晴天霹雳,他万万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还好秉笔太监很早以前就被王振收买住了,而这个秉笔太监王云本是宦官二十四衙门当中的一个衙门的管事者,最早他是被太皇太后张氏提拔起来进入东厂的,说难听点就是监视身为掌印太监的王振的,王云被王振收买后,他向太皇太后报告的很多关于王振的消息都是些假象的消息。
王振磕头谢恩,道“奴才谢过太皇太后不杀之恩,奴才接旨了!”
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搭理王振,她站起身子,皇上明英宗赶紧扶住太皇太后的胳膊向门外走去,太皇太后又道“翠兰,带哀家离开这里!”
“是!”身为女武官的女带刀侍卫翠兰先跑出大殿外,去使唤轿夫而去,不大会儿,太皇太后坐上红绸大轿离开了乾清宫里,而站在乾清宫外目送太皇太后的三杨元老以及皇上明英宗还有差点死在当场的王振都是一筹莫展。
三杨元老愁的是他们自己也向太皇太后一样年老体衰,估计很快就不能辅佐皇上了。而明英宗愁的问题是关于前方大明边疆的战事,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的瓦剌人又纠集十万兵卒侵犯大明的土木堡一带,大明的兵卒虽然把瓦拉军赶走,但是损失惨重,明英宗弄不明白是明军管理训练不如瓦拉军,还是自己的军火制造不如他们,于是明英宗为这件事很是纠结。
至于张振心里愁楚的问题比明英宗还要复杂,他现在不能放手明目张胆的去做大事,而且,青州府走私私盐一事再加上钦差大学士吴胜被杀,这一切都和他王振有关联,最重要的是王振自从穿越到明朝以来,一直是立志振兴大明保家卫国的,虽然他王振一肚子坏心眼,杀戮朝内忠臣,但是捍卫大明疆土这件事是天打雷劈也不会动摇的,因此,他王振现在是急于掌权,特别是王振想尽快的掌握兵部尚书秦瑞的军权,不过,在此刻看来,还是一个痴人梦话而已。
不过,在不久的将来要给兵部尚书秦瑞栽赃嫁祸还是很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