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和千户李松仁率领的锦衣卫展开迂回战术的掌刑千户殷霸终于迎来了救兵,只见这时百米开外尘土飞扬着,加之凌晨天空逐渐放亮荒州各家各户的公鸡已经开始尽情高歌,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为了王振血洗荒州的知州府一事,欢畅着。百马飞腾而来的,后边还有一同飞奔而来的步兵,他们可不是那种专门和敌人展开冷兵器战斗的步兵,原来,他们就是子母炮的操控手,每一组有六个人,六个人分别是火药手、弹丸填充手、引线手、瞄准手、点火手、指挥手!
王振接到了掌刑千户殷霸派回来的密探的讯息后,便着急忙慌的组织自己东厂的特务和神机营的火器操控手一同来支援掌刑千户殷霸,因此匆忙而来只是让属下带了多桶式火枪,以及“闷骚”大师颜回带来的十门子母炮,以及子母炮所需的火药一千公斤,以及十斤重的散弹丸儿四百颗,感觉好像东西并不多,可是这么急促的行动,却让有些失措的神机营大忙活了好一阵子。
对面一直紧追掌刑千户殷霸不舍的李松仁率领的锦衣卫侍卫,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那么嚣张了,从他们这些锦衣卫侍卫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黑夜过去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黎明,而是死亡的噩耗,而对于掌刑千户殷霸来说黎明就是胜利,没有任何理由的胜利。
因为王振公公就是既坏又狠的魑魅的化身,在他王振的面前没有失败的可能,因为王振真的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做很多别人不敢做的卑鄙龌龊的事情,但是,卑鄙和龌龊是相对于敌人而言的,王振对待自己的兄弟是大爱的,原因是,没有这些为他王振拼死征战的兄弟,也就没有他王振的今天,所以王振对兄弟们很好,这些作为属下的兄弟也就情愿而勇猛的在战场上拼杀。
而那些千户李松仁的手下,只顾自己的锦衣卫侍卫,此刻就像盘踞在树上的猴子一样,树倒猢狲散了,他们这个时候已经乱作了一团,不过还能听到十几名锦衣卫侍卫在千户李松仁的带领下向前冲击,不得不说千户李松仁无论如何阴险,这个人是一个爷们儿,但是装虎充愣的豪杰,多数都是壮烈的死去,不知道一身邪气的千户李松仁的命运会是如何的下场。
“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个时候王振带领的队伍离介入战事的地点越来越近了,他看到了敌方也就是千户李松仁带着的十几名锦衣卫侍卫,向掌刑千户殷霸那边冲了过去,而掌刑千户殷霸是什么人物,那脑袋一转悠一个心眼儿,因此,掌刑千户殷霸正是装作仓惶逃跑,引诱着千户李松仁向王振带领的大队人马跑来,所以王振看到了这个场景不由得大喊了起来。
“吁——,停!原地待命!”王振勒住马的缰绳,蔑视的看了一眼远方奔来的手持火枪的十几名锦衣卫,当然王振认识锦衣卫的服装,但他并不知道那个冲在最前边的一身邪气凌人之人是千户李松仁。看到这里,王振又一声大喊,道“准备子母炮,多桶式火枪手给我准备好了,我要把这十几名不知死活的锦衣卫的脑袋炸开花!”王振说到这里,把嘴里后槽牙咬得“嘎巴嘎巴”直响,就跟晚上说梦话时梦想着啃骨头的声音一模一样。
“大人,且慢!”与王振并肩骑在马背上的“闷骚”大师颜回,一拱手说了起来,而大秃脑袋一身僧袍的“闷骚”大师颜回之所以喊住了气愤的王振,主要是因为那个敌方冲在最前边的千户李松仁,颜回是认识这个千户李松仁的,颜回的意思是不能杀死这个千户李松仁,因为,这个千户李松仁知道很多关于兵部尚书秦瑞的事情,以假和尚“闷骚”大师颜回之意应该把千户李松仁捉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供出关于兵部尚书秦瑞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夺权谋反的野心计划。
想到这些,颜回咽了一口唾沫,没有再耽搁时间去思量,这个时候假和尚颜回骑在马背之上,一拱手看向王振,又道“王公公您看,最前边奔来之人就是那个秘密驻守在青州府的锦衣卫之首千户李松仁,他可知道很多关于兵部尚书秦瑞谋权篡位的一些内幕和证据,王公公您现在要是杀了他可就没有什么便宜可赚了,顶多是赚一时之快而已,还请王公公您能听我颜回一句,请公公明鉴!”
“嗯——”王振听到了“闷骚”大师颜回的一席话后,心底的小九九已经盘算了起来,不由得一抹下颌的胡子茬儿,拉着长音自我颔首,意味深长的“嗯”了起来,而后王振两眼如电看向了远处奔来的跑在最前边的锦衣卫之首千户李松仁,同时一回头,命令一名腰间别着便携式铅弹火枪的属下东厂特务,道“尔等的枪法如何?”
这名同样骑在马背上脸色发紫浓眉虎目一脸严峻之气的东厂特务一拱手道“公公,在下在那神机营里已经学习了接近了两个星期的火枪射击的训练,卑职以为自己的枪法还可以,打天上飞的大雁鸽子我能打到它们的眼睛里而不伤及它们的眼眶,总之天空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它是能喘气的卑职都能指哪打哪儿!”这个长得很像一介武夫的紫脸儿特务未免大言不惭,不过,能揽这瓷器活儿的人,想必一定是艺高胆大之人,不然谁敢在狠辣的王振面前卖弄“身姿”呢?
“好!既然你有如此大的口气,本座倒要看看你学艺如何,你来看!前边就是奔来的锦衣卫,想必你刚才也听到‘闷骚’大师颜回说了,那个冲在最前边的人就是驻守在青州府的锦衣卫的掌管者,现在他距离你我一步到二十丈(六十米),正好是在这个铅弹火枪的射程之内,我要你把他的一只眼睛打瞎,你能够办得到吗?”说完,王振的两只眼睛不错神的看向了右边斜后方的这名自吹“神枪手”的属下。
这名属下一听到这里,本来非常严肃的脸部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当然这可不是针对王振的,而是在蔑视着前方二十丈之内的那个冲在最前方的千户李松仁,这名自认为“神枪手”的密探心里在想“锦衣卫、李松仁、都他么是些不堪一击的饭桶,今天我安勇就要在公公王振的面前显摆一下,也让王公公看看我的本事,以后让王公公能够重用与我,我也不枉在东厂混了这么多年,王公公对我们不薄,我可不能辜负了公公的一番提拔!”
这个叫做安勇的人,正是那个现在还被困在知州梅年达府邸的安琥的弟弟!现在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哥哥安琥已经被困在了知州的府邸,听回来报信的密探说,就是锦衣卫把他的哥哥安琥控制在了知州梅年达的府邸之内了!因此新仇旧恨一并涌上了紫脸儿的安勇的心头。
这一刻前方端着火枪的锦衣卫千户李松仁已经麻木了,他留着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弹丸,虽然是追赶着掌刑千户殷霸一干人等,但实际上他是朝骑在马背上的王振而来的,当然王振并不认识千户李松仁,但是李松仁可是见过王振的,只是当年这个李松仁只不过是锦衣卫的一个小侍卫而已,后来才被接管锦衣卫的兵部尚书秦瑞提拔而起的,因此兵部尚书秦瑞对他有知遇之恩。
转瞬间这些锦衣卫离王振越来越近了,猛然间紫脸儿的安勇抬起了手里的便携式铅弹火枪,他把枪瞄准向前方面部狰狞还在端着火枪喘着粗气的千户李松仁,而后,紫脸儿的安勇暗中默默的数数,道“一、二···”当数到“三”的时候,安勇突然扣动了扳机,随即便携式火枪的枪膛里喷射出一股灰白色的浓烟。
接着,枪膛里的铅弹子刺破了这浑浊浓密的烟尘,向欲要刺杀王振的,已经看到希望的千户李松仁射去,铅弹子以螺旋的方式向前方爆射而去,铅弹子的速度,让小范围内的空气蒸腾着,空气和铅弹子摩擦后发出了“呜呜——”拉长的响声,可见其冲击力之大足以穿透一个人的胸膛。
然而这颗子弹却是射向千户李松仁的眼睛的,可想而知眼睛是多么的脆弱,眨眼间一切都结束了,“噗——”铅弹子狠狠的钻进了千户李松仁的眼睛里,“啊!”千户李松仁剧痛后丢下火枪捂着眼睛,跪在了地上,随即,那只被摧毁的眼睛里,溅出了因为铅弹子猛烈冲击而喷涌出的血液,血液顺着千户李松仁的外眼眦处大量的涌了出来,李松仁跪在那里因为剧痛而满脸冒出了虚汗,之后他浑身哆嗦了起来,直到他无法承受疼痛之后,他——终于晕死了过去。
而跟上来的十几名锦衣卫已经被安置好的十门子母炮同时发射的散弹,击中了!他们一个个都流着海量的血液死在了这个不算是战场的战场上了,十几名锦衣卫的血液染红了这片土地,他们的身下和附近的绿色、白色、象征着自然与爱以及和平的花朵已经不再是自己纯洁的颜色,他们也被染红了,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从启蒙到战争,再到流离失所阴阳相隔的人们一样,他们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他们不再为世俗的争斗而泯灭人性。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王振骑在高头大马上仰天长笑了起来,他看着睁着眼睛死去的锦衣卫们,和那个眼睛被铅弹子弄瞎而昏死过去的千户李松仁,是王振看到这一幕是多么的畅快,而旁边的“闷骚”大师假和尚颜回却屏住了呼吸,他的脸上是如此的严峻,两条眉毛就跟扭成的麻花一样,而且还可以看到假和尚颜回的眼睛里闪着湿润的亮光,这一刻颜回不想说什么了,他将会保持沉默,默默的为亡灵祝福着。
王振大笑过后,突然一变脸色,那脸上的横肉都抖动了起来,而且双眼的怒火集中到了整个知州梅年达的府邸,看来现在并不是最残忍的一次屠杀,下一个可能就是知州梅年达的一家老小,假和尚颜回真的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但是王振却大喊了起来,道“都听好了,向荒州知州梅年达的府邸进发,只要是人都给我杀光,确保没有任何认证,都听明白了吗?”
“是!”百十号骑在马背上的东厂特务们一脸杀气胸中热血沸腾的喊了起来,紧随着王振的假和尚颜回,心中有些不忍,忙道“王公公这些事情和知州梅年达有何干系,还请王公公放过知州梅年达一家人吧,这也是积德行善啊!”好一个积德行善,但是在王振的心里并不存在这个道理,因为朝廷里的权力斗争就是尔虞我诈自相残杀,你饶了他,他就会帮助别人残害你,因此,在王振的心里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王振一横眼看向了左后方的假和尚颜回,道“若想成就大业哪能如妇道人家心气不定,若是做懦弱软弱之人,迟早会变成他人的盘中餐,尔等这些话简直就不是男人说出口的话,你如果不愿前往,我不拦挡你,你回去吧!”最后一句话,王振是张大嘴大吼而出的,可见他对假和尚颜回这种懦弱之人非常之痛恨!
“···我···”假和尚颜回无话可说了,他望着挥动鞭子大喊一声“驾”驱赶骏马狂奔的王振后,颜回呆住了,但这只是稍稍的一迟疑而已,接着假和尚颜回也挥动着鞭子,一抽打黑马的背部,接着向骑着骏马驰骋于前方的王振追赶而去了!
现在,王振距离知州府梅年达的府邸还差百十米远,而且后边的十门子母炮也同时在几十名火器操控手的推动下,带动轮子向前快速的移动着,这十门子母炮足以把知州梅年达的府邸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