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牌头岭,沿着一条新建的公路走了大约十分钟,麦园村便出现不远处。
陈梵取出那只曾经用来偷窥女生寝室的望远镜,遥望前方的形势。
麦园村属于正在开发的区域,所以这里既有现代化的工厂和商店,也有破落待拆的村庄。还有公路旁边大片大片的黄土,没有任何植被,这些黄土被挖掘机挖得遍地是坑,坑里积满了浑浊的水,几只丧尸不知怎的掉进了坑里,死活爬不起来,在里面愤怒的吼叫乱抓,弄得坑里的水更加浑浊了。
公路和街道上车辆相对市区和八一桥来说,要少得多,显然灾难发生时也发生多起交通事故,所以车辆撞得乱七八糟,有几辆直接冲出了公路,抛锚在黄土地里。
有零星的丧尸到处逛荡,越是往前,丧尸的数量越多。不过望远镜视野范围内的丧尸数量,还算可以接受,而且相对分散,并没有出现超过二十只的大型丧尸群,他们只要合理利用速度和障碍物,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冲过去,不会陷入包围。当然,只是有机会,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让他们陷入险境。
从这些丧尸的衣着判断,他们当中大部分是附近的村民和职员,只有一小部分是学生模样。
也就说,并没有他们担心的大规模丧尸群从校园里涌出来,不过也不一定,或许它们只是不在望远镜的视野范围内罢了。
张学兵是财大的学生,虽然是蛟桥园校区的,但大一的时候也曾经在麦庐园校区呆过一年。所以他对这里很熟悉。
何止是熟悉,简直是亲切!
这里的一切,都镌刻在他青春的记忆光盘里!
他记得大一那年刚来麦庐园校区时,这里刚刚开始开发,麦庐园当时也是新校区,周围一片荒芜,到处都是黄土,比现在还要多得多。公路上、校园里、甚至教室里寝室里,都常常落满黄土灰尘。这让初入校门、憧憬着美丽校园的他和他的同学们,都非常失望,非常郁闷,感觉自己好像来到黄土高坡!
当时他们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黄土!
然而时过境迁,失望和郁闷都消散而去,搬到绿树成荫宛如花园的蛟桥园校区的他,竟然有些怀念那些黄土了!
不管当初有多讨厌,可它已经和他的青春融为一体了!
所以张学兵现在看到这些黄土,感觉非常亲切非常亲切。他想起很多当时的事情。
想起当初他们军训,一天下来,衣服上帽子上全是灰;想起军训时拉歌,最受欢迎的就是《黄土高坡》,唱得那叫一个苍凉悲戚;想起军训结束那天晚上,他和室友想去通宵,结果走了五六里的路,才找到网吧;想起那时麦庐园食堂的饭菜,那可真是物美价廉,一块钱就能打一份糖醋带鱼!想起那个被他一球打碎热水瓶的女生——他是故意的……
然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那时候和他一起军训拉歌欢声笑语的同学,现在绝大部分恐怕都已经变成了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那个和他一起走五六里路找网吧通宵的室友,一直是他最好的哥们,后来也去了蛟桥园校区,再后来和他一起被困在超市里,突围时不小心摔倒了,然后被一群丧尸扑在身上活活咬死吃掉了,他一直向他大喊“救我,救我!”而他当时吓坏了,竟然直接丢下他逃跑了!
张学兵不敢再回忆当时他那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至于那个女生,早就和一个高帅富交往了……当然,现在他们很可能也都变成丧尸了。
“一只黑木耳丧尸,嘿嘿。”张学兵有些阴暗的想,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快意。
“小张,你知道前面那条道路的人流最少吗?我们最好选择这样的道路通过。”王启年见张学兵拿着望远镜失神,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陈梵所带的南昌市地图,比例尺还是太小,上面麦园村只是一个方格,无法看出具体情况。
张学兵从路边拾起一块黄土块,在水泥公路画出了麦园村的大概地图。
他指着最上边一处说:“这条路就是我们脚下的路,叫做玉屏大道,再往前就是麦庐园校区南大门,所以绝对不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又换到了另外一点:“这里,是新建的商业街,名字我忘掉了,不过这无关紧要,反正这里人肯定很多就是了,也不能走。”
“这条路,这两年新开了好几家网吧,国庆节肯定有很多人上网,另外还有个玩具厂,工人不少,所以也不能走。”
……
“只剩下这条路了,这里本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上学期我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正在拆建,完全是一片工地。现在估计还没建好,我刚刚从望远镜里看了一下,也的确如此,能看到很多脚手架,所以我建议从这里通过!”最后张学兵指着一处说。
陈梵等人按照“地图”上张学兵所指的位置,大致判断出他说的是哪个方向,拿望远镜看了一下,却因为有些远,而且有建筑遮挡,所以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你确定那些是脚手架?”陈梵不放心的问。
“应该是吧……”张学兵挠了挠头,不敢肯定。
罗明泉顿时怒道:“你白痴是吧?!什么叫‘应该是吧’?如果不是,你负责吗?!”
“没必要争吵,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走这里,因为我们别无选择!”陈梵打圆场说,他不想这两人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然而罗明泉却认为陈梵这是在针对他,又想起之前陈梵对他的不屑一顾,一股愤恨涌上心头,于是放了一个地图炮:“哼,你们这帮人,纯粹是瞎胡闹!”
“那请问罗大区长,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吧。”陈梵感觉很无奈,领导果然是世上最无理取闹的人。
“你什么态度?想造反是不是?我是区长,反对我就是反对党,反对我就是反对政府!”罗明泉阴着脸恐吓说。
“哦,那又怎样?”陈梵不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