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王的心情似乎很糟糕,因为他让苏琴近与王座十步远。为什么苏琴会看出一脸笑意恩情盈满的王镣竟然心情糟糕透顶?跟他的话音有关系,王镣如同一个仁慈的明君一般。 “苏大使受气受罪了,快快上前四十步,离寡人近些,让寡人好好看下。” 看吧!这做作的大琼国王,叫嚷着还算充满磁性的嗓音让苏琴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苏大前行磨了四十小步。 举头间,只见王镣身躯精壮,虽然盘坐,却双腿修长。一对卧蚕眉,两只丹凤眼,略显高凸的颧骨,鹰钩鼻下一张薄唇,嘴角微翘,面为瘦削,却俊朗逼人;尤其是那双眼夺人光彩,褐色的眼眸子深邃幽长,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这深邃的迷渊里。 当然对于女人来说,王镣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充满阳刚与霸道,浑身上下透露着侵略性;似乎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苏琴明白子兰为何不愿官居琼国了。 从面相上看,王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为其目的不折手段,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便会毫不留情地抛弃甚至送你上西天。从声音上来看,粗哑充满磁性却无一不是透露出此人如豺狼,内心残忍,薄情寡恩。 苏琴突然想起星基王,不知那人的长相如何,虽然见过一次,却因为距离遥远看不清楚。却在恍惚之时,听到王镣嚎道。 “苏大使目光坦然,口齿伶俐,相貌堂堂,少年得志,据闻苏大使自学成材,真乃神才也。” 苏琴赶紧行礼作揖。“大王谬赞了,苏琴怎可在大王面前出尽风头,一看大王相貌,苏琴便被夺魂震慑,忍不得顶膜参拜,神思恍惚。” 话毕又行一大礼,一旁的苏大跟着苏琴匍匐在地,弄不明白主子是怎么回事,如此恭敬琼国,又不是他琼国的子民为何行上这样的大礼。而在苏琴见到王镣长相以后,心中却警惕万分,这个人不能与皂承或是星絮相提并论。 虽说王镣年龄尚轻,却半点看不出一点浮躁,沉稳老练地可以。所以从内心来说,苏琴是不愿与之为敌,若是可以她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见苏琴对他如此恭敬,王镣挑了下眉头,心出喜悦,却不动声色地等着,也不让苏琴起身也不多话地盯着匍匐在地上苏琴,一刻钟过去了,苏琴与苏大两人腿脚酸胀,苏琴寻思正准备开口,只听内侍高喊。 “星国九公子觐见!” 这时,王镣好像才把苏琴想起一样。“哎呀,苏大使快快请起,寡人被苏大使一言说得走神,游历天下去了。” 该死的王镣,苏琴领着苏大从地上爬起来,一肚子怨气,却只能面带微笑地谄媚。“大王乃真神,小小跪拜难显苏琴心中之仰。” “苏大使真是会说话,上次苏大使不是说寡人没有气度,琼国连屁也不是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琴睁着眼说着瞎话。“呀,有这回事?苏琴的记性太差劲了,许是脑袋发热病说胡话吧?” “苏大使还说寡人记性不好,怎么?苏大使的记性更不好?那苏大使来昭阳做什么也忘了吧?”王镣好笑并带有压迫地揶揄她。 “大王明鉴,苏琴带着赤胆忠心而来,为大琼福利而谋。”苏琴不卑不亢地回道。 王镣见她把话已经引到正题上,也不再多加含糊,挑眉问道。“为大琼福利而谋?这话怎说?” “合纵!唯有合纵,大琼便能在强势星国的门户下安然自得,当然如若五国合心,破大星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时,大琼一家独大,请问天下之于大王,还能远吗?” 未等王镣答话,苏琴又言道。“星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已送九子质于大琼,武安君却领命夺取汉阳以北三座重镇,其欺大琼也,辱大琼之尊,请问大王,这样的盟友还值得您继续相信吗?如若合纵,大王必为尊,其他五国皆以大王马首是瞻。” 苏琴一席话,说到王镣的心坎上心尖儿上,让王镣对苏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赶紧吩咐内侍取来蒲团,叫苏琴坐于龙案下。于是在西原的太阳下,昭阳的大殿里,两个贼著名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盘算如何吃掉星国,正说到兴头之时,一脸平静的九公子如同踏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四,平静之中却难掩瑟瑟作抖。 王镣一见星絮那怂样,就有些不耐烦。但疑心颇重的他便伸腰问苏琴。“既然星国如此背弃信义,不如将质子斩了算。” 对于苏琴与星絮关系甚铁的传言,王镣是有耳染,满以为苏琴会反对,却闻她。“如此绝了星国的念,甚好。” 两人的声音不小,星絮虽然离有四十步远却能听个清清明明,只见他面色发白,手指颤抖,眼带憎恶地盯住苏琴。苏琴却以背示他,不予理会,即使星絮的眼神要将她射穿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垂首站在大殿上,王镣听闻虽心中惊讶对苏琴的薄情寡义蔑视,却面色沉稳地看向星絮。 星絮唯唯诺诺地赶紧跪于地上参拜道。“参拜大王。” 王镣冷笑道。“世间情谊皆抵不过利益二字,你见到你的好友如何对你了?寡人念你一片赤诚,安心在昭阳呆下吧,待破鱼川之日,寡人让你亲眼目睹大琼的霸业,也算对得起你了。” 不得不说王镣是个颇有心计并自大的人,见星絮一副文弱哆嗦的模样,加上送到琼国为质,料想将来也不会有所作为,便豪迈地以示自己虚怀若谷心慈天下,唯有苏琴心中不屑,她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杀掉星絮。 她在赌,赌王镣的妄自尊大,赌星絮的利用价值。眼前的局势容不得王镣除去星絮,虽然对于星国来说不过是失去一个公子,但对琼国来说,这是给星国捏造借口攻打琼国,谁他娘地能保证五国联盟都会为这个杀害星国公子的罪名做帮凶?只怕到时其他四国巴不得两败俱伤从中获利。 苏琴见状赶紧伏首。“大王英明。” 琼王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邪恶,给星絮摆摆手让他下去,这才对苏琴说道。“寡人不想让苏爱卿你担负一个弑杀朋友的罪名。” 一听“苏爱卿”三个字,苏琴的内心敲起了警钟,赶紧赔笑着,指不定王镣要将她留下吧?果然,王镣把手搭在龙案上,倾身向前。 “大琼与奇国已结姻亲,这合纵联盟嘛,不成问题,都是兄弟姐妹的,不如苏爱卿留在大琼如何?” 苏琴赶紧答道。“这样肯定不错,苏琴也想为大王效力,只是这样一来,苏琴难免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虽然苏琴对这些虚名不介意,但是,众口难填,万一别人私下说了大王的不是,苏琴怕是难辞其咎。” 英明睿智的琼王闻言,心生不悦,阴鸷地盯住龙案下的苏琴,这个不识好歹的人若不能为他所用,是否要除去?苏琴抬眼见王镣眼底阴沉,赶紧又开口道。 “其实,臣不留于大琼也可为大琼分忧。” 一听这话,王镣又笑了起来。“苏爱卿真是深得寡人之心。” 说着话锋一转。“既然如此,苏爱卿在昭阳住的可是习惯?” “赐苏琴官邸一座,封万户,赏万金。”未等苏琴回答,王镣大声吩咐道。 然后扭头对内侍问道。“子兰旁边那个府邸是否又修葺完工?” 内侍闻言,羡慕地瞟了苏琴一眼,急忙回道。“早已完工,也已通风数月,即可住人。” 苏琴心中叹气,却面色红润精神满满地起身跪谢。“谢大王赏赐。那苏琴在昭阳住个一年半载应是没有问题。” 王镣闻言虽有些不适,却心中另有盘算,见苏琴受封的欣喜模样,也不难察觉此人爱财爱名利,比起子兰更易攻心,于是王镣拂去心中不悦,笑意盎然地对苏琴承诺道。 “苏爱卿就先行告退吧,若是合纵成了,寡人拜你为相,绝不食言。” 苏琴诚惶诚恐地再次跪谢,心里却更为担忧了,在奇王的身边不过是跟随一只体型巨大的狗,但是要在一只恶狼身边刨食,那得掂量掂量这分量。如果能跟在星基王的身边,虽是伴猛虎,但是猛虎吃饱了还是不会咬人,如今就要拔虎嘴毛她也不担忧,可这琼国的恶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现在的苏琴算是骑狼难逃了。当然苏琴此时还不知道狼真正的面貌,等来她的又不知道是从何处生出的桃花烂帐,于是满心欢喜离开,当然身后带着苏大以及引路前去府邸的内侍,出了宫门一颗金锞子便让内侍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