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头上遮盖着红绸,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唯有耳边乐声、祝福声不绝于耳,她的手扯着红绫的一端,心如鹿撞。在红绫的另一端,是她此生将要相守白头的男子,她已记不清究竟是何时起,有那么一个男子深深住进了她的心底,一次次的相遇,点点滴滴的累积,恍然若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她被人搀扶着,恍惚中完成所有的仪式,好似做梦一般。若非手中牢牢地牵着红绫的一端,感觉到它的存在,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个时空成亲了。
“送入洞房!”
鼓乐声越趋越远,云溪被牵引着远离了喜堂,进了洞房。
此时天色尚早,云溪在慕晚晴、上官茹儿、冰护法三位少数未嫁的女子陪护下,静静地等候在洞房中,红绸遮盖了她姣美的容颜,将一切的美好收入底下。而作为新郎的龙千绝被众人簇拥着灌酒道贺,直至夜色降临,才迟迟而归。
“走,咱们接下来,闹洞房!龙兄的洞房不好好闹闹,天理难容!”
云溪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的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这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的风骚表哥呢?
房门被猛然撞开,陪在云溪身侧的三女低呼了声,齐齐转头望向房门口。
只见率先迈入房间的,并非一身喜袍的龙千绝,而是白衣雅致的容少华和龙千辰、蓝慕轩、慕景晖、云护法、风护法、炎护法几人。身为新郎官的龙千绝被他们挤到了后边,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神色莫测。
云溪自红绸下稍稍抬眼,看到了几双黑靴,从它们的质地和款式,也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她端坐不动,甚是淡然,心中却有些紧张,在众多的黑靴中寻找她所熟悉的那一双。
“大家伙听我说,今天白日里新郎官已经过了三关考验,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新娘了?”容少华眼神四处飘着,第一个起哄。
龙千辰想起白日里哥不疼嫂不爱的感伤,也跟着附和道:“有道理!凭什么只考验我大哥?大嫂也应该接受考验才是!”
慕晚晴毅然挡在了云溪的跟前,朗声道:“你们别瞎起哄了,新婚之夜,哪里有考验新娘的道理?”
蓝慕轩左右看看大家,弱弱的声音道:“师父是女孩子,大家别为难师父了。”
“蓝慕轩,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有点立场成不成?”容少华恨铁不成钢地拍打了下蓝慕轩的肩头,跩得二五八万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谁也没规定说新婚之夜,不能考验新娘。我说有,它就有!”
蓝慕轩撇了撇嘴,他这帽子未免扣得有点大了,算了,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风护法凑着热闹,紧跟着接话道:“就是!咱们尊主也就难得结一次婚,就这么随随便便过去了,多扫兴?”
云护法噙着诡秘的笑意,道:“风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让尊主再结一次婚?”
风护法顿时反应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属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云护法,你奸险小人!你挑拨离间!”风护法恨不得对着苍天起誓,苦逼着脸,道,“尊主,天地可鉴,属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口误!”
龙千绝甩袖,迈步越过他,眯着冷眼道:“你们信不信,本尊直接将你们一个两个统统丢出洞房去?”
龙千绝此言一出,果然极具威慑力。
龙千辰、三位护法和立场不坚定的蓝慕轩当即都不敢说话了,慕景晖只是淡笑着站立一旁,从头至尾不曾起过哄,唯有容少华一人对他的威吓视而不见。
“龙兄,别这么扫兴嘛!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表妹到底对你了解多少?她是不是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你来?”
“这个好玩!就让大嫂猜一猜,我们当中到底哪个才是大哥。”龙千辰兴致高昂地附和着,待瞧见兄长的眼神不对,他也跟着心虚起来,“大哥,你别老盯着我看啊!又不是我提出来的……”
龙千辰感觉很委屈,凭什么每次挨批挨瞪的都是他?难道就因为他是兄长的弟弟,所以活该挨批挨瞪吗?
龙千绝薄削的唇边挑起冰凉的笑意,让人胆寒。
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发飙之时,云溪突然开口了。
“玩玩也无妨。”
红绸底下,朱唇勾芡,笑得诡秘。
龙千绝负手凝视着遮盖在红绸下的云溪,眼波之中泛着点点的柔意,唇角微抿,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容少华击掌赞道:“看,还是表妹豪气!那咱们就站成一排,让表妹猜一猜,看她能不能猜到准新郎官。”临了,朝着龙千绝的方向抛去了一记略带挑衅的眼神。
“表妹,你先转过身去!”
云溪徐徐转身,红绸底下是自信的笑容,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记住,大家都不许出声!”容少华无声地朝着几人打手势,一共七个人,围绕着原地不动的龙千绝分散站立。为了混淆视线,容少华还故意指挥着大家来回多转几遭,打乱次序。
慕晚晴和上官茹儿两人立在一旁观看,抿嘴偷笑。
冰护法冷着一张脸,默而不语。
“好了,可以猜了。”在容少华的指示下,慕晚晴代替容少华宣布,以免他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云溪再次徐徐转身,视线一一自每个人的靴子上扫过。
八个人从首到尾,蓝慕轩和慕景晖两人排在左边首位和第二。蓝慕轩的双脚不住地往后挪移着,企图给师父一点暗示;慕景晖则站立不动,稳若泰山,因为他知道自己靴子的款式与其余七人都不同,是最好辨认的,云溪绝对不会认错。
龙千辰位列第三,一双脚抖啊抖,他高翘着唇角,笑得格外灿烂。
龙千绝和容少华两人分列第四、第五的位置,两人个子齐高,相互平视,眼神交汇处,有无声的火花在迸射着。倘若视线下移,看向两人的双脚处,可以发现,他们二人居然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同样的金线镶边,同样的花纹,就连尺码也一模一样。
后边的云护法三人也发现了,一个个叹服地看着容少华,原来他是有备而来,专门弄了一双跟尊主一模一样的靴子来,难怪他如此信心满满的模样。
不止他们发现了,云溪从红绸底下也发现了那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内心了然。这家伙会不会太无聊了些,为了闹洞房,居然早有准备……
她挪步停在了龙千绝和容少华的两人跟前,却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
其余的人皆转首看向了龙千绝和容少华两人,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前者深沉无比,看不透深浅,后者笑得极为风骚,得意洋洋。
从云溪的视线位置,只能看到两人的靴子,靴子以上不在视线之内。虽说两人的靴子一模一样,但云溪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两人的身份。
她脚下往龙千绝的位置挪移了一步,龙千绝深沉的俊脸上顿时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溪儿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笑容正凝在嘴边,红色的影子忽然向右挪去,停在了容少华的跟前,龙千绝唇边的笑意也跟着顿住。
与之相反的,容少华面若桃花的俊逸脸孔上展露出了更为得意的笑,看着龙千绝吃瘪,他心情爽歪歪。
在众人注目下,云溪突然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抱住了容少华。
“呃……”
倒吸气声连成一片。
原本只是为了娱乐,现在新娘抱错了新郎,这让准新郎的脸面往哪里搁?炎护法、云护法和风护法三人小心翼翼地瞄向了尊主大人,心中暗叫不妙。完了,尊主的脸色极度不好看,有即将暴走的趋势,他们还是躲远点为妙。
龙千辰眨了眨眼,同情地看向了大哥,此刻站在大哥的身边,突然有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气氛非常非常地不妙。
其余几人也是屏息无声,气氛愈加诡异了。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容少华,唇边的笑意也突然僵住了,他的耳边幽幽地钻入一个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表哥,你多保重!”
容少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头部机械地一点点转向龙千绝的方向,待对上他卷着利刃的眼刀之后,他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虎的屁股果然是摸不得的,是他太过得意忘形了,没有想到后果!
一股罡风迎面袭来,无影的手拂过他的背脊,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的穴位。身前的红影离开了,而他自己则被一股风掀起,呈抛物线丢向了门外。
他几乎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狠狠地抛出了门外,屋内一个冷酷的声音紧随而至。
“冰护法,将这个人扒光了,挂在花楼上!”
不要吧?!
容少华心肝微颤颤的,要不要这么狠?
奈何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护法酷着一张脸,领命迈步向他走来。
“冰美人----”
“冰妹妹----”
“冰姐姐----”
“表妹----”
伴随着一记凄厉的哭喊划破长空,某风骚男被冰护法跟拎小鸡似地拎着他的后领,一路拖着地,带向了花楼。
“谁也想去花楼的,本尊一定成全他!”
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顿时溜得精光,转眼间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了龙千绝和云溪两人。
云溪依旧盖着红绸,身子却是落入了龙千绝的怀抱里,只听得门哐啷一响,牢牢地闭上。她不住地抿嘴偷乐,他想干嘛,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出气了,难不成要找她来出气?
彼时欢声笑语渐渐远去,洞房内红影摇曳,熏香扑鼻,静谧非常。
云溪只觉得心间剧跳,连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遮盖在头上的红绸被慢慢挑起,烛火的光亮逐渐映入眼帘,云溪微微抬头,看清了眼前俊美如斯的男人。他的身影伟岸如山,俊美如天神,只是此刻的脸色有些阴沉,明显地挂着不悦两个字,但只是短短片刻,转瞬即逝。
龙千绝一只手占有性地搂着她的腰,一手执如意秤挑起了遮住她美颜的红绸,她娇媚绮丽的容颜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那一瞬间的抬眸,凝住了万千的风情,他的心神微微一荡,看着她双颊含红,看着她百媚丛生,看着盈盈如水的眸光,他的心中顿生旖旎和痴恋,忘却了一切。
“溪儿,你真美!”
龙千绝眸中的黑色渐浓,几乎能滴出墨来,揽在她腰际的手收紧,属于他的气息也跟着压将下来。他轻易地便擒住了她的小嘴,温柔地品尝、辗转,吸纳着属于她的气息和芳香,将她带入了他所营造出来的缠绵悱恻当中。
他的身上染着酒气,却并不惹人厌弃,反而令人跟着沉醉在了酒意之中。云溪的身子顿时化成了一摊水,只能攀着他的肩头,紧紧地依偎着他,无法呼吸和思考。
同一个房间,香榻底下,此刻正有三颗小小的头颅钻出了床底,用着钻研武功秘籍的好奇眼神专注地盯着热吻中的两人。
“小墨哥哥,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玩亲亲!”
“好玩嘛?”
“很好玩的,小静要不要试试?”
“好啊!”
云小墨和端木静两人用着极细微的声音咬着耳朵,两颗头颅越凑越近,小嘴对着小嘴,很快就要碰到一起。
突然间,小白小小的头颅从两人中间冒了出来:“小白也要玩亲亲!”
云小墨和端木静两人同时亲在了小白毛绒绒的身体上,吃了一嘴的毛。端木静咯咯直笑,云小墨嘟着小嘴,一脸的阴沉和郁闷。
眼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住,三颗小小的头颅同时抬起,看到了蹲身来到床边的两人。
“云姨----”端木静吐了吐小舌头,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云小墨则淡定得多,慢慢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理理头发和衣物,恢复了一派衣冠楚楚后,才拍着胸脯说道:“爹爹、娘亲,你们放心吧!我们已经帮你们检查过床底了,一切正常!”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领就被人跟拎小鸡似地拎起,走向了门外。
“娘亲,救我,爹爹是坏人!”云小墨悬空舞动着双手双脚,叫得好不凄惨。
“放开小墨墨!小墨墨,我来救你了!”小白一溜烟地窜了上去。
龙千绝一手提拎着儿子,一手袍袖挥舞,将小白直接给甩出了门外,紧接着把儿子也一起丢了出去。
“不许再胡闹了,赶紧回房睡觉去!”龙千绝故意板下脸来威吓,一帮大的刚走,床底下又冒出来几个小的,再这么下去,他非被闹疯了不可!
“爹爹是坏人!”云小墨摸着自己的小屁屁,皱着鼻子控诉。
“坏人!坏人!”小白也摸着自己的小屁屁,对他很是不满。
云溪从屋内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又好笑,又心疼。
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云小墨见着云溪,连忙迈开小腿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使劲地蹭着:“娘亲,小墨痛痛!”
小白嗖地一跃,跳到了云溪的凤冠上,小爪子扒着她的头发,也撒起娇来:“女魔头,他是坏人!他欺负小墨墨和小白!”
端木静倚在门槛处,捂着小嘴咯咯直笑。
龙千绝挑着眸子,眼神不善地盯着一上一下霸着他女人的两只,脸色很阴郁。他的唇角微微弯起,颀长伟岸的身躯一点点笼罩了过去。
云小墨更加使劲地抱住了娘亲的大腿,小白也紧紧地揪住了云溪的头发,疼得云溪低呼出声。
“好了,你别吓他们了!他们都还是孩子。”云溪无奈地朝着龙千绝轻瞪了一眼,一笑一颦间,更加妩媚动人。龙千绝看得更加心神荡漾,恨不得立即处理掉霸占着她上下的两只。
“说吧,怎么样才肯乖乖地回去睡觉?嗯?”威逼不成,龙千绝最后还是选择了利诱,儿子那点儿小小的心思,他还能不懂吗?他的儿子天真无邪,纯真可爱,是不错,但倘若有人认为他真的是天真无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往往越是在他天真无害的时候,越是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呢。
“爹爹,小墨一片好心,帮你们检查屋子里有没有老鼠和蟑螂,你怎么可以怀疑小墨呢?”
“就是!小墨墨是最善良的!”
云小墨和小白一唱一搭,皱着小脸,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嗯?”丝毫不理会儿子的狡辩,龙千绝故意提高了音调。
云小墨呵呵一笑,十分狗腿地跑回到了龙千绝的身边,转而抱着他的双腿道:“爹爹,你最好了!小墨就想要一枚储物戒指玩玩,只要有了戒指,小墨立即就带小白乖乖回去睡觉。”
龙千绝微眯着眼,低头看着儿子,深不可测。
云溪摇头苦笑,原来儿子是冲着储物戒指来的,好一个小白眼狼,见风使舵的本事是越学越精了。
云小墨打量着爹爹的神色,摇着他的腿,撅着小嘴又道:“爹爹,我是你的儿子,可是连一只储物戒指都没有,这样会很丢你的脸的!”
“是吗?可是我怎么不觉得丢脸呢?”龙千绝心中憋笑,居然连这种理由都能编出来,可真是他龙千绝的好儿子啊!
云小墨一本正经道:“丢的、丢的!你只是没有看到听到而已!云叔叔和风叔叔早就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堂堂的凌天宫小少主,居然连储物戒指都没有,太丢尊主大人的脸了!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去!”
刚刚离开不久的云护法和风护法两人齐齐打了个喷嚏,后颈凉飕飕的,总觉得有种被人暗算了的感觉。
龙千绝憋着笑,继续不动声色地俯视着儿子,看他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云小墨被他盯得慢慢失去了底气,垂头丧气道:“爹爹,小墨错了!小墨不该撒谎的,那话不是云叔叔和风叔叔他们说的,其实……其实是辰叔叔和炎叔叔说的。”
被陷害的龙千辰和炎护法脚下齐齐绊了下,迎面阴风阵阵,好不砷人。
“嗤!”龙千绝实在忍不住了,嗤笑出声,弯身就将儿子抱了起来,道,“好了,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爹爹说,不许再动小心思!耍心机可以,但那是对付外人的,对自己的亲人,不许耍心机,知道吗?”
“喏,这个给你的!爹爹早就想送给你了,只是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龙千绝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号的戒指,送入了儿子的小手心,额头抵向儿子的小脑门,勾唇露出了微笑。
“谢谢爹爹!小墨记住了!”云小墨欢喜地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小手上,中指的位置大小刚刚好,戒指的质地很新,是新近打造的,上边还镶嵌了一颗蓝色的宝石,很是精致,看得云小墨爱不释手。
龙千绝看着儿子欢天喜地的小脸蛋,故意板下脸道:“乖乖回去吧!今晚不许再来打扰爹爹和娘亲,否则的话,爹爹就要把戒指收回。”
云小墨连忙将小手藏到了身后,连连摇头保证道:“不会、不会!小墨一定不会再来打扰爹爹和娘亲了。”
终于送走了三个小家伙,龙千绝一步步走向了云溪,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你方才认错了人,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啊----”
龙千绝猛然打横抱起了她,望着她俏皮耍赖的模样,酒意慢慢冲上脑门,他轻笑着大步走回了洞房,房门在他的身后自动关闭。
终于,洞房里恢复了清静,再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两人静坐在了床榻前,手执银杯美酒,四目对望。
“溪儿,喝下了这杯交杯酒,以后我们便是一体的。即便他日遥遥相隔,心也永远连在一起。”龙千绝的声音带有悦耳的磁性,在这样红烛高照的寂静夜里,更显魅惑和动人。
云溪深深地凝望着他,心弦不住地拨弹。
手腕交叠,美酒入腹,饮下的不止是美酒,还有浓浓的深情。
“以后夫君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形影相随。”云溪口吐幽兰,笑如优昙。
龙千绝心神一震,眸中盛满了激动和狂喜,他丢下了手中的银杯,捉住了她的手腕,连同她手里的银杯也一起丢却。
“你刚刚喊我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
“夫君啊……”云溪抿嘴轻笑,她不过是喊了声夫君,竟也能令他如此激动,她不由地莞尔。
龙千绝大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哈哈,对,夫君!这世上喊我夫君的人只有你一个……真好!”
真是个傻瓜!这样也能开心大笑?
云溪轻捶着他的胸膛,故作恼怒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娶别的女人不成?”
龙千绝收紧了臂膀,连忙说道:“当然不是!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其他我想娶的人!不止是这一生,我要生生世世都娶你为妻,除了我,谁也不能娶你!”
“哪有你那么霸道的?”云溪深埋在他怀中,轻啐着他,心下却是甜腻成了一滩蜜水。倘若真有生生世世,她也只愿嫁他为妻,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可以入得了她的眼。
她的娇嗔入耳,让龙千绝心驰神往,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时时刻刻疼惜怜爱。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伸进了怀中,从里面掏出了一物,手掌摊开,手心处赫然是另一枚镶嵌着祖母绿的戒指,做工精细,比起之前给云小墨的一枚更加细腻精美。
“送给你的!”
“这是……”云溪欣喜地接过,左右细瞧,只觉得爱不释手。她试着启动戒指的开关,细观之下,发现戒指内的储物空间无比巨大,将近有两个屋子的空间大小,不知能容纳多少物品。
看着戒指,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鬼谷幽林的地下世界里发现的宝藏,当初没有及时将宝藏搜罗,就是因为携带不便,现在有了它,即便要将整个宝库的宝藏搬来,怕也不成问题。
“太好了!改天咱们去一趟慕星城,将宝库的宝藏全部搬来凌天宫,到时候凌天宫就是什么也不经营,也够我们吃上几辈子了。”
“宝藏?”龙千绝轻拥着她,看着她笑靥如花,心中也跟着欢喜。
云溪于是将鬼谷幽林的经历全部跟他讲述了一番,龙千绝没有太多的喜色,在他看来,任何的宝藏都比不上他怀中所拥有的美好。他俯首轻吻着她的发梢,柔声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没有意见。”
云溪莞尔一笑,又将戒指塞回他手中,道:“你替我戴上它!”
龙千绝自然不会拒绝,细心地为她戴上戒指。
云溪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再将他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抬起,脱去他的戒指,再重新为他戴上。
龙千绝不解地看着她,却听她细细说道:“在我的家乡,凡是刚刚成亲的新人都会为彼此戴上戒指,预示着从此爱你到心里,情愿为爱受戒……”
她柔柔的情话落入耳中,龙千绝心中热潮涌动,久蓄的情火烈焰般高燃起来,他俯首吻住了她的耳垂,反复地舔吻着最为细嫩处,嘴里模糊道:“溪儿,今晚可以吗?”
想到两人都在修炼残花秘录,龙千绝心中有所顾忌,然而心中对她的强烈渴望逐渐掩盖了这份顾忌。
云溪轻喘着,他所轻吻处正是她最为敏感的位置,撕咬着唇瓣,断断续续道:“我的玄阶晋升后……挪移术……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我想……应该……”
她后边的话语被灼热湿润的吻代替,龙千绝疯狂地抚爱着她,两人迫不及待地为对方脱掉阻隔两人的衣物。
烛影摇晃下,他们以最炽烈的动作向对方表达心中的爱恋,在这一刻,每一寸肌肤全属对方,没有任何的保留。
云溪性感迷人的躯体全部为他舒展,承受着他最热烈、最醉人的冲击。深入的快乐将两人的灵魂都提升到欢娱的至境,神魂颠倒中,她抚摸和紧抱他完美的男性躯体,用尽身心去逢迎此生将与她相依相伴的男子,再无任何的保留。
此时,花楼的一角,正有人被扒光了上衣,绑在了柱上。
远远地,有不少好事的弟子前来窥视,但没有人敢接近。再怎么说,那被围观之人也是十大家族的容家大少,被人扒光了绑在花楼上已是很丢脸面之事,倘若再受众人围观取笑,那么日后他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难得凌天宫的弟子们好心为他着想,而容少华本人却不以为然,那脸上的表情哪里有半点受辱欲死的悲苦相,反倒是优哉游哉地瞄着一处,心情颇为愉悦。
细瞧他瞄视的位置,正是守在他身旁,负责看管他的冰护法。
“冰护法,还是你心疼我,为了保全我的颜面,你居然公然违抗你们尊主的命令。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冰护法寒着一张千年冰山的脸,对他很是无语,他所谓的为他违抗尊主命令,不就是她只扒了他的上衣,没有将他全部的衣物扒光吗?若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又觉着尊主不是真的想要容大少名誉扫地,只不过是为了警告他一下,吓唬吓唬,否则的话,她早将他全部扒光游街示众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他恐怕连“羞耻”二字究竟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如果你觉得不够凉快,我可以帮你继续凉快、凉快。”她徐徐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尖指向他的下身,无独有偶的,她剑尖所指的位置恰好对准了他的要害位置,吓得容少华顿时花容失色。
“喂,你可别乱来!我容家还靠着它传宗接代呢!”
冰护法微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美颜上蓦地染上了一层霞色,微恼地轻瞪了他一眼。这个无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他害不害臊?
容少华一直都觉得她很特别,不光是她美丽的容颜,还有她身上冷傲的气质和执着的性情,然而这些都及不上她此刻的娇羞轻瞪,小女儿般的忸怩态瞬间尽显无遗。
容少华不禁有些看痴了,从前看着她对自己冷若冰霜,唯独对着龙千绝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女子的羞态,每每彼时,他的心底都会生出些许的酸涩。然而今日,他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不一样的小女儿娇羞态,是那样得动人心魂,他深深地沉醉其中。
“真美!”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声。
冰护法心头一震,对上他痴醉的眸光,原本已经染上了一层霞色的美颜更加醉红了。双颊上只觉得火烧火燎的,冰护法眼神游离着,有些手足无措。
该死的!这个无赖!真想斩了他!
手中的长剑握紧,她最终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她在心中咒骂了声,重重地还剑入鞘,转身离开了花楼。
容少华将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薄唇微翘,双眸好似吸纳了无数的星光,越发炯亮。冲着她慌乱逃离的身影,他扬声高喊:“冰儿,我喜欢你----”
冰护法正急急地踩着楼梯下楼,忽听得他的高喊声,她脚下踩了个空,竟是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幸而她所在的位置,离地面不算高,所以并无大碍。
“冰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冰护法听着楼上的声音,心中又气又恼,该死的无赖,他到底想干嘛?逗弄她就这么有趣吗?
他是十大家族的大少,身份尊贵无比,而她呢?她不过是个孤女,虽为凌天宫的护法之一,但身份也远非十大家族的千金闺秀可比,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性。既然是如此,他为何还要来戏弄她、撩拨她?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手中的长剑朝着花楼的梁柱处狠狠地投掷了过去,厉声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说完,她也不去拾回她的长剑,飞奔着离开了花楼。
容少华险险地偏头,那一柄长剑就深深地刺入了他脖颈偏侧的位置,带着寒光,充满了杀气。他拧眉看向楼下那一抹飞奔的身影,收起了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神色,神情逐渐凝重而深沉。直至看到她隐没在了黑色中,再也无处可寻,他低低地一叹,是他太操之过急了吗?还是她心中仍然忘不了龙千绝?
他朝着楼下吹了声清哨,未几,便有数名容家弟子出现在了花楼上,替自家的少主解开了绳索。事实上他们早就潜伏在了花楼之侧,只不过没有得到少主的命令,他们不敢轻易露面。
看着少主神色恍惚,弟子们一个个都忧心忡忡起来,他们方才都没有错漏少主的那一声高喊,莫非少主真的爱上了凌天宫的冰护法?
这可是大事,非同小可,料想家主和族里的长老们必定不会同意,他们不禁为少主的前途担忧起来。
大婚之夜,大部分的弟子和宾客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清晨,众人都睡得极晚,却也是在此时,凌天宫再次迎来了司徒家族前来赎人的高手。
云护法本想去禀报尊主,刚来到门外,就听到了里边暧昧的动静声,他连忙止步,这个时候撞进去,岂不是自己送死?
再说了,打断尊主的好事,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他还是识趣些,另想他法吧。
他想了想,听说上一次司徒家来人,是小少主给打发走的,或许这一次小少主也可以胜任。打定了主意后,他便转身往小少主的住处走去。
云小墨昨夜得到了储物戒指后,兴奋了一夜,将他房里的东西装了又取,取了又装,不亦乐乎,就差把自己也装进储物戒指当中去了。
云护法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觉,云护法好说歹说之下,才将他从被窝里提拎了起来。
“小少主,待会儿见着司徒家的人,千万别害怕!属下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云护法有些不放心,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嘱咐。
害怕?可惜云小墨的脑海中就没有这两个字,除了一个“困”字。
云小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揉眼睛,迷糊道:“爹爹和娘亲呢?为什么他们不去接待客人?”
“他们……”云护法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说道,“他们昨夜太累了,到现在都还没睡醒呢。”
“小墨也好困,还没睡够呢。”云小墨撅着小嘴,走路弯弯扭扭的,很是委屈。
“可是小少主,尊主和夫人昨天刚刚成亲,新婚的人不适合第二天见客,你身为他们的儿子,应该替他们代劳才是。”
“那云叔叔也可以接待他们啊。”
“司徒家好歹是十大家族之一,属下的身份不适宜与他们单独交涉,唯有小少主的身份才适合。小少主就辛苦些,去见见他们,很快就好了,见完之后,你再回来睡。”
“那好吧!”云小墨一想到见完之后还能回来睡觉,便点头答应了。
“司徒家族……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云小墨挠挠头,还在犯迷糊,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请人家吃过一餐,还收了人家一万两的餐费。
云护法额头上落下几条黑线,小少主居然忘记了,他心中很是担忧,让小少主单独去见司徒家的高手,究竟是对是错,他无法判断了。
“小少主不记得了吗?那天……”云护法于是将当日的情形再次叙说了一遍,虽说当日他并不在现场,但事后听了在场弟子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后,连他也对小少主抱持了万分的敬意。真够黑的,跟尊主相比,不遑多让,不愧是父子俩,子承父业!
云小墨听他说完后,恍然大悟,终于记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然而让他记忆深刻的,并非他赚到了一万两银子,而是因为他一边吃饭一边观看了有人表演舌头顶剑的节目,对方还不小心把舌头给割破了。他本来还想学来着,看到这么危险,这才放弃了学习的念头。
“不是说好三天来赎人的吗?这都超过三天了……”云小墨不满地皱了皱小眉头,抱怨道,“大人最不守信了!真讨厌!”
云护法嘴角抽了下,不禁为司徒家的人默哀,得罪了小少主,恐怕比得罪尊主还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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