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惊鸿剑吃得津津有味,剑身也从普通的剑体长大了十倍,俨然就是一柄巨型的重剑,波浪扑腾,将一只接着一只的天魔吞入腹中。
“这剑也太神奇了吧?到底是用什么铸造而成的?”云暮凡看得惊奇,下巴直往下掉,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猛的剑,一口就能吞掉一只天魔,都不带消化的。
“这算不得什么,它平日里就是靠吞剑填肚子的,无剑不欢。”云溪轻松说道,她陈述的不过就是一个事实,她早就对惊鸿剑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她不但见过它大吃特吃的吃货相,也见过它遇强则衰的怂样,再没有比惊鸿剑更偏人性化的剑了。
云暮凡闻言,汗粒斗大,从来只听过无肉不欢,没听过还有无剑不欢的奇葩!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为了填饱它的肚子,我几乎把青麟学院和青麟学院附近城池的兵器都搬空了,这才勉强填补一下它的食欲。”龙千绝笑得绝美,云暮凡听得犯晕,果然是什么样的剑配什么样的人啊,他的女儿女婿都是奇葩!
说话间,惊鸿剑已经为他们扫清了障碍,前路一片开阔。
咻----
惊鸿剑恢复了原状,重新回到了云溪手中,像是邀功,剑身抖擞,剑芒幽幽闪烁,愈加神秘犀利。
云暮凡、云中天、云陌迁几人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祭坛,一个个不由地乍舌,这也收拾得太干净了吧?
龙千绝牵唇,双眸一弯,笑意溢满了他的眼眶。他牵着云溪的手,前往祭坛入口。
入口处,有银色的漩涡在不停流转,一圈接着一圈,望不到边际。漩涡的中心,时有阴寒的风钻出,神秘而诡异。
龙千绝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漩涡的中心,手中弹出一锭银子。银子落入漩涡的中心,几乎是刹那,便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如此惊人的吞噬速度,让人难以想象,倘若是人落入那漩涡中心,不知会被如何吞噬,吞噬后又会出现在何处。
“大家小心了,这里可能是一个空间漩涡,不知连通着哪个空间。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大家全部都进到卧龙居里,由老夫一人带领你们前往,到时候无论是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总归是能在一起的。”云暮凡注视着漩涡中心,郑重说道。
“岳父大人说得有道理,大家聚在一起,才不至于走散了。不过领路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岳父大人您就坐镇在卧龙居,指挥大局。”龙千绝措辞巧妙,一来主动承担了领路的重任,二来不忘抬举岳父大人,大小马屁一起拍。
云暮凡闻言,果然心情畅快,拍拍他的肩头道:“好吧,那老夫就坐镇卧龙居,指挥大局,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多谢岳父大人的信任!”龙千绝还以一笑,岳婿俩又恢复到了相敬如宾、岳慈婿孝的和谐状态。
云溪听着两人你来我往,越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越是拼命地往上爬,这对话也太官方了吧?不适应啊不适应!
“千绝,小心!”云溪用力握了下龙千绝的手,随后钻入了卧龙居,云暮凡、云中天和云陌迁三人也相继钻入了卧龙居,独留下龙千绝一人,携带着卧龙居,果断地跳入了银色的漩涡中心。
一旦进入漩涡中心,身处卧龙居当中的人们也感受到了外界力量的强烈波动,整个卧龙居宛如磅礴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大浪漩涡不断逗戏着。
云溪将两个孩子牢牢抱在怀里,心中却在惦念着卧龙居外的龙千绝。
以卧龙居的稳固,他们身处其中也感受到了如此大的力量波动,那么身处卧龙居外的千绝,不知该承受如何巨大的力量冲击,他是否能扛得住?有没有任何的危险?
云溪心中忐忑。
也不知过了多久,晕眩冲击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爹,外面怎么样了?”云溪急切问道。
云暮凡站在窗口,往外张望,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忘记了言语。
龙千绝凌空立在了一尺之地,只容得下他一人,脚下是万丈的悬崖,黑雾滚滚,四周围是巨大的鸿沟。天地间仿若只剩下了他一人,放眼望去,到处的凶险、沟壑。
更为惊险的是,天空中,四面八方,有大大小小的黑点朝他砸来。仔细看时,竟是形态各异的天魔,狰狞着面孔,陨石般俯冲砸下。
看到这一幕,云暮凡心惊肉跳,为龙千绝狠狠捏了把汗。
一尺之地,根本再容不下第二人。他现在没有办法出去帮他,也怕出声干扰了龙千绝的判断,所以他只能选择了静默。
云溪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心底一揪,摸索着想要靠近窗口:“爹,到底怎么样了?”
云暮凡转身,迟疑了下,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没事,一切正常!你别太紧张了,千绝能处理好的。”
“真的吗?”云溪心中不安,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伸手,悄悄扯了扯小墨的小手。母子之间自有默契,小墨收到娘亲的暗示,独自踱步到了窗边往外张望。这一瞧之下,把他吓了一跳。
“爹……”口中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他的小嘴就被捂上了。云暮凡捂着他的小嘴,冲他挤眉弄眼,暗示他不要喊出声来。
小墨闪亮的眼睛眨啊眨,眨了好几下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云暮凡的要求。
“小墨,你看到了什么?”云溪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追问,虽然看不到,她的听觉却是非常敏锐的,儿子的呼吸声一下子发生了变化,肯定是有事发生,还有父亲和兄长的反应也很奇怪,太安静了,未必是件好事。
小墨紧张地看向娘亲,又是抿小嘴,又是咬唇,他实在不愿意跟娘亲说谎,可是也不想娘亲担心,他好纠结。
“小墨,你怎么不说话?”云溪追问。
不待小墨回答,小月牙瞧着哥哥纠结的神色,突然小手一指,开口道:“娘亲,哥哥要说谎!”
小月牙一语中的,弄得小墨两条眉毛纠起,小小尴尬。
“小墨,说实话!”云溪语气严厉了几分。
小墨叹气:“好吧,我说实话,爹爹现在很危险……”
云溪眉头一拧,几步快冲到窗边,她没有急切地高喊,她也怕自己一时鲁莽,惊扰了千绝,反而乱了他的心神。闻听着窗外各种怪异的声音,云溪心弦紧绷。
“别紧张,我相信千绝能应付的。”云中天温声安慰道。
“是啊,千绝他临危不乱,心中必定是有应付的对策。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扰乱他的心神,只要相信他就好。”云暮凡也跟着安慰道,莫名的,他心中对龙千绝充满了信心。
云溪没有听进去二人的话,只是双手牢牢地扶在窗台前,静听着窗外的动静。
龙千绝没有料到自己会陷入如此艰险的境地,方才若非他警觉,精准地落在了唯一一处可以下脚的位置,此刻他和卧龙居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坠入了深渊沟壑。
一阵心惊之后,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观察周围的一切,做出准确判断。
离他最近的一处崖壁,大概目测,至少在数里之外。单纯凭借轻功,似乎不太可能抵达,借助麒麟神兽的力量,或许有机会。
然而,容不得他细想,危机已近。
十几只天魔陆续朝他方向飞来,迅疾的速度,让他倍感压力。
他拔剑防御,啪啪啪啪,剑身击打在天魔身上,如同击打在了坚石上,坚不可摧。
连续地被袭,龙千绝脚下开始摇晃,迎面袭来一只天魔,直扑他的面门,龙千绝仰身倾倒,贴着地面,险险躲过。
这时候,脚底一个打滑,他整个人倾倒而下,倒挂在了崖下。
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随时可能攻袭他的天魔群,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麒麟神兽在他的召唤下,破空而出,一下就扑倒了一只天魔,利爪狠击,将天魔搅得粉粹,片片土屑零落空中。原来是土属性的天魔,难怪如此结实!
龙千绝翻身跃上麒麟神兽的背脊,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分崩离析,整个儿崩塌,坠落崖底。
太惊险了!
龙千绝凌厉的双眸微眯,长身立于麒麟神兽的背上,疾风拂过他雕塑般的俊颜,吹动他一头耀目的金发。他祭出了手中的长剑,口中高喝:“九龙入海!”
火龙追逐着长剑而升,咆哮连连。
像是受到了刺激和邀战,天魔们群聚成一堆,气势汹汹地冲杀而来!
一大堆的土属性的天魔,宛如一座座的小山,倾覆而下,惊天动地。
“九龙入海!”龙千绝粗吼一声,整个人气势骤然提升,他的眸光发亮,金光熠熠,他的头发发亮,随风狂舞,他飞身冲入了火龙群当中。迅疾的飞行中,他的身影逐渐虚化,虚影慢慢蜕变,一条比火龙更为英武雄壮的巨龙幻化而生。
九龙入海!
真正的九龙入海!
龙千绝将自身融入到了火龙当中,化身为第九条巨龙,九条巨龙相互追逐、相互排列成行,人龙合一,龙血宝典被发挥到了极致。
卧龙居内,一直在观察着战况的云暮凡等人大大吃惊,包括昆仑老者师徒几人也被龙千绝这招惊才绝艳的“九龙入海”所震慑。
“千绝这小子,天赋真是令人震惊!这一招不像是他们龙家龙血宝典所记载的,倒像是在龙血宝典的基础上的一种招式的创新和升华,龙家能有这样的子孙,真该弹冠相庆了。”云暮凡忍不住赞叹道。
“龙公子自从接受了龙王的换血之后,实力虽然精进,但并没有那么明显。我猜测可能是龙王的血液还没有在他体内很好地融合,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的正常精进。今日这一招九龙入海,却是真正唤醒了他体内龙血的力量,将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同凡响。”昆仑老者摸着下巴,眯眼笑道。
“不错!一个人的真正天赋,往往是在困境中被激发。他此刻身系多条人命,是真正豁出去了,所以潜力被彻底激发。我相信,他日后的成就会超越他们龙家的先祖,真正成为龙家第一人!”云暮凡越看自己的女婿越对眼,尽管他偶尔有些气人,抢占他的女儿,但是不影响他对女婿总体上的好印象。
云溪听着二人的描述,心中一阵欢喜,焦急问道:“外面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千绝安全了吗?”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云暮凡保留地说道,举目望去,越来越多的天魔在天空中聚集,黑压压一片,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城墙。龙千绝究竟能不能顺利闯过去,还是个谜,谁也无法保证。
他继续观望,只见龙千绝的身影若隐若现,与巨龙的形象不断交替,分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龙。以他为首,九条巨龙拧成了一股,在空中擦着璀璨的火花,迎击向了天魔群。
轰!
双方猛烈地撞击。
空气中余波阵阵,像水波一样晕开。
震荡、再震荡!
轰!轰!轰!----
连续几声爆炸,火光四溅。天魔群被无情地冲散,碎土飞扬,消失在了崖底。
入海的威力,非同凡响!
远在崖对岸的宗主和紫妖等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齐齐睁大了眼珠子,震惊于自己所见到的一幕,纷纷在心底估摸,倘若换做是他们来承受这一击,他们是否能抵挡得住?
龙千绝破了天魔群之后,他没有停下来,他手中的长剑一指,直指对面的崖岸。八条火龙在他的指挥下,一条接着一条,首尾相连,在空中架出了一座长桥。
龙千绝重新骑坐在了麒麟神兽的背上,从容不迫地驾驭着麒麟神兽,踏着火龙的背,在空中自由漫步。
火龙不断地续接交替,空中架桥,一路通往崖的彼岸。
如此拉风的行走方式,恐怕也只能发生在龙千绝的身上了。
倒不是他虚荣,想要故意炫耀些什么,实则是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崖对岸的高手们。出于震慑的目的也好,出于警示也好,他想要让对方知道,想要取他龙千绝的性命,也绝非易事。所以,在他们打算对付他们夫妇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了,究竟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哈哈,这小子!哈哈,果然有我年轻时的风范!”云暮凡笑得乐不可支,有一个如此拉风的女婿,他脸上也跟着增光添彩了。
“怎么了?怎么了?”云溪听着那一声声轰响,心里砰砰乱跳。
“娘亲,爹爹没事了!爹爹把天魔都打赢了,而且爹爹现在可威风了!”小墨笑弯着眼,自豪道。
“赢了?快跟娘亲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溪心底雀跃,儿子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做不得假了,她真的很希望能亲眼见一见千绝威风获胜的模样。
小墨于是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不忘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听得小月牙也无比得崇拜起爹爹来,可爱的小脸蛋上泛着兴奋的红晕,萌死人不偿命。
龙千绝在众高手的目光注视下,迈步踏上了崖岸,火龙幻兽和麒麟神兽同时被召回,只余下他一人从容走向众高手。
宗主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他的身后,不知在寻找着什么,眼神疑惑。
“天儿和竹长老他们呢?”兰长老先她一步,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话音落,云中天出现了众人眼前:“兰师父。”
在他之后,云暮凡和云溪、云陌迁也相继出现,每个人都完好无损。
宗主的眼底划过异样的东西,转眼即逝,她温和一笑,道:“你们没事就好,本座一直为你们担心呢。云溪,你也太冲动了,天魔祭坛不比其他地方,处处都是危险。幸而你们平安归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本座去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么出众的接班人?”
她慈母般的口吻和眼神,无懈可击,好似她真的很在意云溪的安危。
云溪在心底冷笑,虚伪!她若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下属,如何会轻易放弃自己下属的性命?她若是以为这样自己就会相信了她,也未免太侮辱她的智商。
“多谢宗主的关心!宗主说的是,是我太过鲁莽、意气用事了,差点拖累了自己人。往后我不会了,我一定会好好向宗主学习,学习宗主的决断,该守的守,该弃的弃,绝不犹豫。”云溪微笑着,一副受教的模样。
宗主唇边的笑意不变,眼底却是一闪而逝的狠意,云溪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太冷漠无情了,置下属的性命于不顾。
小丫头,凭你也敢指责本座?
她的眼神微闪,轻笑道:“我们这些人能一路闯关来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接下来究竟会遇上怎样的难关,谁也不知道。本座建议大家汇成一路,相互扶持,直到抵达最后一座祭坛为止。”
这时候建议大家相互合作,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此刻,跟随在宗主身旁的高手,只剩下了五人人,其中包括兰长老、左护座和宫主。一路闯关,云族高手损失惨重,却不见宗主有任何的伤心和惋惜。
紫妖的身旁,依旧是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三人一派从容。
再加上云溪五人和小斑活佛三人,这一行人总共还有十七人,十七人汇聚在一起,力量不可小觑,可他们所有人能真正一条心吗?
绝不可能!
紫妖第一个出声,否决了宗主的提议:“本座不可能跟你们云族的人合作,尤其是像你这样用心不良的伪善之人。”
紫妖说话向来犀利,根本不考虑对方究竟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当着宗主的面就直指她是用心不良的伪善之人。
宗主暗怒于心,但碍于自身的形象和身份,她没有发作,温婉笑道:“紫妖大人,您是前辈级的大人物,我等自然不敢高攀。不过前路艰险莫测,意外丛生,纵使是云萱,我云族从前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也未能逃脱噩运,陨落在天魔祭坛深处,可见天魔祭坛的凶险。我劝紫妖大人还是谨慎行事为妙,莫要步上云萱的后尘,一代英杰就此陨落,葬身在天魔腹中。”
宗主这话说得温婉,却是恶毒至极。
她故意搬出云萱来,为的就是刺激紫妖,紫妖是何等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向来眼高于顶,自视过高,他平生的夙敌就是云萱。她现在劝他不要步云萱的后尘,其实就是在激他,说他不如云萱,云萱敢闯的地方,他不敢闯。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要让紫妖为他们开路,紫妖在前面浴血奋战,他们好在后面保存实力、休养生息,其用意真正歹毒!
奈何,紫妖明知这招是激将法,偏偏无法忽视。好胜的性子,促使他想要挑战云萱,战胜云萱。他要证明,但凡云萱可以做到的事,他也可以做到,云萱无法做到的事,他同样可以做到。
他勾唇,冷笑一声道:“本座岂会怕了这些天魔?在本座的眼中,它们如同蝼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主子!”二掌柜眉眼一跳,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赫连紫风冷着脸,抱剑在一旁,没有任何的反应。
宗主弯唇,钦佩道:“不愧是紫妖大人,豪气!壮哉!跟紫妖大人相比,我等自叹不如。既然紫妖大人不屑与我们为伍,我们也不勉强,祝愿紫妖大人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紫妖眼底掀起一片潋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眯眼,他忽然回首,看向了云溪,眼波微动,突然说了句:“看来你们云族的人狡诈成性,是代代相传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特殊。”
四周围没有任何人的回应,云溪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她气急,她是狡诈没错,可能不能不要将她拿来跟虚伪的宗主相比?
紫妖回身,带着二掌柜和赫连紫风二人,率先离开,朝着前路继续进发。
临行前,赫连紫风无声地回眸,在云溪身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跟随着紫妖消失在了迷雾中。
宗主慢慢从紫妖三人身上收回了视线,回头对云族众高手说道:“接下来路途凶险,大家记得要时刻聚在一起,不能分散力量。”
她特意转首,看向云溪一行人方向,道:“云溪,你的眼睛失明,行动不便。从现在开始,你就跟随在本座身旁,本座保你安然无恙。”
她几乎没有给云溪任何拒绝的机会,大手一抓,将云溪抓到了身前。
云溪毫无防备,在她大力的吸抓之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冲到了她的跟前。
龙千绝大惊,握在手中的人儿脱离了他的范围,他心底猛然一惊,箭步冲向了宗主。
“快放了溪儿!”
“砰!”
宗主挥袖,气浪翻滚,将他整个人掀翻了回去。这一掀之力便是用了八成,根本不给龙千绝接近云溪的机会。
龙千绝脚下连退数步,云暮凡几步冲到了他的身后,推出一掌,抵住了他的后背,阻止他继续倒退。
“宗主,您这是何意?我是溪儿的父亲,他是溪儿的丈夫,我们自会尽全力保护她,不劳宗主费心保护老夫的女儿。”云暮凡眼中充满了戒备,宗主突然出手,将云溪扼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分明就是想要就近监视她,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掌控范围。如此明显的用意,就算是处身事外的兰长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左护座等高手见云暮凡几人气势汹汹,一个个也将手放在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霎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宫主勾唇冷笑,暗自幸灾乐祸,云溪,你也有今天!
云溪听形势不对,连忙出声,阻止了龙千绝等人与宗主的正面冲突:“爹、千绝,你们不要冲动!宗主一片好意,就近保护我的安全,这是宗主对我莫大的恩德,你们不要误会了她。这一路上还不知会遇上怎样的危险,你们带着我,我只会拖累了你们。现在由宗主保护我,宗主的实力强大,是我们当中武功最高历练最丰富的一个,倘若连她都无法保护我周全,那么我也只能把这条小命留在天魔祭坛了,你们说是不是?”
“溪儿!”龙千绝懊恼地拧眉,只恨自己还不够强大,居然再一次让她落入强敌手中,陷入险境。
“溪儿……”云暮凡欲言又止,理性地考虑,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根本无法同宗主和云族的高手抗衡,一旦冲突,只能是让宗主捉住处置他们的最充分理由,所以他们暂时不宜与宗主翻脸。可是感性上考虑,溪儿是他的女儿啊,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宗主手中,随时可能遭遇不测呢?
“爹、千绝,咱们还是听溪儿的。相信宗主一言九鼎,绝对会很好地保护溪儿。宗主,我说的对吗?”云中天逼视着宗主的眼睛,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
宗主眼角抖动了下,温声笑道:“那是自然,本座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云溪是本座看中的接班人,本座自然是要好好保护她的。时候不早了,咱们立即赶路,莫要让紫妖一行人抢占了先机。”
她一声令下,左护座、宫主等云族高手呈合围之势,护卫在了宗主和云溪二人的身侧,将龙千绝和云暮凡等人隔离开。自此,云溪就等于是被宗主和云族的高手控制了起来,一旦她有什么妄动之举,她很快就会被宗主和云族的高手所监视。
可恶!
云溪在心底暗骂,宗主这个老妖妇一定是见自己没有死在了前面的关卡里,所以心生他计,决定将她牢牢控制起来。如此一来,她的行动受到限制,就算是找到了云萱的魂魄,她也不能有所作为。
怎么办?
她得尽快想办法脱离她的掌控才是。
云溪心底打起了算盘,准备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与老妖妇周旋。
龙千绝黑沉着俊颜,也在心底打起了算盘,夫妻俩竟是心意相通,同给宗主冠上了一个“老妖妇”的称号。
早早晚晚的,他定要好好收拾老妖妇一番。
风波过后,云族的高手重新启程,以宗主为首,内宗高手随后,其次是龙千绝一行人和小斑活佛三人。身为佛门弟子,小斑三人虽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但是他们始终是不方便参与俗世纷争的,所以三人选择了静默,据守在一旁,默默地去完成他们该做之事。
经过一片迷雾,眼前的景象蓦地发生了变化,原本宽阔的道路,一下子变窄,窄小的路口,一次只能容下一人通行。窄小的通道,长达数里,望不到通道的另一头究竟是什么地方,何种景象。
更为惊险的是,窄小的通道的地面是由一块块不规则的木板铺设而成,在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空隙处往下张望,黑雾滚滚,竟是悬空而设。
宗主脚步稍停,回头看了云溪一眼,伸手捉在了她的左腕:“前面的路比较狭窄,我现在牵着你过去。”
“多谢宗主。”说话间,云溪的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她深深闭眼,眼睑跳跃了数下,待刺痛过去之后,再次睁开眼,她依稀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看影子的轮廓,好像就是宗主的身影……
天,她看到了!她终于能看到了!
激动的情绪奔涌,她好像第一时间告诉父亲兄长和千绝这个好消息,奈何现在不是时候。
面对宗主,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恢复了呆滞的目光,依然装作什么也看不到。
她方才的反常反应,引起了宗主的怀疑,她伸手,在云溪眼前试探地晃了晃:“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云溪故作苦恼地摇头:“我真希望我的眼睛能恢复,如此就不必麻烦宗主为我引路了。”说话间,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目光涣散,没有任何的反应。
宗主迟疑了下,又盯着她的眼睛观察了半日,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良久,她终于收回了视线,道:“小心脚下,我们这就出发了。”
为了迁就云溪,宗主有意放慢了脚步,两人率先登上了狭窄的通道,一前一后。在她们的身体两侧,是充斥着腐朽气息的崖壁,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植被,云溪的手偶尔触到它们,指尖立即会传来湿滑轻软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浑身发毛。在她们的脚下,木板缝隙之间,是望不到底的黑雾,随风飘移。
云溪的余光下移,模模糊糊间瞥见了脚下的风景,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抽气声很轻微,不易察觉,然而还是没能逃出宗主敏锐的耳朵。她在行进途中回首,怀疑地打量着云溪,此刻的云溪已经恢复了失明的状态。宗主微微蹙眉,她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听错的。
又走了几步,她心神一动,突然用力猛踩了一下脚下的木板,木板应声碎裂,有大半块的木板坠入了黑雾中,留出了一个空缺。
她牵唇一笑,有意牵引着云溪,走向空缺的位置。
倘若云溪绕过了它,就说明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是有意在欺瞒;倘若她没有绕过,说明她的眼睛的确没有恢复,她也就不再怀疑了。
云溪听到木板碎裂的声音,心猛然一沉,生出不好的预感,老妖妇这是要试探她啊。
她该怎么办?
此时若是暴露了自己已经恢复视力的事实,后果难以想象,因为她早就在怀疑她的眼睛就是被宗主所伤,即便不是宗主,此人也定与宗主有着密切的关系。倘若对方得知她已经恢复了视力,一来会对自己更加警惕,二来她肯定会联想到自己究竟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将眼睛治愈。事情一旦挖掘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她暴露不得。
可是,她若是不暴露,那她岂非真要踩着空缺踏过去?
明知是坑,也要往里跳?
奶奶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是要逼死她么?
心底辗转反侧,面上却是从容冷静,仿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木板的空缺就在跟前了,她根本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一旦她稍稍迟疑,那就等于是暴露了。
心下一横,云溪没有再多想,果断地提脚踩了上去。
“啊!救命!”一脚踩空,她的右脚陷在了木板的空缺当中,身体的重量将周围的几块木板同时撑裂,她整个人顺势就从扩大的空缺中坠落。
此刻,惊险万分。
云溪的左手牢牢地捉住了宗主的手,拽着她一起往下沉,颇有玉石俱焚的意味。
她是在赌,赌宗主的真正心思,她究竟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是想利用她来找到云萱的魂魄,然后再置她于死地。倘若是后者,那么宗主肯定只是单纯地想要试探她,一旦试探完毕,证实她是真的眼睛瞎了,她事后肯定会将她拽上来。倘若是前者,那么她就危险了,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上她做垫背,绝不能白死。
“溪儿!你们统统给我让开!”龙千绝听到云溪的呼救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奈何云族的高手在他的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一个要冲上前,一个堵在路口,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前方,云溪死拽着宗主的手,生死一线;后方,云族的高手与龙千绝一行人斗得激烈,场面全乱了。
宗主自上而下,俯视着挣扎中的云溪,目光忽而幽暗忽而闪烁。她也在思量着,究竟是要放手,还是将她拉回来。
云溪的存在,对她来说,始终是个祸害。
然而,真正令她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却是另有其人……
眼底掠过一道异样的精光,她的手突然用力,将云溪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没事了!本座说过,有本座在,本座一定保你周全,本座向来说到做到。”
云溪粗喘着,惊魂未定,这一次,她是真的豁出性命在赌。倘若宗主真的松手,或是给她一脚,她恐怕很难再活命,因为谁也不知道崖底究竟会是怎样一番恶劣景象。
“多谢宗主救命之恩。”云溪装作惊慌,用由衷感激的口吻说道。
“不必谢。”宗主轻笑道。
云溪摇头,坚持道:“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宗主您因为我禁忌一族的身份有意要害我,所以对您处处防备。经过方才的凶险之后,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怀疑宗主您的诚意的。宗主您心胸坦荡,待人仁慈宽厚,爱护手下,如此大仁大义,我居然还怀疑您,我真是不应该!宗主,请您受我一拜,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怀疑宗主您的人品了。”
不顾宗主的阻拦,云溪抱拳,对着她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宗主面色一滞,露出怪异且尴尬的神色,听到云溪这一连番炮轰似的奉承和吹捧,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心虚了,难道她真有她说的那么崇高伟大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何人都是喜欢听好话了。
宗主虽然不能尽信了云溪的话,但在她糖衣炮弹的吹捧奉承之下,她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温和地笑道:“好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只要往后咱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共同攻克难关。本座不妨告诉你,传说在最后一座祭坛,供奉着几件绝世的宝物。只要我们能一起到达最后一座祭坛,本座就将其中的一件宝物赠送于你,助你提升实力。”
“多谢宗主!您如此慷慨大方,原谅我的小人之心,我对您钦佩得五体投地!”云溪一边继续吹捧,一边在心底暗骂,分我一件绝世宝物?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到时候别说是什么绝世宝物了,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宗主,他们在后边打起来了,您快制止他们吧!”
“住手!”宗主回头,朝着身后激斗中的高手们一记威严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