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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轻轻的舔着她的耳珠,舔着她的伤口,压制着她的四肢,看着她,像是看着全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啊……”痛呼出声,沉星的身体再次骤然紧绷,却更不能动分毫,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撑不住的泪水疯狂的滚下来,她死死的揪住床褥,身体痛苦的抽搐着:“楚君焕,你这个魔鬼。”
“能得到你的恨,就成魔一次何妨。”楚君焕微微喘息,声音嚣冷,冷峻的脸上笑意凉薄:“你是朕的,听清楚,只能是朕的,他永远都别想得到你--就算朕死了,他也别想得到。”
放任身体肆意的驰骋,一次有一次向更深处撞击、掠夺,沉星伏在枕上,用力抠着枕头,如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而落。
这一夜,几经癫狂沉星已经无法计数,只记得雨恨云收她无力再动一下时,那人在耳边嘶哑的低语:“记得朕是怎么要你的,记得,好好的恨朕。”
如果不爱,那就用恨来记住。
夜色淡去,甫一睁开眼,沉星觉得身体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痛,好痛,勉强坐起身来,还没从那酸软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眼前便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竹篾黑漆托盘,上面一只素瓷碗,黑漆漆的一碗药,发出沁凉又浓烈的药香。
这个气味,沉星并不陌生。
不是穿肠的毒药,却比毒药更毒,毒药夺命,它却是断人之望。
这是楚国贵族既要贪恋女色,又固执的想要保持纯正后嗣血统而想出来的办法。对待受宠的或者将要受宠的伶人妓人,只消这一晚药入腹,就不会再有子息,一个女人将被永远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彻底的沦为了贵族们挥霍的工具。
可她不是歌姬不是伶人,她是堂堂相门闺秀,如今却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皇上有命,请吧。”干瘦的小太监阴阳怪气的道。
漆黑的药汤倒映着微茫的日色,仿佛是他的瞳仁,幽邃不见底,能将一切吞噬,一瞬间身心俱堕入冰窟一般的冷,是了,这才是他,要狠就狠的决绝,要断就断的彻底,不留一点余地,不留一点转圜退步的可能。
沉星接过药碗,吹去浮沫,送到唇边,手微微有点颤,滚烫的汤汁黑郁而狰狞,接触到那微微苍白的唇,留下了绯红的烫痕。
一瞬间的电光火石触动了记忆深处的疼。
仿佛是那日斜照的落日,暖暖的涨满视线。
“喂,你到底喝不喝?”少女端着药碗伸到面前:“师父说了,你喝了才会好的快。”
“不要。”
“不喝药你会死的。”
“那也不要,太苦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少年极力的抗议。
“你不怕死,倒是怕苦?”少女扬起的秀丽眉眼,带着不屑。
“难道你不怕苦?”
“我当然不怕!我什么药没喝过。”
“那你证明给我看!”
“看就看,不就是一碗药吗。”
“唔……”
唇被覆上,轻柔辗转,口中的药汁悄悄的流过,齿痕间的苦涩转淡,代之以清甜和回甘。
端着药碗的手在颤抖,沉星觉得呼吸有些艰难,那些不该出现的记忆,纤毫毕现,每一幕都无比的清晰,清晰的让她的心无法跳动。
手腕忽然被铁钳一般的手牢牢扣住,骨骼断裂般的痛。沉星手中的药碗更加剧烈晃荡了一下,溅出少许药汁在他的手上,楚君焕却似浑然不觉,深黑的瞳仁一直逼视着她,似要一直看到她心中去,直至将血脉呼吸一并冻结。
他总在不经意间就能驾驭他人,毫不吝啬的将人逼到绝地。
“怕吗?”冷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沉星抬起头,并不意外的看到那双冷气咄咄的眼睛,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昨夜榻上疯狂的缠绵完全不曾发生过。
“不怕。”沉星忽然笑了,那笑容充满了讽刺,她不屑,根本不屑,所以这碗药于她,不过尔尔。
楚君焕的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劈手夺过药碗,将那药汁一口吸入。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骇住,都忘了反应。沉星亦是错愕,她抬头看着楚君焕,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楚君焕手指勾起她的下颔,薄唇覆下,舌很容易的就撬开了她的齿关。
沉星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却被他紧紧的捏住后脖颈,舌着抵住她上颚,就将那苦涩的汤汁一点不漏的被送入了沉星的口中。
入口才知滋味。
这药,苦,真苦,比黄连更苦,直捣肺腑之中,从舌尖到心底俱成麻木,不辨滋味。
原来,这世上竟是有这么苦的吻,这么冷酷残忍的吻。
“苦吗?”楚君焕将药强行灌下之后,轻轻一舔唇上残寸的药汁紧紧的盯着她问。
--苦吗?
--你欺负我……
--傻丫头,这样,才不会苦……
那朗朗的声音,仿佛是迸落在玉盘上的珠玑,清亮动人,仿佛是从很久远的地方传来,如暮鼓晨钟彻耳欲聋。
沉星低下头,眸深处迫出丝丝的痛痕,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笑如零落颤抖的红梅:“皇上知道,我从不怕苦。”
楚君焕猛力托起她的下颔,目光有一丝波澜现出,一丝不苟的逼近,沉星下意识的向后让着,躲避着他的气息,直到被他逼至床榻的角落。苍白的脸色让她如随时同风化去的薄脆纸页,她淡笑如烟:“谢陛下屈尊,亲自赐药。”
谁能听到,那一刻的痛,穿心而过。
世间最毒,非是穿肠,而是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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