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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沉星都是守着楚君焕,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施一次针,施完针,楚君焕就会吐出口黑色的血来,同时脉象就会强很多。
那娴熟的针法,让赵玄礼和百里戬心里惊愕不已,谁说美人都是绣花枕头稻草心?眼前这位不就是外擅沉鱼之貌,内秉兰蕙之心。
只是这么想,谁也没说出来。
一日将近,倒也安静。傍晚的时候,沉星向赵玄礼提出传膳,毕竟好久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她也确实快要饿昏过去了。赵玄礼心道也是,别说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便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这么个折腾法,答应着就要叫人去御膳房。
“慢着,就照皇上素日爱吃的叫来,碗箸都要双的。直接送进来。”
赵玄礼愕了一下,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楚君焕,皇上用的下膳?
沉星冷冷的道:“照我说的去。还有摆膳的人,找个手脚干净利落的。”
赵玄礼再次一愣,他一个大总管,这宫里人人都对他尊敬有加,连公孙焱见了他都要称一声赵公公,什么时候被一个宫女这么使唤过,再加上之前就对沉星憋着一肚子火,此时又无别人在,便立刻面露不悦:“日里我虽给你面子,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奴才,虽然受宠,究竟算不得主子,就敢跟咱家这般托大。”
“是,你是大总管。我自然不敢得罪你。”沉星淡淡的笑:“大总管既然如此能耐,那就拜托在这里守着皇上,按时施针逼毒,按时换药包扎,如何。奴婢担这么大的风险,也怕的很。”
赵玄礼闻言,大窘,他伺候人倒也罢了,哪里懂得医术,待要服软,又碍于面子,只好僵在那里。
沉星冷笑一下,将扎了一半的针一拔。
刚才还在静卧的楚君焕,因那毒血不曾咯出,梗阻在胸脉,脸上顿时泛起紫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赵玄礼这一下慌了神,而沉星都并不理会,起身就走,当头便被百里戬用剑拦住:“你不能走。”
“怎么,将军要杀人?”她站定,神情安然。
“回去。给皇上施针。”百里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
沉星牵扯唇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他医治?我并不曾欠他什么,若说欠,还是他欠我的。我便是撒手不管,也不会天理不容。”
赵玄礼听得头上冷汗涔涔。
“回去。”百里戬口气依旧生硬,可是已经有些底气不足。
“抱歉,我这人有个毛病,从来吃软不吃硬。”沉星定定的看着他,余光乜了赵玄礼一眼。
眼见楚君焕的脸色已经泛青。赵玄礼顾不得别的了,他只知道,这个时候皇上万不能再出差错,上前一步作揖道:“纪姑娘,咱家刚才唐突了,多有得罪,请姑娘不要和咱家一般见识,毕竟给皇上施针要紧。”
“那……”沉星慢慢的拖长了声音。
“我立刻命人传膳,都按姑娘说的来。”赵玄礼道:“我亲自选个干净的。”
“也不用选了。赵公公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叫做菱儿在御膳房当差,是吗?”沉星心念一动,便想起了菱儿,这个时候,她需要身边有一个能信的过的人。
“是。”赵玄礼点头道。
“好,就她了。”
赵玄礼心急如焚,忙一口答应,又催着沉星。
沉星这才转身坐回榻边,用力一按银针,缓缓刺入,又猛力一拔,楚君焕剧烈的一颤,便将一口血吐了出来,正好溅在榻上,不同的是,这次黑色淡了很多,隐隐透出殷红来。
百里戬舒了口气。赵玄礼也疾步转出去吩咐人传膳。
沉星只是淡淡的拿起帕子要将那血迹擦去,未料楚君焕的手一动,便抓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热的温度,让沉星的手一僵,想要挣出来,昏沉中的人力道却不减,越发攥的紧了。
他的双眸依旧紧阖,浓密的睫毛如同黑羽扇轻覆。
霸道如他,难得这般安静,这般憔悴,又这般执拗的孩子气。
沉星犹豫了片时,微微一叹,拿起银针,在他虎口上轻轻一刺,令他松手。
她抬起头来,却见百里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幕,他看看楚君焕,又看看沉星,一向冷硬的目光里突然露出几分嗟叹,见沉星看过来,他猛然转身,走了几步,又站定,侧了侧脸道:“谢谢你。”
“今天晚上不会平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有人接近他。你明白我的意思。”沉星道:“公孙焱若来,放他进来,我有话和他谈。”
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女子少见的沉着和冷静。
百里戬竟是不由自主的将一个“是”字脱口而出,然后才觉得不妥,迅速的走开。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公孙焱和楚君焕的私交甚好,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他来去宫掖,侍卫多不阻他。在明日依然罢朝的旨意刚传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递牌子求见。
按照沉星的意思,百里戬令人放他进来。
进入外殿,公孙焱并没有见到楚君焕,心里正在疑惑不定,便听见一个清灵仿佛冰晶玉石一般的声音道:“公孙将军。”
公孙焱惊愕的转过脸来,看到打起帘子缓缓而出的沉星,白衣白裙,云鬟轻挽,不施脂粉却已现国色天成。
上次见到的时候她异常的狼狈,所以他并没有多在意那出众的美色,今日这一瞥,却是恍然觉惊鸿照影,凌波而来。
更令人称奇的是,她容色虽艳而不媚,娇而不做,通身气质如冰,高贵矜傲,宛若芙蓉出水,芍药含露。
怪不得皇上都被她迷住了。这样一个女人,大概没有人会不动心。只是,她怎会在这里,皇上呢?
“公孙将军不要找了,要见将军的不是皇上,而是我。”
“你?”公孙焱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嘴角微微显出冷诮:“原来是姑娘约本将前来?”
“莫说什么约字,公孙将军也自视太高。虽然人说将军人品出众,可是我并没觉得将军有何惊为天人之处。”她微微收了收颔,浅浅一笑,波光潋滟的水眸在微微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勾人魂魄。
公孙焱心里愤然,却终究是被她这一笑晃的眩晕,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睛,向来定力甚佳的他,不觉暗暗吃惊,强令自己定住神思,故作冷声道;“到底何事?皇上到底怎么了?”
“皇上已经睡下了。公孙将军不会恨我夺了令妹的宠吧。”沉星话里的嘲弄更重了。
“姑娘放心,倩儿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取代的。”公孙焱想起今天公孙倩和他说起的事,早已心中暗火涌动,面上却微微含笑,并不露怒意:“男人难免被美色吸引,这倒也不算什么。”
“公孙将军倒是对令妹很有信心。”沉星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拨弄着腕上的珠串道:“岂不闻君心难测?”
“你到底要说什么!”公孙焱被她戳到痛处,好生气闷,有些不耐烦的道:“若只是这些废话,本将还有事要忙。”
说着他就转身。
“看来公孙将军很急,那就请便吧。”沉星不温不火的道:“我还以为你会对昨晚刺客的事有些兴趣。”
纤纤玉指弄的手腕上的珠串叮当作响。
听了这句话,公孙焱目光里瞬间一寒,猛然转身。沉星已经将悬在腕上的令牌举在了灯影下,好让他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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