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苹来到方局长的办公室前，举手敲门。
沙苹已经不在中海分局了，刚刚调到市局刑侦处，刑侦处的顶头上司就是方正义局长，实际是副职。
方正义四十多岁，精明强干，业绩斐然，先后破获过一系列大案要案，深受市长的青睐，被认为下一任山海市警察局长的当然接任人。不过现任的扈局长上任才两年，在省里根基很深，为人也小心谨慎，少有把柄，遵照过往的规矩，连任两届没什么问题，方副局长要想升为真正的方局长，还要再等上六年时间。
沙苹来到市局，就是方正义点名要过来的，受到方局长的如此赏识，沙苹心里对这位局长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今天过来，是想就一起案子发表自己的意见。
敲了两下，屋里方正义说道：“请进！”沙苹推门进去，方正义拉过一张椅子来说：“沙警司坐下，有什么事？”
沙苹客气一下，还是坐下来了。她一眼看见方正义桌子上放着一张五寸照片，上面的人看起来感觉有些眼熟。不过沙苹并未多看，她开口说：“方局长，关于宁长街杀人案，我有几个想法，想请方局长指导一下。”
方正义呵呵一笑说：“什么指导，我们是交流意见。你说……”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方正义拿起电话接听。
放下电话，方正义说：“扈局长找我，我过去一下，用不了几分钟，你在这等着。”然后起身去了扈局长的办公室。
沙苹在屋里坐着，想到桌上的照片，她好奇的站起身来去看。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男子正举着一瓶香槟酒，身边还有一个长相妖冶的女子。
看起来是在昏暗的娱乐场所拍摄的，只照了上半身，脸部因为曝光显得发白，但还比较清楚。沙苹觉得那女子很陌生，但是那男的——她猛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叫陈谦的大学生吗？
沙苹不由得的伸手想去拿照片，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她停住了。乱动方局的东西可不好，沙苹站在桌子前，又仔细的端详了两遍。
沙苹没有陈谦的照片，无法对长相细节进行细细的比较辨认，但她判定，这个人即使不是陈谦本人，起码也是极为相似的。如果说有差别，那就是陈谦给人一种温和实在的感觉，而照片这个人虽然是一副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冷漠。
沙苹坐下来想：“这是怎么回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那个陈谦？如果是，他的照片怎么会在方局这里出现呢？”
往好的方面想，可能这个陈谦和方局认识。往不好的方面想，这照片上的人和方局毫无相似之处，不可能是他的家人……陈谦莫非是个隐藏很深的罪犯？
门吱呀一声，方正义回来了，沙苹赶忙起身：“方局你回来了。”
方正义摆手示意她坐下：“不要这么客套，我们说说宁长街的事……”
陈谦在内部排演上的节目获得了成功。姚经理很高兴，在后院看完驯兽班和飞车的表演后，姚经理宣布，下午大家出去唱卡拉OK。
陈谦听了并不高兴，因为他五音不全，尤其不想在姚璇玑面前暴露这个缺点。
他们并没有马上动身，先是在马戏团里吃完了午饭，然后姚璇玑跑去练功房把这天的两千次飞刀练完，然后大家才坐上团里的面包车，去了一家卡拉OK厅。
在歌厅的包房里，几个爱唱歌的学徒争先恐后上去献艺，陈谦猫在一角的沙发上，和身边的几个学徒聊天。几个同事好几次问他想点什么，陈谦都推说不会唱。
姚璇玑性格淡漠，在娱乐上并不争先，被几个女伴催促了几次，才上去唱了一首“风起时”。陈谦听了，心里更加不自在：相比之下，我这嗓子简直就是来轰客人的……
他越发抱定了不露拙的决心，但人生不如意十有**，姚经理过来让他唱一个。
“不好意思，我五音不全，上去是败大家的兴……”但姚经理还是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陈谦没奈何，点了一首。
他先一口气喝下半瓶啤酒，感觉胆子壮了点，才上去唱了首“沧海一声笑”。才唱了几句，大家的脸就都拉长了：这哪是唱歌啊，比哭丧还难听……
陈谦唱完一段，就放下麦克风逃回沙发上坐着了。另一个学徒上去接着唱了第二段。
满面羞惭的陈谦低头喝着闷酒，姚璇玑走过来对他说：“我们几个人玩吹牛，你过来一块玩。”
陈谦心里一动，看看姚璇玑脸上一副关切的神情，立即想到：“她是看我不高兴，才让我吹牛解闷的……”
这吹牛可不是说大话，而是一种骰子游戏。陈谦猜得不错，姚璇玑正是看他郁闷，才叫他过去。对于心情不好的人来说，你要是捡着他不高兴的事说，哪怕是安慰，也只会让他更加不好受。如果姚璇玑过去说：“其实你唱的不错”或者“唱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只会让陈谦更加烦闷。
陈谦过去玩了，一共是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喝啤酒，女的喝饮料，谁输了罚一杯。工夫不大，他便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项技巧性很强的运动中去了。
下一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陈谦昨天喝酒不少，在床上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来。他洗漱完毕，就坐在客厅里和老妈看电视。老爸有事出去了。
陈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没见过。按下接听键：“是谁？”
响起一个男声：“是陈谦先生吗？我是第一医院烧伤科的范海云……”
“是范大夫啊！想起来了，我是陈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不是在我们医院住过院吗？我们对出院的病人有跟踪访问，还有免费的体检，你现在是在本市吗？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我们这里检查一遍，全部免费，还有礼物赠送……”
“好的，下午去可以？”陈谦一想免费体检还有礼物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以可以，四点前到了就行。谢谢陈先生……”范大夫很有礼貌。
老妈听见“陈先生”的称呼，扭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陈谦，这孩子，什么时候成大辈了？
“您太客气了，别叫我先生，挺不好意思的。”
听筒里传来范大夫的笑声。“好的，下午见。”范大夫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