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命泉凝支走渊星,再顺带让吟馨“无意中”给朱雀透了口风,紫飒独自一人前往占星塔。
静静呆在占星台上等着朱雀。心里满是深深的无力感。
昨天,渊星的眼神分明是在乎的,但是那种在乎却远远进不了心里。只在脸上浅浅的铺了一层,点到为止。
是爱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渊星于她似朋友,似兄妹,有时甚至像长辈,唯独缺了斑驳的爱意。
若算及年龄,四千多年的距离,紫飒苦笑,自己要怎么讨回这段时间的空隙。
不一会儿,塔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探了进来。不经意瞥见司南一侧垂手而立的人影,来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退了回去。
“出来吧,又不是头一回碰见,我都等你老半天了。”慢慢开口,声音里翻滚着浓浓的沮丧。
来人一怔,从塔顶缓缓落下:“是你故意支走那个老混蛋的?”说话间一双小眼睛还滴溜溜的四处张望,上次的教训对于一向爱面子的朱雀来说,不仅仅是“惨痛”能形容的。
瞪了老头一眼,紫飒开口解谜:“你以为呢?渊星前脚刚走,吟馨后脚就去跟你通风报信,哪有这么好的事。”
“也对。”朱雀摸摸下巴,有种被人诓了的感觉,“你应该不是为了补偿我上次没能偷走经卷而故意支走渊星来补偿我吧……”
两眼一翻,甩出一记卫生球:“你任意妄为偷渊星的手札我没掐断你的破胡须已经很是包容了,你还要我出手给你打掩护,偷到自己周围的人身上,你以为我这个雪灵的宫主是当瞎的?!”
“我就知道……”郁闷的瘪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说吧,你要干嘛,掀了老混蛋的罗盘还是踹翻这破塔。”
“什么?”紫飒转头,一副“你是不是被我冻坏了头”的表情。
“怎么,你叫我来不是给他点颜色看看么?渊星这个老混蛋也确实欠教育,明知道丫头你喜欢他还故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张着大嘴跟我们扯什么婚期,还把事儿都推到我头上,想想就该打,该打……”
摆摆头,一脸的“朽木难雕”,转头看向紫飒“见鬼了”的表情,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抓起胡须盖住嘴唇,朱雀连连叫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耍赖的意向欲盖弥彰。
又是一声叹气,紫飒深知现在自己就算是说到天花乱坠也难为自己辩驳:“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旁的大白胡子张大了嘴,下巴险些掉到地上,整个人伸长了脖子看着一脸平静的自己。
“……”这算什么?自己都破釜沉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个刚刚还一脸笃定的死老头又是怎么回事,间歇性失忆?
“你……承认了?”看着脸上波澜不惊的尤紫飒,朱雀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怎么,不承认行吗,你们不都知道了么?”转身背向朱雀看着塔外,尤紫飒不禁有些懊恼,有那么明显么?自己都还不曾做过什么,怎么一个个都知道了。
等一下,难道……
渊星也知道了?!肯定知道的吧,这几个老头除了白虎没一个守得住话,尤其是眼前这个长胡子的。
那么,他昨天的反应,岂不是希望自己早点离开让他省心……
还没来得及展开更多的联想,一把拂尘重重敲在自己头上。
转身正欲发火,却看到身后的罪魁祸首掉了魂一样开始了低喃:“那天无意中经过圣坛,看见白老头一个人在上边自言自语,我开始还以为白老头是说着玩的……”
尤紫飒顿时觉得天雷作响,自己则被雷劈中,顿时外焦里嫩。
“这么说,渊星自己并不知道了?”紫飒低头,柔软的嗓音糅杂着紧张。
“那可不,他要知道了……不对,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那个千年老处男,除了死了几千年的菱纱,谁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子,搞不好连性别都不清楚。”
朱雀微微颔首,分析起来似乎头头是道。
等等,什么头头是道,这死老头说了半天等于没说。算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说。
“红长老,今天找你来,是想劳烦你召唤出渊星的经阁,我想再看看那天的那个盒子。”语气里换上恭敬,尤紫飒低头看着一脸纠结的朱雀。
“啊?哦。”老人起身飞向空中,拂尘轻扫,嘴里念念有词。
司南仿佛感应到什么,随着老人的灵力缓缓盘旋上升,柔和的微光自司南逸出,经阁缓缓现形,如海市蜃楼一般,恍若隔世。
暗自吸一口气,紫飒起身直直飞向那天的琉璃简。
卷轴错落有致,似乎被人整理过,来不及做多思量,紫飒驱动灵力将琉璃简移走。
然后,琉璃简放置的地方并没有出现紫飒想要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蚕丝经卷,细腻的丝质还泛着清新的味道,看起来似乎是渊星近日所写。
继续驱动法力,周围的经卷也一支支轻轻浮起,漫无章法的飘荡在周围的空气中。
没有?
怎么会,莫不是上次渊星发现他们二人动过了经阁里的卷轴,便将盒子挪走了?
心底莫名一阵失落,他果然还防着自己。
放弃寻找,紫飒硬拉着想要偷取经卷的朱雀退出经阁,广袖一抛,手指微扣,学着老人方才的样子缓缓念咒,经阁淡在微紫的灵气中,司南缓缓回到罗盘,按着之前的角度继续沉睡。
“好丫头,学得倒蛮快,以后用不到老头我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朱雀又孩子气一般开口:“要不然我告诉你塔顶的玄机吧,作为回报,以后你来这儿的时候记得像今天这样让吟馨那个小丫头去叫我。”
说到最后,声音里面竟然多了些谄媚,紫飒不禁有些失笑:“红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渊星的占星塔只对你一个人下了符咒是吧?”
“对啊,怎么了?”可怜的老头还在兀自开心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象着自己睡在渊星的手札里,灵力一路直升破穿云海。
“那么,我为什么要跟着长老你做贼一样爬墙翻屋顶呢?”
冷冷的话语将朱雀从云端拖回地底,老人收起笑,猛的甩头,长须拂过司南,一脸的愤慨:“就知道,你们这些过河拆桥的家伙,你是这样,渊星是这样,果然是天生一对。”
扯了半天,竟扯出了吃醋的意味,紫飒勾了勾唇角,莫名有些想要发笑。而下一秒,却再也笑不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渊星一记爆栗翘上朱雀的头,言语间透着淡淡的不悦:“什么天生一对,瞎扯什么。怎么,又想被冻成冰块,还是想摔个彻底。”
朱雀立马看向紫飒,一脸的茫然无措。
紫飒也暗自纳闷,这个泉凝,让她把渊星拖出去,怎么这么快就让他溜了回来。
“怎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微微勾起嘲弄的神色,渊星好看的唇像是雕刻一般,“我在我自己的地方出现,有那么奇怪么?”
大手一挥,朱雀耷拉在司南上的及地长须立刻结成粗实的长辫子,围脖一般在肩头绕了好几周。
“你,你你……”朱雀大惊,“你”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去解辫子,生怕伤到自己的长须。
看着老头战战兢兢的样子,渊星有些幸灾乐祸:“怎么,要用你的胡须做我阵星术的试验品?”假装垂头沉思,一本正经的开口,“……似乎还不错。”
朱雀大惊,一把抓住紫飒的胳膊:“丫头,不带这样玩儿的,你可得帮我。”
紫飒瞥了一眼悠然自得的渊星,一语不发。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工夫看着朱雀的胡子?
“求谁都没有用,乖乖把我的手札放回去,我可以考虑教你解咒的方法,否则……”渊星轻轻一笑,满眼戏谑,“三师兄,你就等着把这条质地精良的围脖带到去见老宫主的那一天吧,算是我作为你偷我经书的回礼。”
朱雀护住银须,眼眶发红,周身的怒气不言而喻。
老人一个转身飞了出去,塔内的男生收起笑意,目光睨向身形单薄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