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没跟我说……”覃煜冉压低了声音,像是在给他临刑前的最后机会。这家伙居然背着自己搞这些名堂。
王铭一下就醒了,像是想起昨天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急急开口:“啊,冉哥是你啊,你在哪儿呢……昨天斑鸠跟我说……”
“别说斑鸠,说你……”
“我?我没事,挺好的,就看起来挺难看的,打了钢针,昨天晚上在医院还打了麻药,都不怎么疼的……”
“没工夫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昨天晚上那两个女的,怎么回事,人家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往你的断手上撞吧……”
“额,那个啊……就是,不小心撞上了……”王铭立刻结巴。
在街心广场碰到那两个女生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好了一半的手又给弄了个半残废,更是让他后悔莫及。好不容易打听到地方去了一趟街心广场,忙没帮成,反倒添了一堆麻烦,连着自己也一块搭进去,新伤加旧患,郁闷不已。
“哦,这么巧……”覃煜冉声线微挑,明显不相信。
王铭咬着牙,硬着头皮把话题往别处扯:“哥,别说我的事儿了,你怎么样,昨天没少挨吧,伤还没好就去跟人干架,你就不怕变得跟我一样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哥我就是只剩一只胳膊也不会变得你那么怂,丢人……”说到昨天晚上的事就火大,被人生生打了一棍竟然连是谁上的手都不知道,就这么装模作样的跟齐二谈了谈,就滴溜溜的跑掉了,还手都没得还。
“可是,就你那个状态,要是一个不留神被对方给逮住了,你让斑鸠他们怎么打下去,搞不好大家都是一顿羞辱。”
看对方没有反驳,王铭继续开扯:“再说了,他现在不是什么堂口老大么,你们那个样子耗下去,等他们的救兵到了,大家一样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早点散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么不是?”
男生叹了一口气,算了。
若不是王铭一顿搅和,这会儿谁虐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伤口发炎烧得七荤八素的,肯定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拿下的。懒得跟他计较了,就算他是歪打正着吧。
“是是是,你有功,我覃煜冉眼拙触犯的大功臣,行了吧,嘁……”男生哼出一声轻笑,心情明朗不少。
“呵呵,哥,你的伤没事吧,昨天斑鸠说你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还不让人送,怪让人担心的。你要不要现在过来医院检查一下,消个毒上个药水什么的,反正大家都在……”转移话题成功,王铭心里禁不住一阵得意。
“我没事,昨天晚上伤口好像有些发炎,已经找人处理过了,现在不还跟你打电话么?”说完这句话,覃煜冉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皱起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拨这通电话的初衷。
“呵呵,哥,就知道你心里是装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先不说了,我打电话让斑鸠给我买些吃的上来,折腾一晚上,饿死我了……”随便撇了一个借口,不能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下去,对方迟早会想起来的。
虽然明知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王铭还是想暂时守住自己的宁静。清静日子难得啊,偷得一天是一天吧……
“恩,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挂了。”男生收线,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居然口口声声挂着自己的伤势。
目光不经意间看到那个女生给他的纸袋子,里面的黑色外套露出半截干涸掉的血污。女生说昨天自己的伤口不停流血,血污估计已经把这件衣服给毁了。修长的手指嫌恶的拎起那片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作衣服的破布,只一眼,便恶心的丢了回去。
看那黏糊糊的样子,毁得不是一般的惨啊……
打开门,男生将毁掉的外套连同那只袋子一通扔进了门口的垃圾井。
直到纸袋重重摔倒井底的声音传到覃煜冉的耳朵里,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被忽悠掉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等等,怎么扯到自己的伤了,不是还在问“紫飒”的事情么?这个混小子,敢蒙我,看爷不扒你一层皮。
转身冲进屋内,随便抓起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
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人,王铭吓得不轻。
小斗从沙发上站起身,冲着来人点头示意:“哥……”
挥挥手,示意对方坐下。转过头,覃煜冉直直看向床上正在吃早餐的王铭。
“冉,冉哥,你怎么来了……”含糊不清的开口,嘴里叼着的最后半只小笼包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终于还是掉下来了,男生的哈喇子连成一条线,念念不舍的挂在那只失宠的包子上。
斑鸠回头,看着门口的男生慢慢踱进来,不明白王铭作为覃煜冉的超级跟屁虫,这会儿在病床上害怕哆嗦些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么?”男生邪笑着走近病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的zippo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指间发出“嗒嗒”的声音,“还是,你怕我来这里……”
看着王铭轻轻抽动的腮帮,圆圆的脸上纠结着各种情绪,覃煜冉不由一阵好笑:“怎么,不是很关心我,担心我的伤口发炎,还要我来医院处理的么?怎么,我来了,你就这副鬼样子,有那么怕我么,刚刚视死如归的满腔热忱哪里去了?”
王铭如他所愿的咽了咽唾液,喉结象征性的挣扎着翻腾了两下,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覃煜冉轻轻一笑,一切尽在帷幄:“我看人家小姑娘单纯得很,没那么邪恶直接踢你下身,说吧,怎么回事……”
“踢我的是另外一个,好像叫什么西,整个一臭婆娘,脾气坏得不得了,也就是前天下午那会儿,我跟斑鸠在你公寓外面碰见她们俩,就随便说了两句话逗她们一下,结果那个女的一下就急了,一个巴掌丁点儿不带犹豫的挥了过来,让我挨了个结实,那个叫什么西的更狠,冲着我‘兄弟’直接就上手……不是,上脚……”
语速太快,来不及思考,一句戏剧性的话惯性而出,惹得覃煜冉一阵嗤笑。
什么西?是嫣昔么?好像听见那个紫飒这样叫她。
那个女孩子,啧啧,不得不说简直就是野蛮女友的翻版。
王铭不乐意了,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心里边说不出的郁闷:“哥,不带你这样的……我差点就被那个女的给废成太监啦,就差那么一点,好在我机灵,看出那个女的不怀好意,要不是我身手敏捷,现在,杵在这里的就不是我王铭了,是被废掉的太监小铭子……”
“哈哈……”一屋子的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王铭,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行了,人家都跟我说了,是你自己跑去找人麻烦,刚好她朋友在那里,就顺带解了围,看她们俩的样子,折断你的手腕算是客气的。幸好你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不然别说是变成太监,就是你那双不讨好的手,也会让人家毫不犹豫的切块片丝儿了……”
说罢站起身,自己在社团里还一堆事情呢,可不能在这破地方耗下去。
“我走了,斑鸠小斗你们也回去吧,看王铭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吃饭什么的让他自己处理就好,我都还没享受过你们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照顾服务,怎么能便宜这个小太监……”
“哈哈……”小斗笑得抽筋,斑鸠也是一阵无语……
这个覃煜冉,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受刺激了么,变得这么能扯……
“哥,我手还打着石膏呢,你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全走了吧,我一只手怎么买饭怎么吃啊……”王铭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半只小笼包,像是看着自己的最后一餐,突然发现浪费粮食是一件多么可耻而且可怕的事情。
“你一只手不也能调戏女孩子么,别忘了那天那一脚是怎么来的,要学着对自己的‘风流债’负责。跆拳道社会费不多,不能长期‘伺候’你‘铭公公了’,收拾收拾,一会儿自己回俱乐部吧……”
瞥眼看了看王铭手上的石膏,突然觉得王铭有些幸运,照嫣昔的个性,那一脚踢偏不说,就是踢了就跑这一动作,对王铭来说,已经算是轻的了。
“好了,斑鸠我们走吧,今天周五,社团里还有事儿呢……”
“恩。”男生点点头,抓起床头的校服外套,冲着王铭做了一个“公公”口型,邪邪一笑,再顺手拿了一个果篮里的橙子,便跟着覃煜冉扬长而去。
王铭坐在床上,恨得牙痒痒:“覃扒皮,你这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