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怡从来没有体会过身体可以像此刻这般撕心裂肺的疼过,从头皮到脚趾尖,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向她叫嚣着无边的痛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一辆无良的大车撞飞了吗?那种恐怖的旋转高度常人是必死无疑,莫非她轻功高超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而已?
她强撑着想睁开眼,可是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将眼皮睁开一条细缝,而眼前的一切,惊得她差一点又晕死过去。
这是一座百花齐放的园子,娇艳的花儿在清风中摇曳着,芬芳的花香已被人们忽略,许多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古装的少女三五成群地拢成堆,幸灾乐祸的看着软瘫在地上她。
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血腥气。
“大夫人,她没动了,还要不要打下去?”粗嘎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一身短打扮的粗壮汉子边收卷着手里带血的黑色牛皮鞭,抹了抹额头的汗,谄媚地走到一个二十岁左右艳丽少女的跟前回报。
“想装死?给我用冷水把她泼醒,继续打。”少女稳坐楠木椅上,一身大红深衣,眼梢微挑,云鬓高旋,修长雪白的脖颈高傲的扬起,每一个眼神,乃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示着那高人一等睨视群女的倨傲。
“是。”粗壮汉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转身就走,应该是去打井水。
五步开外的一个绿衣华服的少女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方怡讥诮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妾,居然敢日夜候在这里等王爷,拦了八十七夫人的路还顶撞,分明是马不知脸长,以为一闹大,王爷就会注意她,真是不要脸。”
旁边一少女接道:“就是嘛,八十七妹不知掰着指头望了多少日,才盼到王爷今天点名侍寝,她倒好,拦在八十七妹前头,还想让人活不?”
其他人更是落井下石,“她本来就是个贱人,难道大家忘了她是怎么进王府的么?”
“自然没忘,这事京都里的人谁不知道?还不是去年太子和王爷们一起游湖的时候,她恬不知耻的闯到画舫前向太子示爱,被太子嫌恶要掀进湖里去,若不是王爷起了怜惜之意将她收进王府里,她早就成一堆白骨了。想不到才安分不到一年时间,这会子竟然又想以色来勾引王爷,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所以说大夫人,请您千万不能轻易放过她,指不定哪天一活套起来,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
待众女七嘴八舌说完,那位红衣女子才眉梢一挑,目光一扫在场所有女人,意有所指地沉声道:“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使什么诡计坏了规矩,分明就是不想活了。不过地上这位进府一年来是有名的胆小懦弱,她对各位妹妹几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此次竟敢吃了豹子胆想勾引王爷,想必是被压制久了来了脾气,妄图飞上枝头当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这种越级上爬的人最为可恨。所以今次以后,各位妹妹可要警醒,谁若以后学这位越级而上,还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众女闻言均一脸虔诚,纷纷进言表示着自己的清白。
方怡忍痛抽着冷气,眼前的景致,各色装扮说话的女子,以及她们口中的王爷,如果不是在拍电影的话,是不是可以认定为,她已经像她所看的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般,被不幸的穿越了?而她穿越的境地似乎还非常不佳--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且妄想勾引王爷,于是引来所有女人的怨恨,招来横祸,一顿鞭抽就掉了性命……
这时短衣大汉已经提来一大桶水,方怡恨不得立即爬起来将他的水桶掀翻,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抬起来,在别人看来,她已是一脸惨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估计再来一桶冷水,就可以当场香消玉殒。
就在她焦急万分之际,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红衣女子眉头一皱,转头看去,只见庭院门口,三名侍卫急步走来,远远地就对这边扬声道:“各位夫人,王爷正往这边来,你们快快让路。”
众女顿时雀跃不已,红衣女子不悦地沉眉道:“正在惩罚一个坏了规矩的小妾,我先让这些妹妹们散了,刘侍卫,这样可行不?”
中间那个浓眉大眼的侍卫上前沉声道:“大夫人,恕属下不能通融,若是被人挡了去路,恐王爷发怒。”
被他拨了面子,红衣女子勃然变色,凤目一寒,厉声说道:“刘侍卫是不给面子了?”
浓眉侍卫正要发话,自远处突然传来粗犷的长笑声,“夫人何故为难一个侍卫?你不想让便不让,不过今天本王高兴,不喜见血腥,众位夫人都收拾好了,即刻随本王去兰花园听曲,大家一起同乐,哈哈……”
众女闻言大喜,一扫之前的尖刻之色,千娇百媚的漾起盈盈秋水,齐声娇呼,“谢王爷。”
一桶冷水并没有淋下来,方怡松了口气,目光微转,就见一袭藏青色衣摆下,是一双包腿长靴,男子劲健的步履沉稳行来,众女低笑,男子的脚步在她面前微停,然后畅笑着大步而去,所有人都跟随在后,形成一条逶迤的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
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了,方怡想要活命的欲念顿时大盛,再次挣扎着想凭借意念要撼动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但是下一刻,一股更为尖锐的痛意漫延全身,她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继而引来一个身影悲呼着朝她扑来:“小姐……”
方怡心底发出一声惨呼,只是呼声未出,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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