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二十招中争一手(上)
作者:袁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97

不多时,从二楼窗外伸出一个小脑袋,“元钊,师尊叫你上来!”穆婉茹喊道。

魏元钊进去上到二楼,见到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惊,女尼小月仍是倚窗而坐,僧帽下洁白的额头闪着玉色的光,她身前的案几却是四分五裂、粉身碎骨,木屑溅得老远都是。穆婉茹低着头规规矩矩站在一边,见魏元钊上来,偷偷做了个鬼脸。显出难得的小儿女神态。

小月见魏元钊上来,伸手做了个“坐”的手势,指向对面的一个空蒲团。

见魏元钊坐了,小月叹息道:“自从你来了,我就知道这清净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本来还想着过几日把你推到穆长远那个老头子那边去,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打扰前辈清修,实在是晚辈的不是。”

“这些虚文你就别说了,刘正南是益丰刘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杀了他麻烦不小,你打算接下来如何做?”小月肃然问道。

穆婉茹张嘴欲言,小月横了她一眼。穆婉茹只得又低头闭嘴。

魏元钊坐得笔直,坦然笑道:“大约以我现在的武学修为,无论我说什么都是煌煌大言。”

小月笑道:“你这开场白倒是不错,上次倒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有几分舌利如剑的本事。”

魏元钊“哈哈”一笑:“言由心生而已。我且说说理由。”

小月微微颔首。

“一则,有您在,必能护得住婉茹,她的事我不必操心,是也不是?”

“不过麻烦也不小啊。”小月摇摇头。

“我杀了刘正南,这事本来和婉茹无关,若他们要迁怒,您都挡不住?”魏元钊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压迫性的动作。

小月洒然一笑:“你说的第一条,我同意了。”

“二则,益丰刘家远在时州,就算是六百里加急报信,也要整整三日,他们要从时州派人来,不可能六百里加急赶路,走得再快,十天总是要的,这就是十三天了,这段时间,足够我钻进灵台洞里的阴河了。有本事他们进到阴河里来找我啊!”

小月眼睛微眯:“这主意倒是拿得不错,可是,你到我这里来,就不怕我把你绑了送给刘家?”

魏元钊低下头腹诽:“这真是老套的试探套路啊。”

“莫非你是仗着和婉茹的关系,以为我不会治你?”小月冷声道。

“不如在下和前辈过两手,看我能不能逃掉。”魏元钊抬起头,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是一字一句吐出来。

要说武功,魏元钊自认和穆婉茹相差甚远,可是凭着神光照影术,魏元钊有信心从她的招式变化中窥破一线生机。

小月一愣,檀口微张,显得略有些吃惊,接着,出乎意料的,她摇摇头道:“是我失言了。”

她这一下坦然认错,魏元钊也轻轻揭过。

“你这第二条我也同意了。”小月回到话题,“只是你不觉得这代价太大吗?要知道,本来,有着我的推荐,穆家定然会支持于你,有了穆家这样一个大家族提供资源,对你修行的助益将是无可衡量的。”

魏元钊“哈哈”笑道:“无可衡量么?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获得这样支持,我付出的东西不会更少。我却是相信自己,凭着自己的双手,什么不能得到呢?这样的支持,不要也罢啊。”

小月莞尔一笑:“你说得倒是恢弘大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实施的勇气。”

“前辈何必挤兑我呢。”魏元钊淡然道,“不过是重新做次阴沟里的老鼠而已。我总觉得这百泉山的阴河里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得,这次进去,我还能在里面得到什么奇遇,几十年后出来大杀四方,将把我逼进去的刘家杀个无一噍类,前辈以为如何?”

“无一噍类倒是太过残忍,不如届时就像今日这样,只问首恶。”

“前辈,我方才说笑而已,刘家此刻连消息都不知道。讨论这些实在无稽啊。”

“我也是随你说笑而已。”小月意味深长的看了魏元钊一眼。

二人这番对话如同哑谜。

小月转头对站在一边的穆婉茹柔声道,“你坐。”

穆婉茹低着头,挨着魏元钊,并排坐下了。

小月看着眼前这一对少男少女:男孩初看之下,除却身材高大,相貌只是平常,但他一身天赋,着实令人瞠目;女孩艳若桃李,既是故人之后,又是自己得意的门生。二人此刻并排而坐,真是郎才女貌。

心中不由涌起些许顾虑,从自家徒儿今日的表现来看,恐怕早已情根深种,就是不知道男孩是何心思。

想着,小月在心里摇摇头,这事,是不能问出口的。只能给他们敲敲边鼓。——这事在小月看来,却比刘正南的事还要重要。

魏元钊和穆婉茹并排坐着,见小月久久不出声,不由心中纳闷。

却见小月眉头微皱:“我其实素来是不赞同一见钟情的。不过这种事不赞同也没什么用。反正你们这两个当事人是听不进去的。你们两个听好了,搂搂抱抱我全当不知道,最后一关可得给我把持住了。”

“师尊!”穆婉茹叫道,脸红得像个虾子一样。

魏元钊却对小月的跳跃性思维实在无语,难不成她这时候要对自己和穆婉茹上一堂早恋有害课?旋即心中苦笑:怎么说的自己就像个一心想把女孩子骗上床的混蛋似地。

只是这是天底下女孩子的长辈普遍的心理,魏元钊又能说什么呢?只好默然。

女尼小月讲完这句话,忽然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在穆婉茹脸蛋上捏了几下:“女孩子家家,身子娇嫩得很,矜持一点总是没错的,不要被男孩子随便骗去了身子。我也知道男女情动时最难遏制,那时节只觉得天也不重要了,地也不重要了,父母家族门派都可抛开不管,只求片刻的欢娱。”

说到此处时,小月脸上泛起两片艳红,落在魏元钊眼里,只觉得眼前这位妙龄女尼的这一席话纯属是身世之感,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