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紫衣男子喝声阻止了杀手们的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杀手焦急地说道:“主子!老爷的命要紧呀!” 紫衣男子威严大怒:“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夕颜看向这个男子,却也迎来他面不改色的一望,而少修几人却丝毫没有松懈护着夕颜的臂膀。 方才为了救自己的父亲都能忍辱屈就,想他父亲已是岌岌可危了,沉思半响,夕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八角金蒂莲后,便向紫衣男子款款走去。 “大少奶奶!”“嫂嫂!”落葵和少修疾声唤着,却丝毫没有止住她。 夕颜来到男子身边,先是礼貌地福了福,开口道:“公子的家人想必也是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这八角金蒂莲公子拿着,夕颜夫君的毒已经稳住了,没了这药,也自有他法,而公子如此屈身忍辱怎能空手而归,这药对公子来说是急于救命的,给公子会比给夕颜更用的得当。” 紫衣男子惊诧的望着眼前这个仰脸浅笑动人心魄的女子,并没有犹豫地接了过来:“多谢!” 夕颜侧过脸去叫了声目瞪口呆的少修和落葵,又对紫衣男子颔首告辞,刚转身离去几步,幽幽声音便飘然而至:“且慢!” 夕颜被这突然的声音止住了脚步,少修也怕是那些人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正剑欲出鞘,夕颜对他连连摇头,颇有不可碰硬之意。 “如今已是夜色笼罩,这荒郊野岭,又要穿过那茂密的林子,两位姑娘家,实在不安全,不如在下与几人同行,可好?”男子的语气中颇具玩味。 夕颜笑道:“劳公子费心,夕颜自觉光明磊落,向来不怕那些个牛鬼蛇神,更不怕一切行恶之人,却常恐近旁同伴才是真正的匿刀者,所以夕颜从不与初识之人同行,谢公子美意了。” 又转身对少修说道:“去厨房将方才的火把点了携着,别一会又有劳公子前来相送。” 对紫衣男子稍稍欠身,夕颜便与几人一同离去,渐渐消失在树林中。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紫衣男子突然笑出声来,看了看那瓦房内满桌未动的饭菜,将草药递给一名持刀侍从,让其中几人先火速回府送药,自己竟径自坐到桌旁端起一碗白米粥吃了起来,连连点头默赞其美味,喃喃自语:“乔夕颜?” “大少奶奶呀!你怎么可以把辛辛苦苦拿到手的药给了那个家伙!大少爷怎么办呀?虽说少爷的毒已经稳了下来,但那中毒到底是痛苦的啊!这八角金蒂莲那么珍贵,它可以缓解少爷的痛苦”落葵一路上都怨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念叨着。 夕颜掀帘,看了看她,又望向轿子外面一路上闷闷不语的少修,心中也有些懊悔与不舍,但仍对他们二人说道:“落葵!少修!你们别怨我,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方才那位主子虽然残忍的可憎,但是他的父亲正命悬一线,你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听到她的话满含自责,两人的表情有些缓和。 夕颜见此,便也默不作声,并没有继续想要说下去的话:“如果我不把金蒂莲给他,虽然他放过我们,但他的那些随从个个凶神恶煞,保不准哪些为了在病危的老爷面前邀功而半路拦截我们。而且那紫衣男子来路不小,或许这救人一命的恩惠会在将来萧家危难之时得到回报,而保萧家不倒也说不定啊!” 许是行至林子深处,夕颜觉得周遭一片寂静,便出声提醒道:“少修啊!这片林子白日走时就十分难定方向,如今黑了,就更让人觉着迷茫,可不要行错了路呀!” “嫂嫂不用担心,少修白日就想到了这点,在树边做了标记。”吕少修的声音在轿子不远处沉了下去,像是在俯身寻那些标记。 “奇怪了,白天的时候,我明明做了标记的,还清楚的记着,因这树皮厚实,用了几分了力道才划下的那十字符号。”少修的声音又稍稍地远了些,往周围的几棵树旁靠近。 恐是落葵几人也觉着这林中的阴森,便都一直不作声。 越是这么安静,夕颜越是觉得内心悸动不安,她按耐不住,掀开帘子去瞧,将要开口询问少修,却忽觉黑暗处像惊了一地的落叶,由远而近划破宁静的簌簌声,径直往轿子的方向飞来,夕颜在黑夜中看到一道银光向她奋力疾驰,身子便本能地往右倾斜,因这突然的力道,她狠狠地撞在了轿壁上,却在于此同时,一只长箭横穿轿身,直直的插在夕颜方才靠左些的位置。 在苦于寻找标记时,少修就觉着不对,当听到树叶掉落的声音,看到银剑冲向轿子时,心中大呼不好,朝着几人飞来时却已是迟了。 夕颜受这一箭怕众人担忧,赶紧出轿稳住人心,少修这才松了一口气,向不远处喝道:“明人不妨暗箭!快快出来!” 听此一喝,林中之人纷纷现身,定睛望去,让夕颜倒吸一口凉气。 来者竟有二十余人,皆身着夜行衣,用黑布缠头遮面,手中的弯刀在火把的照耀下跃跃欲试,杀气十足,领头人向前问道:“轿中之人可是乔太师之女乔夕颜?” 夕颜看到那弯刀的一瞬,以为是刚才紫衣男子的侍从尾随至此,却又发现那刀非常普通,并不是院中所见的银器,就只当是遇上山贼强盗一类人,却不想那人出口便道自己的名姓,显然是冲自己来的。于是,反问道:“是又怎样?” “哈哈哈!既然是,那刚才的一箭就没有放错。上!”那人的狂笑声在寂静的林子中让人分外胆颤。 夕颜止住问道:“我乔夕颜从不与人结仇,还请问这位大哥为何对小女子如此满腹仇恨?” 那人将弯刀举起,刀背架在肩膀上道:“你我本无仇,只是受人钱财就应为人消灾,有人出重金买你性命,我岂有不做的道理。” 一旁的落葵忙上前一步道:“我家大少奶奶如今是萧家的当家人,萧家的财富是无人不晓的,那人出多少钱买她性命,我们给你们就是,只要你们放过我们家大少奶奶。” “虽不及跃龙堂,但我们也是有信誉的杀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点规矩还是懂的。”稍一顿声,语气柔和道:“啧啧!忘了讲了,小妹妹!给我们定金的人还说了,不光是你们的大少奶奶,知道此事的人一律要被……真是可惜了了。”说着,他拿手做刀状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转而他又色眼咪咪地望向两人道:“干完这一票我的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不如你们二人随了我回到深山中做压寨夫人,这样我既不亏于东家,又能保住你们二人性命,你们看,如何呀?”说着便向前一步。 夕颜落葵二人惊地连连后退,少修挡在前面:“混账东西!休在这胡言乱语。萧雷!萧厉!你们护住大少奶奶与落葵姑娘。萧风!萧行!随我杀过去。”话刚落音,便已一个跨步冲进对方人群中,慌地众黑衣人应接不暇,显然他们不是少修的对手,却因人多,也毫不处于下风。 夕颜落葵紧握着彼此的手,慌乱地奔跑着,萧雷萧厉护着两人退步而行。 “别让那两个女的跑了!”黑衣头子望见正渐行渐远的四人。 七八个黑衣人应声追了上去,萧雷萧厉见此,忙横剑迎战。 见有人追来,两人跑的更快了,因穿着裙子,夕颜挪不开步伐,便一只手提起裙角,一只手拉着落葵,却突然被灌木羁绊住裙身,一个踉跄,夕颜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黑衣头子刚躲开少修的一剑,便朝这边怒吼:“若是让乔夕颜跑了,我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此话一出,夕颜就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回头望去,银色刀光愈来愈近。 别无他法,少修与雷、厉、风、行几人虽无生命之忧,却已被对方阻碍住,毫无喘息前往这边之计。于是,她只能忍痛爬起,继续拼命地跑,忽觉手中空空,回头望去,原来刚才落葵连同自己一起摔倒。 夕颜忙回转身去,准备扶她,却见已有两个黑衣人追来,他们并未去先擒落葵,而是直直地往夕颜奔来,夕颜既不忍弃落葵而去,又不敢向她靠近,只能呆呆地立着动弹不得。 两人见夕颜不动,以为其中有诈,便也缓下脚步,慢慢靠近,却见落葵快速向前爬行,紧紧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脚大叫:“姐姐快跑!” 那黑衣人一心防着前面,不想落葵会突然袭击,被这一抓,直直地朝前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随着那一跌,蹦弹到夕颜脚边,夕颜惊地向后挪了几步。 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摔倒,连忙将他扶起,那个被绊得面朝下的黑衣人站起身后,怒火中烧,夺过身旁同伴的刀,走近落葵,瘫坐在地上的落葵吓地连连后撤,却被一颗粗实的柏树阻住了退路,惊慌中,落葵睁大了双眼,夕颜甚至能远远的从落葵眼中看到高举起的弯刀,急地左右顾盼,目光定在了脚边的刀上,顾不得其他,她连忙拾起,正欲全力而去,却见银色刀影已向落葵头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