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几个黑衣人在一个蒙面人的带领下,悄悄地靠近了万仙观。万仙观附近没有人家,这几个人是夜袭的高手,他们伏在草丛间,慢慢地挪到了墙边,愣是没弄出一丝声响。
蒙面人示意手下在墙边埋伏好,他一个跳跃就上了墙头。这时,院子里的养着的狗儿已经发现了他,只是那狗还来得及发出警吠,脖子上就中了一支袖箭。可能是袖箭上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那狗儿连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死了。
处理完这一条守院狗,那蒙面人轻车熟路地绕到另一边,那儿也栓养了一条狗。还是一枝袖箭,那狗儿就去见了狗阎王。
院子里的狗被杀光了,那蒙面人冲着下面打了一个手势,那几个手下拿出绳子往墙头上一扔,然后顺着往上爬,不一会的功夫,都上了房顶。那蒙面人并没有上房揭瓦,而是趴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观望着。
黑衣人趴在房顶上,轻轻地揭开屋瓦向内窥探。凡是有人的房间,就拿出吹管,往下面吹迷烟。正忙活间,一黑衣人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突地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有人夜袭。”观内有人一声惊呼,瞬时间,观内所有人都惊觉,各个房间内的灯陆续点起来。
“不好,有人放迷烟,快,快带上口罩。”
“敌人在屋顶,都躲到床下不要轻举妄动,救兵很快就到。”万仁是第一个发出警报的人,他这一声大呼是忽悠偷袭者的,这荒郊野外那里来的救兵啊。
还别说,经万仁这一忽悠,那些黑衣人果然上当,他们忙向四周看去。正当他们这一分神,突然觉得身下的瓦片晃个不停。当他们再往下看时,只见房间里的人不知是如何发现他们的,还用长棍使劲地向上撬瓦。那些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脱身,就觉得身子一飘,哗啦啦地随着瓦片往下掉。
当黑衣人的脸部与地面“亲吻”之时,房间内那小鬼搬来一尿盆子,劈头盖脸地砸来,那黑衣人脑袋都被撞得晕乎乎的,哪里躲得过这“致命”一击,直接晕死在尿盆子之下。
这样的事情在几个房间里同时上演着,来袭的黑衣人总有五个,一下子就有三个失手被擒,剩下的两个顿时慌了手脚,忙从房顶上跳下来想要闪人,可正当他们慌不择路地往门外冲的时候,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两人结结实实地表演了一次狗吃屎。当他们还想爬起来再跑,这时屋内窗户大开,从里面飞出椅子、瓶罐、木头、板砖等物,纷纷招呼到那两个倒霉蛋的头上,他们就算没被砸死也被气死。
这两个倒霉蛋被砸得一动不动了,突然屋门大开,里面扔出两个钩子来,直接把那两个倒霉蛋拖进屋去。
“说,谁派你们来的?一共有几个人?”被万仁擒住的那个黑衣人被用水浇醒,接着就被盘问。
那黑衣人阴着脸没吭声,他本以为万仙观这些孤儿寡女好欺负,可没想到这帮家伙都是当家小鬼,整死人不偿命的那种。那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心里那个悔啊,别说这次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就是有命离开也没脸活下去。栽在几个毛没长齐的小鬼手里,以后非被绿林同道笑话死不可。
“不说是,无所谓,天亮的时候就把你送到诏狱去,北镇抚司的人有办法让你说的。”万仁说着,把这家伙绑到柱子上,接着就坐到床边闭目养神了。
由于敌人数量不明,所以万仙观诸子都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那个埋伏在阴暗的角落里的蒙面人心里那个气啊,他本想着等那些小鬼出门时捉住一两个人当人质来换人,可人家压根就不冒头,他也无计可施。他更不敢硬闯进屋去捉人,那五个同伙失手被擒的惨痛教训就摆在眼前,他可不想当第六个。
一直僵持到了天亮,那蒙面人还躲在那人角落里一动不动,心中发狠:老子就不信你们能一辈子不出门。
突然,一个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人。那蒙面人正要冲出来发难,可细眼一瞧,那人并不是万仙观的人,而是被擒的倒霉蛋。在那倒霉蛋的身后跟着一个人,他把那倒霉蛋当成了人盾,慢慢地向观门而去。蒙面人自然知道这人想出观去搬救兵,只得悄悄地下了墙,偷偷地尾随在后面寻机发难。
那出观的人正是万仁,他押着那黑衣人闯出了观门,双耳却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很快,他就发现了后面尾随的人,他停在了原地,对藏在草丛的那个蒙面人道:“朋友不用再藏了。”
“嗖!”
一支袖箭扑面飞来,万仁没有硬接,而是躲在那黑衣人身后,用他来当人盾。
“啊!”的一声惨叫,那黑衣人身中袖箭,口吐黑血而死。
“我靠!毒箭!”万仁心下一惊,拔出黑衣人身上的袖箭往草丛中还射。与此同时,将那黑衣人的尸体往草丛那边一扔,然后撒开腿就往城门的方向狂奔。那蒙面人躲过飞来的袖箭和尸体,还待要追的时候,却见万仁已经跑出十几丈外,拍马都追不及了。
+++000+++
牟府外,牟赋正要到锦衣卫官厅去坐堂,远远地却见一人影急速奔来,他的亲信以为是有人来袭,都下意识地将牟赋围在了中间。
“牟大人,不好了,有人袭击万仙观。”万仁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什么?有没有受伤?”牟赋更急,心道:谁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都敢动刀子杀人,而且要杀的人还是老子点明罩着的人,真是反了天了。
“暂时还没有人伤亡,我们还捉到了几个俘虏,怕敌人势大不敌,所以都没敢出门。大人快派人过去,去晚了恐怕有变。”万仁说着,抢过一匹马,打马就要往回走。
“走,出城。你马上去卫所传令,让李百户马上带齐人马赶过去。”万仙观出事了,牟赋什么公事也顾不得了,马上带人跟万仁出城。
一行人刚出得城门,迎面就与来助的百人队会合,一行百多年横冲直闯,那些准备进城做小买卖的小百姓许久没见过如此多锦衣卫出城办事,都吓得躲到路边打哆嗦。
一百多人行到半路,万仁突然一拉缰绳,大喝一声:“小心,有人偷袭。”
牟赋也是一呆,这时路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蒙面人,正是刚才偷袭万仁那人,他一直埋伏在此,等万仁返回。只见他双手成爪直取牟赋的咽喉,可能是想擒贼擒王,用人质来换人质。
万仁从马上一跃而起,飞起一脚踢向那人的手。眼见攻势被阻,蒙面人突然变招,右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其向下一划,对着万仁踢过来的脚就是一刀,左手也不闲着,只听嗖的一声,一支袖箭直奔牟赋而去。
眼见牟赋有难,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万仁在空中一个腾挪,身子冲向牟赋,将其推倒在地上,这才躲过了那致使的毒箭。
一击不中,牟赋的亲信都围了过来,那蒙面人见战机已失,双眼恶毒地扫了万仁一眼,接者脚下一发力急跃而起,踩在一个锦衣卫的肩上,借力一跃跳出数丈,落到外围的一匹马上,拍马就逃。锦衣卫们还待要追,却见数枝袖箭回射击,又有数人倒地而亡,后面的锦衣卫有心追敌,却也没胆再上了。
“大人,没事?”万仁把牟赋扶起来,这老家伙实在是命大,早知道会遇刺,刚才就不应该让他一起来。
“没事,那人是谁,怎么招招都要人命?”牟赋惊魂甫定,见部下死伤了数人,怒气更盛。
“大人,上次谋逆案有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不会,我们严刑审询,刑出一个捉一个,都捉了四十多人,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
“刚才我与那人交手时,发现他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疤伤并非痊愈,他应该就是上次我在陆府遇到的那个蒙面人,那蒙面人就是右手腕中了我一镖,而且我认得他的眼神,一准没错。”万仁肯定地说道。
“不会,手腕有疤的人我们已经捉到一个了。”牟赋皱眉道。
“手腕有疤的人不等于就是陆府那个,锦衣卫捉到的那个可能是替罪羊。这个人所用的这种袖箭,与上次偷袭诏狱的那人所用的袖箭一模一样,也都可能连发连伤数人。所以我敢肯定,刚才那个人肯定是漏网之鱼。”
“李百户,马上分派人手四处搜掠,一见那人,切不可轻举妄动,要马上回报。”
“属下遵命。”李百户领命而去。
“大人不必心急,那人的同伙还在我们的手上,严审就知那人下落。”
“对,马上赶到万仙观,切不可让那人再灭口。”
一行人接着赶路,不过这一次学精了,派一队人马先行探路,确认没有危险了大队人马再上。如此小心谨慎,等万仁到万仙观时,已经是十时左右了。观内诸子见锦衣卫大哥来了,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安全了。
“把那几个黑衣人带出来。”锦衣卫在万仙观临时弄了一个刑训室,直接开审。
为了防止这些人咬舌自尽,万义等人在绑人的同时,不忘把那些人的臭袜子塞进他们的嘴里。那些人呜呜地叫着,看样子很不服气。不过,在经过了锦衣卫的几下拳脚教育之后,都老实了。
万仁对严刑拷打这种行为艺术不感兴趣,他带着众人下到厨房,开始做饭。人家锦衣卫前来帮忙,当然要有点表示才行,弄点吃的招待人家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以后再有什么事人家都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