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刀的策应下,从大锅盔到巴丹所在的位置近两公里的阵地被宪兵团夺了回来。阵地上,战刀迷茫着看着这一切,看来也有和巴丹同样的困惑,他站在那里难得一见的沉默,愣愣的看着受尽日军虐待的杂牌军们拣起日军遗留的武器,疯狂的向日军追击。
巴丹慢慢向他靠近,靠近的时候他压抑着硝烟刺激气管的咳嗽。战刀只是瞄了他一眼,继续望着战场出神。
“我们胜利了,不是你想要的胜利,炮灰没有成为你理想的肥料。”巴丹对他轻笑着说,语气中虽然还带着讽刺,但明显还是流露出胜利的豪情。
战刀不说话,表情复杂的走开。复杂的表情里,是和巴丹一样感叹多于喜悦。
巴丹自讨了没趣,也懒的和他计较,同样沉默的,还有蹲在残垣断壁下的老赶,老赶的老脸变化莫测的在想着他自己的心事。巴丹无奈的摇头,不用问他也知道老赶在想什么!
和有智慧的这些人不同的是山炮、毛楞、麻留等人。山炮和毛楞在大呼小叫的继续做着迫击炮射程实验,P89式60mm迫击炮有效射程可达2700米,如此远的距离让毛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一遍一遍的测试,山炮则拿着拆卸下的光学瞄准具若有所思的研究――以他大字不识一斗的水平,他能研究明白什么那?
麻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划魂,这个东西怎么用?”
麻留的问话使巴丹从心事重重中恢复,麻留扛着阿尔帕克72mm火箭筒在不停的鼓捣,看来他对火箭筒情有独钟,可是一场战斗下来,他竟然没发射出一发火箭弹。
巴丹笑了笑,为他讲解阿尔帕克72mm火箭筒性能及使用方法。“阿尔帕克72mm火箭筒:口径72MM,战斗状态重量1.25KG,携行状态长400MM、配用弹种有破甲弹、杀伤弹、照明弹、发烟弹、高爆弹。破甲厚度300MM,机械瞄准。”讲解完,巴丹又教他使用方法,麻留对他有兴趣的东西学的很快,很快掌握了火箭筒的性能和使用方法,乐颠颠的去测试去了。
硝烟已经散去,巴丹继续呆呆的看着战场的满目凄凉。迹哥把对鬼子的仇恨倾注在火焰喷射器的火焰上,报复性的火焰喷向日军的尸体,火焰过后,满地的微小火光,那是未燃烧怠尽的日军死尸。
火光中片片地向巴丹走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他涎笑的看着被宪兵团解救的俘虏们对巴丹叫:“喂!这仗打的怎么样?”
从片片地狡诈的目光和涎笑里,巴丹已然明白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巴丹不理他:“**的......”巴丹骂。
于是他转向黑龙、山炮、毛楞和麻留炫耀,尽管几人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喂!这仗打的怎么样?”
几个人不理他,明显不是他的功劳。于是他转向还在仔细研究XM29步枪的老赶。“这仗打的怎么样嘛?”
老赶被他这种小人得志的炫耀都看得晕了。“什么怎么样,又不是你的功劳。”
“谁的功劳,老子是你们团长!”
“**的,可惜没人给你记功。”巴丹继续骂着。但口吻里,并没有和他争功的意思。
对巴丹的善解人意战刀是非常高兴的,藐视粗人们蔑视的表情,兴高采烈的向受苦受难、今天终于解脱的战俘群中走,粗人们茫然地云山雾罩地跟在后边,战俘们在那发着怔不知道怎么是好。
毛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狐假虎威。“敬礼,这是我们团长,我们都怕他那。”
陈鸣在俘虏群中正在组织队型,见战刀这个气势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干干的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了舔舔嘴唇,疑惑的瞪着他。被解救的俘虏们则乱遭遭的敬着已经不是很熟悉的军礼。
山炮对着俘虏们示威。“他是我们团长,宪兵团团长,这仗是他带我们打的。”
巴丹向山炮寻求解释,“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管他。我舌头痛快了再说。”山炮道。
巴丹不怀好意的看着战刀,战刀假装没看见,继续从容地摆着团长的威风。巴丹暗暗嗤笑――这个王八蛋在打俘虏的主意。
粗人们大多不明白战刀的意思,但逃不过巴丹和老赶的眼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继续默默无言的为他装腔作势。
“二百五营长,你在赶苍蝇吗?”战刀首先对陈鸣发难。
陈鸣张张嘴想辩解,但看到他的团座先是犀利然后挤眉弄眼的目光,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停胸敬礼:“报告团座,我在组织部下列队。”
无论王八如何看待绿豆,也不该对眼儿到这种份儿上。陈鸣这个营长虽然打仗不行――甚至是粗人们的取笑对象。但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没的说,巴丹有时候甚至想,这小子应该去从政,而不是从军,从军简直是浪费了。
“你姥姥的,亏你还是个营长,现在应该去打扫战场,而不是列队。”战刀一脚把他的营长踢出几米远,俘虏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但很快又反映过来,加入打扫战场的行列。
也难怪陈鸣还不记得打扫战场,自开战以来还没有胜利后打扫战场的先例。粗人和炮灰们以一种发狂的速度打扫,搜索日军尸体上的弹药,以出乎寻常的力气扛起日军遗留的重机枪,拣起日军的步枪,尸体是没辄了,于是集中到一起,被迹哥一把火烧个干净。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在众人都看着战刀时候他又发话了。“现在开始列队。”
众人的队列整齐得都快让自己感动的哭了,俘虏和粗人们已经不记得我们多长时间没列过这么整齐的队了。
战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整齐的队列,几百人的队列。身后跟着陈鸣和几个死忠。
黑龙说:“别瞅啦成不?”
老赶说:“眼珠子掉下来拉。”
巴丹说:“你的愿望达到了,你又有了一个团的炮灰。”
“真的吗?”战刀晃了过来。然后大声喊:“在场的弟兄们,你们是谁的部下?”
“你是我们的团长。”俘虏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
于是,这家伙又忘乎所以了,他开心的笑了笑。“对你们的回答我非常满意,你们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军人,没忘记自己是个有血性不愿做亡国奴的军人,有血性的军人不应该丧失斗志。军人只能流光自己的血,可不能流光自己的勇气,拿起你们手中的枪,与日寇决战到底,如有此决心,我们从收复蚌埠镇开始。”
俘虏们被他的激情澎湃感染了,小莫简直是被他感染的一塌涂地,因为他的家人因为战火还在蚌埠城里。炮灰们面面相觑,巴丹压低了声音小声骂:“**的。”骂过后,眼前却闪出卫雅那俏丽的面孔。
粗人们可是战场的老油条了,日军重兵驻守蚌埠大家都是知道的,攻打重兵驻守的蚌埠可不是炸淮河大桥这么简单,他的意思是他带这些人收复蚌埠?粗人们对战刀投以怀疑的目光。
战刀继续在得意的涎笑,他属于那种能在吓死你、气死你、笑死你、哭死你之间永远忽悠的人,极具感染力,却完全罔顾被他这样感染之后造成的落差,于是在这样的落差中你永远觉得在被他嘲弄。
“我是说配合59军收复蚌埠,不是我们自己收复蚌埠,大家不要以为我让你们去送死。”
粗人们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疯子说话总是这样一惊一咋的,不知道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